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叔不能忍
“你好奇，就去看看吧。”母亲将苏西的衣服收拾好，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张睿凡连忙进屋，看到了放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娃娃。
“这是王月半送我的生日礼物，那个损贼。”张睿凡记得他当时把这玩意收进柜子里了，本来打算哪天晚上偷偷扔了，但是后来时间久了就忘了。
“不用解释。”母亲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儿子。
“我没解释，这是事实！”张睿凡好奇，这玩意是怎么被母亲翻出来的。
母亲说昨晚她闲着没事儿，反正也不能出门，所以就东翻翻、西看看，家里能有多大的地方，又能有多少东西。
张睿凡咒骂着王月半那个家伙，生日礼物也不说送点有用的。
“或许他觉得，这东西对你来说有用。”母亲还在取笑着儿子，而张睿凡抱着那个玩意，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刚才在李主任他们面前轻松应对的感觉。
最后，张睿凡直接将其塞进床下，然后想要岔开话题，问刚才李主任说的那句是不是菲律宾语。
母亲似乎也捉弄够了，她说昨晚看到书架上摆着一本菲律宾语入门，刚才情急之下就翻着学了两句，如果李主任再多问两句就要露馅了。
“你也知道要露馅？”张睿凡顺势提出质疑，他明明在楼下就已经大吵大嚷做了提醒，老娘有时间扮苏西和布置假人，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躺在床上？
“你离开家去上班，家里扔着一个随时可能要死的母亲？你觉得合理么？”母亲的话让张睿凡哑口无言，幸亏卫生间的窗户距离卧室不远，所以她装作上厕所，然后迅速爬窗户躺在床上，否则肯定要穿帮的。
张睿凡知道对方的担心是对的，平时就是他上班的时候，苏西过来帮忙照顾，苏西以前做过急救站的护士，这也是张睿凡看中她的一点。
“行了，也亏了你切断了电配合我。”张睿凡说：“你爬来爬去的，没让人发现吧？”
母亲说自己的动作很快，应该不会有人看到，而刚才停电，是真的断电了。
“那个李主任，我看着好像有些面熟，他是怀疑你了吗？”母亲让张睿凡讲讲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遗漏。
“那你是想跟我边吃边聊，还是……”
“赶快去买好吃的！”母亲斩钉截铁：“你刚才弄到不少钱吧？没想到你还是个骗钱的小天才！”
“把屋子收拾收拾，我出去了。”张睿凡虽然对着母亲愁眉不展，但是等他出了门，却高兴的蹦了个高！
老天保佑，实在是万幸。
张睿凡开心的是，自己的母亲病情终于好转了，先不管后遗症是什么，但总算开始恢复了。
而且调换试验药剂的事儿，从刚才李主任离开，张睿凡知道肯定是告一段落了，回想其中虽然不乏惊心动魄的时刻，但是总算被他的沉稳机智应付过去，再加上口袋里有钱心不慌……
网上缴了拖欠已久的水电费，然后去了生鲜批发市场，海岛上的物资虽然说不至于匮乏，但是货船也是三四天才有一次，想要新鲜的食材就得赶早。
“这也忒贵了！”张睿凡提着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五斤新鲜的牛肉，张睿凡估摸怎么也能挺个两三天。
不过这新鲜的食材哪儿都好，就是贵，反正是超出了张睿凡之前的预期。
前两天张睿凡也买过牛肉，就是给王月半做三拼饭的那种，不过是捡着超市打折的特价肉，即便是那样都够张睿凡心疼的了。
这么整吃不起啊……张睿凡刚才付钱的时候，本来合计如果之后没钱了，就再去买便宜肉，但是现在一想，万一老娘嘴刁了咋整。
要不然把肉退了？张睿凡转身想要走回去，可是又一想，老娘好不容易恢复，自己才高兴没多久，就想着糊弄对付，之前三年床榻边，那可是砸锅卖铁坚持下来的，怎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了？
不过当张睿凡看着狼吞虎咽的老娘，将自己本打算支撑两三天的牛肉，一股脑都吞进肚子，然后还一副不满足表情的时候，张睿凡后悔了。
“味道一般，半饱吧。”母亲意犹未尽。
“妈，你先把嘴擦擦，血了呼啦的，有点吓人。”
“刚才你说的经过，唯一可能出现的漏洞，就是小安偷换试剂的过程，如果她没被怀疑，问题不大。”
“你还真认真听了啊？我以为你光顾着吃了！”
“那我晚上吃啥？”
“我走了！”张睿凡临走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屋子，还行吧，算是比较立整，多多少少有点家的感觉。
不过老娘的食量也太大了，这么吃也不知道能挺多久。
张睿凡盘算着自己口袋里剩下的钱，像是这么吃的话，还够几顿。
从早上忙到快中午，张睿凡就刚才回来的路上买了个三明治，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跑出来，倒不完全是被吓到了，而是他要赶在中午前回公司蹭午餐。
“嘿，黄皮猪。”
