第31章 势起
待冷香回身一看，杀人一般的眼神顿时垮掉：“皇……皇后娘娘……”
那飞来一脚，正是弄巧。
玉卿颜正立在前面，看看冷香，再看看添香，面露痛色。
“本宫管理后宫这么多年，怎么，后宫什么时候可以动用私刑了吗？淑贵妃！”
冷香慌乱地转了转眼珠，后从容跪好：“娘娘容禀，臣妾并不是动用私刑，添……添香这丫头私自跑去乌巷，臣妾怕她扰了皇后娘娘，所以臣妾便教训她一番，对，就是教训一番。”
私自跑去乌巷，莫非是去求救？
只听冷香继续道：“还好，她只是跑去老年居躲起来，躲在一个眼瞎耳聋的老嚒嚒那里，没有惊扰到皇后娘娘。不然臣妾万万不能轻饶了她。”
“你说什么？”
玉卿颜心里一凛，添香曾是景洵儿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后来把她打发走了就没再在意过这个丫头了，冷香为什么说添香跑去了老年居？眼瞎耳聋的老嚒嚒，是常嚒嚒！
难道又受了景洵儿之命？
终究还是小看景洵儿了，他比自己想的要有心机的多。
玉卿颜道：“淑贵妃，本宫希望你记得本宫之前说过的话，在这深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德不配位，处处树敌！”
冷香忙道：“臣妾谨记！”
“这个丫头，我带走了！”
玉卿颜向身后使了个眼神，纤云、弄巧扶起哭得凄凄惨惨的添香，便离去。
听见脚步声走远，冷香站起来，看着宫道尽头玉卿颜主仆几人消失的地方良久，突然叹了口气，回淑兰殿的脚步，竟像是有些松快。
玉卿颜步子走得很快，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她。
她边走边吩咐道：“纤云，把添香带到冷宫安置好，找人看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是！”
“不，还是你亲自看着吧。纤云，你亲自看着！”顿了顿，又道：“弄巧，我们去老年居。”
乌巷的宫道又长又幽深，玉卿颜几乎是小跑起来。她甚至想，找到了常嚒嚒，便直接带出宫去，带去水月庵。至于景洵儿，至于江山、战争，都不要跟老人家扯上关系。
玉卿颜一只脚刚踏入老年居的宫道，便看见两个御前高阶太监进了常嚒嚒居住的院子，朱红色的大门打开，撞到墙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尤似一种悲壮的礼乐，敬颂高洁的灵魂。
“不……站住！”玉卿颜大喊，但是那两人没有站住。
玉卿颜提着裙摆大步冲过去，刚踏上台阶便听到一声尖叫。
“啊！！！”
是阿黛的声音！阿黛怎么会在里面？
玉卿颜匆匆入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常嚒嚒倒在地上，鲜血横流，老人的头脸，和身下的台阶，已是鲜红一片。
常嚒嚒，她竟触阶而死！
阿黛正在常嚒嚒不远处，背靠着柱子吓得不住颤抖，连玉卿颜进来了都没注意到。
那两名先玉卿颜进来的高阶太监见到玉卿颜，跪地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阿黛听到有人喊皇后娘娘，这才奔起来扑到玉卿颜怀里：“皇嫂！”
玉卿颜捂着阿黛的眼睛，轻拍阿黛的后背安抚。她自己则死死地盯着跪地的两名太监。
其中一个太监道：“娘娘，此处见了血光，不吉利，娘娘与长公主请回，此处交给奴才处理就好。”
玉卿颜将阿黛交给弄巧照顾，往前走了几步，她向来不会以身份压人，不会摆出明显的主子姿态，但这一刻，她站在两名太监身前，无限逼近地上跪着的两人，让对方只能看到自己的脚。
拂起宽大的袖子，带起一阵风，属于皇后娘娘的威严压下来，玉卿颜在这种威压之下开口：“你们来做什么？”
下跪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玉卿颜还要再问，阿黛突然扑上来，抽噎着道：“皇嫂，皇嫂不要管他们，我有事要跟你说。”
玉卿颜道：“阿黛，有什么事我们回宫再说。先告诉我，好好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出去找你，遇见了淑贵妃，她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什么？”玉卿颜猛惊，“你说淑贵妃？”
一瞬间，好像有一根线从脑子里穿过，将那些零碎的不安和疑问都串联了起来。
淑贵妃先将阿黛骗来老年居，看来折磨添香也是故意，就是为了把自己也引来老年居，可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在为景洵儿做事吗？
“阿黛，你方才说，要跟我说什么？”
阿黛紧握着玉卿颜的手，想回头看常嚒嚒，脑袋转了一点点又很害怕地转回来。断断续续地道：“皇嫂，她……”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打断了阿黛说话。
玉卿颜回头一看，是御前侍卫，还带着一队人。
“这是做什么？”玉卿颜厉声问道。
侍卫答：“卑职奉皇命，请娘娘到凤凰台！”
玉卿颜还未答话，阿黛先急了起来，她突然抓紧玉卿颜，力道极大。
“皇嫂！”
玉卿颜安抚道：“没事，别怕。”抬头对侍卫道：“你们且去回禀皇上，本宫刚从凤凰台下来，有些乏了，爬不动那高台。明日，本宫自去乾天殿请罪！”
御前侍卫顿了下，依然道：“娘娘，皇上吩咐，定要请娘娘去凤凰台，娘娘，请吧！”
说罢向前进了一步，定要将皇后带走之势。
只见弄巧眉锋骤凛，解下腰间佩剑，行动如风，横身挡在玉卿颜身前，与御前侍卫形成对峙之势。
侍卫顿住脚步，沉声道：“卑职领命办事，不敢冲撞皇后娘娘，还请娘娘莫要动气。”
玉卿颜观此情形，景洵儿没有叫苏康全来找她，而是派了御前侍卫来，恐怕就是因为弄巧，只怕就算弄巧动了手，侍卫也不会让步，看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玉卿颜道：“弄巧，退下！”
弄巧收起佩剑，往身旁让了一步，蹙眉而立。
玉卿颜将阿黛交给弄巧：“弄巧，你送长公主回公主楼。”
“是！”
阿黛泪眼朦胧，紧皱着眉头看玉卿颜，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跟着弄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