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新开始
张睿凡坐在椅子上，看到门口还有散落的大块糕点残渣。
婆婆端来了一个托盘，碟子里是两块桂花糕，还有一杯蜂蜜柚子茶。
“小刚最近还好么？”张睿凡咬了一口：“嗯，还是婆婆做的最好吃了！”
阿婆叹了口气：“今天只要不比昨天的情况更糟糕，就佛祖保佑了。”
小刚是阿婆的外孙子，今年才不过10岁，他的父母相继患病死了，所以婆婆才将外孙接到身边，然后在这个岛上租了个小店铺，一边赚些生活费，一边等着治疗的机会。
岛上的正规医院收费堪比天价，普通人是万万承受不住的，所以阿婆就如同大多数人一样，购买了医院淘汰的二手设备，在家里看护着孩子，多多少少也学了些最基础的护理知识，这对于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来说，为了骨肉亲情，实在是尤为难得。
而这也是刚才张睿凡为什么突然发怒的原因。
吃完了糕点，然后将柚子茶喝光，张睿凡拍拍手站起来。
“我进去看看小刚。”张睿凡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
孩子感染的时间不长，情况也比张睿凡母亲之前要好一些，起码还可以自己吃些流食，当张睿凡走进后屋的时候，小刚正靠在床边写着什么。
“张叔叔！”小刚看到张睿凡之后，弱弱的喊了一声，张睿凡走过去让他坐好，看着这个孩子瘦弱的身体，他只是感到有些心痛。
“写什么呢？”张睿凡问。
小刚说他正在练字，已经离开学校大半年的时间了，如果不努力的话，以后回去就跟不上课程了。
“真乖！”张睿凡摸了摸小刚的头，然后看着跟着走进来的阿婆：“最近有去医院检查过么？”
“有啊。”阿婆急匆匆的找出几张化验单，她说医生的话又快又专业，根本就听不明白，只是拼命的给她开药，而上面的化验结果自己也看不懂。
张睿凡仔细的看了看每个数据，然后又看了看开出的药剂。
“婆婆，小刚最近的情况还可以，这个药副作用太大了，对肾脏不好，按照医嘱吃一半就行了，还有这个……”
阿婆仔细的将张睿凡的话，一字一句的都记了下来，有的张睿凡说了好几遍才听明白。
“真是多亏有你了。”阿婆一个劲儿的感谢，而张睿凡说自己也不是白付出的，不是还吃了那么多婆婆做的桂花糕。
“对了，婆婆。”张睿凡临走的时候，他叮嘱了一句：“以后攒下钱，就尽快存到银行，现在付款都可以网上了，也不怕丢啊。”
阿婆嘴里嘟囔两句，一个劲儿的点头。
“还有。”张睿凡将钱包塞在对方手里：“这个钱包是你丢的吧？我看还有小刚的照片，以后可别乱放了，要不是我捡到，别人可不会还给你的。”
阿婆接过钱包，打开看到里面的钱，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张睿凡又叮嘱几句就走了，而阿婆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么多钱，也不都是我的啊。”
与此同时，朱国昌在办公室又找来了李主任，一个上午各个部门的总结报告终于陆续提交了，朱国昌挨个审批之后，才刚刚空余了些时间，午餐还是秘书帮忙从餐厅带回来的。
“你吃了么？”朱国昌问：“一块吃点吧。”
李主任表示自己刚从食堂出来，如果不着急的话，朱院长可以先吃完饭他再过来。
“下午还有个会，你说说吧，你一边说，我一边吃。”朱国昌打开饭盒闻了闻：“红烧肉味道不错，这个厨子手艺还行，你吃了么？”
李主任微笑着提醒，对方年纪大了，应该注意点身体，少吃这种过于肥腻的食物。
“你才比我小几岁？”朱国昌叹了口气：“我们这个年纪，吃一口少一口了，如果连喜欢吃的都戒了，长寿还有什么意思？”
李主任无意和对方争辩这个，他简单的汇报了事件的收尾情况，报告是昨晚他连夜赶出来的，今天上午回到公司又开了一个调度会之后，将报告重新改写了一下，在他来找朱国昌之前，已经发送内部邮件了。
“嗯，不错。”朱国昌咽下了一块肉，也不知道是夸赞食物，还是夸奖李主任的工作成绩。
“你去看了若琳？”朱国昌有意无意问了句。
李主任嗯了一声，然后说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生活也有些窘迫。
“这个我知道。”朱国昌放下筷子，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当时那小子买的二手设备，就是我让人用新的做旧，便宜卖给他的，他买的那些药品，也是打着我们公司优惠的旗号，优惠采购的。”
“这些我都知道。”李主任犹豫了片刻，接着试探着问了一句：“我也观察他很久了，专业性和工作能力都很强，为什么一直不给他个机会？”
“还有比现在的工作更清闲，更有时间照顾若琳的么？”朱国昌慢慢的揉着鼻子，眼珠转了转：“这样，你跟人事部门打个招呼，按照老员工调剂的路子，看看他想去哪，待遇也往上调调，以后花销恐怕更大了。”
“对了。”李主任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下午要去参加董事会吧？昨晚的事情，你想好怎么对付了吗？”
朱国昌并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李主任摆摆手，说他也没心思管这些，怎么应付上级，那都是朱国昌的事儿。
“你只要保证任何环节都没有纰漏就行。”朱国昌扣上了饭盒，李主任发现他自始至终只吃了两口而已。