张睿凡刚下楼走出不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靠！又他妈的来了！
“来，钱。”黑人没亮刀，旁边往来行人，肯定不能这么露骨，只是将匕首藏在外衣下面了。
“咱俩唠唠呗。”张睿凡非但没有躲，反而走到对方身边，然后指着不远处的胡同：“那边人少。”
“ok，没问题。”黑人对张睿凡的表现很是意外，但是结合之前两次‘怂包’的表现，黑人完全都不担心。
“生活啊，真是太艰难了。”张睿凡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你说这病毒传了十几年，除了生物医学之外，其余的科技发展几乎都停滞了，老百姓的生活也难，国家也难。”
其实最开始张睿凡一肚子的火，但是他这些话好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等走进了胡同，火气已经消去大半。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黑人见周围没人，亮出了匕首：“钱，我要钱。”
张睿凡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因为采购任务已经结束了，所以他只带了这点以防万一。
“你这么急切的要钱，干嘛？”张睿凡问：“家里有病人？着急买药？”
“酒，女人，大麻！”黑人一把夺过钞票，然后嘲笑道：“可怜的中国人，就连被抢劫，也要找个伟大的理由么？”
“哦，看来我之前猜错了。”张睿凡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别来找我。”
“白痴！”黑人转身要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女士的钱包，然后从里面将钱掏出来，跟刚从张睿凡这里抢来的钱放在一起，又揣了回去。
张睿凡眼见着黑人将钱包揣进兜里，看起来有些眼熟。
“哎！”张睿凡问：“那个钱包，你从哪弄来的？”
“前面那个糕点铺，东西难吃死了！”黑人一边说一边啐了一口唾沫，液体里还有食物的残渣。
“你连老婆婆都抢？”张睿凡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对方走过去，那黑人刚要回答，却看到张睿凡快速的向自己靠近。
“黄皮猪！”黑人大骂一声，拔出匕首回过身朝张睿凡刺去。
下盘不稳、出招太老、虚张声势！
张睿凡侧身避过迎面一刀，然后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扭，那个黑人的右臂就被反剪到背后，接着张睿凡顺势一脚踢中对方腿弯，那黑人直接单膝跪倒在地。
“疼，疼！”黑人突然惨叫一声，胳膊已经被扭掉环了。
“中国人有句话，叫再一再二不再三。”张睿凡将匕首踢得远远的，然后蹲下来，那黑人惊恐的看着他。
“差不多得了，真拿我当atm了？”张睿凡一边说一边掏黑人的口袋，将那个钱包翻了出来。
那个黑人拼命挣扎，却被张睿凡膝盖压住了腰眼，根本就使不出力气。
“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黑人不断用语言威胁着，但又挨了两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中国还有句古话。”张睿凡数了数掏出来的钱，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妈的，真是个畜生！”
张睿凡除了拿回自己的那张钞票之外，其余的都装回了那个钱包里。
“你要是再去骚扰那家店！”张睿凡面露凶光：“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黑人躺在地上哀嚎，张睿凡已经走出了胡同，然后朝着糕点铺走去。
在这个世界城里，基本上分这样几种人：一种就是研究机构的人员，虽然他们的薪酬比外面要高，但挣大钱的永远是高层；第二种则是材料供应商，因为试验要用到大量的物资，除了药剂，还有动物，化学品，甚至是毒品和各种人体器官；第三种是服务行业，因为这个岛上每天都要产生巨大的利润，很多人在这里一夜暴富，所以上至高消费场所，下到跳蚤市场，在这个岛上无一不足。
还有一类人就像是刚才那个黑人一样的混混，这个岛上遵循国际法，警察和特警都是联合国部队，有很多漏洞可钻，世界城对外光鲜亮丽，内部却浑浊不堪。
最后一种人，就好像张睿凡，也像是那个糕点铺的阿婆，他们的家人急需治疗，因为岛上经常会有人体试验的机会，本来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病患家属，为了那渺茫的治愈机会，就在这个岛上一边辛苦赚钱维持，一边等待着一个几乎是虚无的机会。
如果没有钱，就连最基本的维持费用都缴纳不起。
“阿婆！”张睿凡远远的喊了一声，他看到那个满头白发的婆婆眼圈通红，看到张睿凡来了，还偷偷的擦了擦眼睛。
“你来了？”婆婆声音有些哽咽，她咳了一声：“桂花糕刚做好，我给你拿一块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