“我们下步的研究方向呢？”李主任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而朱国昌说，一切都等开完了董事会再说。
等李主任离开之后，朱国昌打开电脑，在保密系统的登录框输入了一串复杂的密码。
经过一连串的选择之后，一段视频停留在主界面，上面是一台备用摄像机留下的试验过程记录。
朱国昌不断的调整进度条，终于定格在一个画面，王安安靠着笼子，右手正偷偷往笼子里藏什么东西，这个动作很快，而且角度不是非常理想，但是却仍然可以抓住这个四秒不到的动作记录。
是否永久删除？（内容不可恢复）
朱国昌面前弹出一个对话框，他略微犹豫了片刻，并且下意识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最终按下了按键。
“好了，现在这件事，才算真正结束。”朱国昌转过椅子，看着远处的海景，他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或许，现在才刚刚开始。”
“小凡哥，你怎么才来？”王安安一直在食堂坐着，似乎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能遇到张睿凡。
张睿凡坐在对方对面，解释说上午处理点家事儿，而且是李主任特批的假。
“你今天晚了5分24秒。”王安安摇晃着手机：“吃饭迟到，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张睿凡不由得笑了，确实，如果不是去了趟糕饼店，他肯定会踩着食堂开门冲进来的，午餐对于张睿凡来说，是这个公司最大的福利，只要交一点点钱，就可以随意吃喝，这是一天里面最快乐的时光。
王安安将早就盛好饭菜的盘子推到张睿凡面前，然后问他要不要再打一份，因为等的时间有点久，饭菜好像凉了。
“没事儿，今天不太饿。”张睿凡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他的吃相跟他的话完全不符，突然张睿凡想起之前看到母亲的狼吞虎咽，难道这玩意也是遗传的？
王安安就坐在张睿凡对面，托着下巴，这样安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偶尔递过纸巾，或者直接帮张睿凡收拾掉落的食物残渣。
突然，张睿凡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竟然是人事主管刘潇。
张睿凡对着电话嗯嗯呀呀的半天，最后说了句谢谢，才把电话放下。
看着坐在对面安静的王安安，张睿凡问：“不好奇谁找么？”
“如果你方便的话，会告诉我的。”王安安一副懂事的样子。
“人事找我，说按照老员工晋升条例，我被上调到检测部门了。”
虽然之前李主任说过这事儿，但是没想到他执行力挺强，这才中午就落实了？
“恭喜你了！小凡哥。”王安安一脸难以伪装的欣喜。
“我们公司有这个条例么？”
虽然王安安也不记得有这个规定，但是张睿凡还是得到了受益，所以仍然还是值得庆祝。
“我给你加个鸡腿？”王安安问。
想起昨天的琵琶腿，张睿凡觉得最近都没有胃口吃鸡肉了。
“有牛肉么？排骨也行。”
……
“你就是张睿凡？”
坐在张睿凡面前的，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虽然已经没有了少女的清纯，但却不乏成熟女人的风韵。穿着职业女性的工装，戴着黑框眼镜，站起身的时候显得身材十分高挑，穿着高跟鞋几乎跟张睿凡一样高了。
刘潇打量了张睿凡两眼，然后说了句：“跟我走吧！”然后就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检验检测分了很多小部门，张睿凡这次被安排的，是关于试验动物的生物化检测，包括血液、毛发、排泄物等等，他们出具的报告直接提交给研究室，作为药剂效果的参考数据。
还没等走到检测室门口，远远的在走廊里就听到一个男人愤怒的爆叫声。
“凭什么？我申请了大半年了，就给我空降来一个关系户？什么他妈的老员工晋升条例，我在这个公司干了十多年了，怎么没给我晋升一次？”
刘潇走到门外，然后咳了一声。
“郑科长，我给你把人带来了。”刘潇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回头指着一个谢顶的男人说：“这是郑志科长，以后多跟他学学！”
“郑科长。”刘潇接着看着那个男人：“工作都有压力，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我聊聊，别当着孩子们乱发脾气。”
郑科长并没有丝毫尴尬，而是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我哪敢不满啊，我这里人手不足，申请了半年了，公司终于给我调来一个精英，我感激还来不及。”
刘潇微笑着侧着头，大有意味的瞥了张睿凡一眼：“那你就好好干吧，调转部门的表格，我已经发到你的内部邮箱里了，填完传给人事部就行。”
当刘潇离开之后，办公室里登时安静下来，张睿凡看着郑志，郑志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还对着旁边一个年轻人交待一句：“全儿，把工作安排安排！”
那个叫做全儿的年轻人等郑志走了，才凑到张睿凡身边小声说：“他平时不这样，就是昨晚放冷鲜库里的牛肉不知道让谁拿了，自己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