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陈漓胡诌一通
肖驰的采访似乎很不顺利，开始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陈漓没跟徐暖进去，她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无精打采地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
肖驰看见陈漓就爆炸，情绪很容易就失控。轻了只是几个白眼外加阴阳怪气，重了就说不准了。但这渣男正常也好不到哪儿去，脾气跟人品一样差得令人发指。
陈漓待得地儿离采访间还有段距离，刚打完一个重重的哈欠，眼泪忍不住的哗啦往外流，突然就听采访间里肖驰扯着嗓子吼了句：“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强奸那个贱女人了？你他妈给我说清楚，你说不清我就——”
紧接着就是椅子擦地的刺耳声，还有杯子摔碎的噼里啪啦声音。
又疯又没教养。
陈漓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连过去看热闹的心都提不起来。
快十二点了，采访还没见完，陈漓却收到了盛洺川的信息。
很孤单的一个【嗯】字。
陈漓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美滋滋的——担心又不明说，盛洺川真是笨蛋傲娇鬼。
她给盛洺川回复【还没完事儿呢。】
盛洺川秒回【很麻烦吗？】
【陈漓：没有，但应该也快结束了。我等着结束了跟徐暖一块回去。】
过了会儿，盛洺川：【你在哪儿？】
陈漓给盛洺川发了条位置过去。
半分钟后，盛洺川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陈漓接听没先说话。
结果盛洺川也跟着她沉默。
陈漓笑了，“盛洺川。”
盛洺川应了声“嗯。”
陈漓：“你在干嘛？”
盛洺川说：“坐着。”
“哦，”陈漓坐直了些，“坐着想我？”
“”盛洺川那头安静了。
陈漓笑得不行，“盛洺川，我又发现你一个优点。”
盛洺川：“什么？”
陈漓嘿嘿两声，“我发现你每次想我，都表现的既隐晦又明显。盛洺川，你也太好猜了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表现对聪明的我来说，简直没有任何挑战，一猜就中。”
盛洺川那头又安静了。
没挑战你还坚持了四年？
陈漓被盛洺川可爱到了，笑声不自觉就张狂了些，原地跺了几下脚。
采访间虽然远，却也没远到天边。
听到她放肆的笑声，采访间外面的场控立刻瞪了陈漓一眼，示意她小声一点。
陈漓看到后，连忙冲人家摆摆手，小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收敛一点。”
盛洺川在电话里：“被人嫌弃了？”
陈漓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嫌弃就嫌弃呗，我又不喜欢他们，你不嫌弃我就够了。”
盛洺川瞬间语塞，喉咙跟着发涩。他想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嫌弃你，却没张开嘴。
两人默契安静了片刻，陈漓突然清了下嗓子。
那烟确实劲儿大，她这会儿嗓子居然有点不舒服。
“感冒了？”盛洺川问。
“没有。”陈漓不敢把抽烟这事儿告诉盛洺川，潜意识觉得盛洺川不喜欢抽烟的女生。
“多喝点水。”盛洺川说。
陈漓正要说知道了，就听盛洺川很快又补充了句：“喝温水，别喝冰水，对胃不好。”
陈漓顿了一秒，又忍不住想笑。
盛洺川声音却很严肃，问她：“听到没？”
陈漓说听到了，又说：“盛洺川，你现在好爱管我。”
盛洺川回得很快，“不喜欢被管吗？”
陈漓答得更快：“喜欢喜欢，我喜欢被你管着。”
盛洺川在电话那头很轻地笑了声。
陈漓立刻问：“你笑了？”
盛洺川却说：“没有。”
陈漓哼了声，“我就是听到了。”
盛洺川没再否认，而是过了会儿才说：“如果太晚就别回酒店了。”
陈漓：“嗯？”
“太晚了不安全。”盛洺川知道陈漓对横店很熟，但太晚了一个小姑娘还是不安全。
“不会太晚的。”陈漓说。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盛洺川说。
“夜生活刚刚开始，”陈漓贫了句。
“你还想过夜生活？”盛洺川声调高了点。
“那当然了，像我们这些小年轻来了横店，还不得出去浪荡几回么。”陈漓有点飘了，“横店除了影视城还有很多好地方哦，各种能潇洒的地儿，改天我也带你去玩。”
盛洺川：“”
“你去过没？”陈漓自问自答，“你肯定没去过。我跟你那么久，除了片场就是酒店，你是不是连横店还有游乐场都不知道？那你知道游乐场还有摩天轮不？可漂亮了，许愿还贼灵验。”
盛洺川磨了两下牙：“”
陈漓胡诌一通，盛洺川一个音符都没发，陈漓后面也不说了，跟着安静。
可半分钟还没到，陈漓就撑不住了。
她软乎乎地坦白从宽：“我错了，我承认我没有夜生活，我刚在跑火车胡说呢。”
盛洺川好一会儿才嗯了声。
“”陈漓有点懵。
生气呢？不至于吧！
她声音更真诚了，说：“我真没夜生活，夜店酒吧游乐场，都没去过！”
盛洺川还是嗯。
陈漓有点慌了，难不成盛洺川真信了自己的鬼话？天地良心，她从来没去过酒吧夜店！
“我真没夜生活！我长这么大，每次晚上夜不归宿都是因为我喝高走不动了，但绝对不是在夜店那种地方喝高，都是因为谈正经事儿。”陈漓说，“而且我喝多都是被同事送到酒店去，也没跟乱七八糟的人出过那些嗯嗯啊啊的乱七八糟的那种，就那种事哦！盛洺川我保证，我绝对清清白白一小姑娘。”
她说着说着就听到盛洺川笑了声，但还是没说话。
陈漓迟疑了片刻，又问：“盛洺川，你信不信啊？”
盛洺川明知故问：“信什么？”
“信我没夜生活啊！”陈漓很挫败，刚才那番话白说了。
“嗯，”盛洺川声音含笑，“信，我信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陈漓脸突然有点烫，心跳得有点快，扑通扑通：这男人还是有点会的。
刚吹牛说自己一猜盛洺川心思一个准，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猜是能猜的准，猜准却反应不过来，还会被搞得措手不及，慌不择言，像个傻蛋。
盛洺川后来又跟陈漓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饿了就吃东西之类的事。
陈漓嗯嗯知道了的应着，原本还昏沉欲睡的脑袋，这会儿都被点的彻底清醒了。
不远处，采访室的门被打开。
肖驰黑着脸从里面气冲冲的出来，扭头又进了休息室，徐暖也跟着进去了。
听到动静盛洺川问：“要结束了？”
陈漓看休息室的方向：“好像是。”
盛洺川：“嗯，那先去，别太晚回，回到房间记得给我发信息。”
陈漓一心两用，观察那头动静的同时乖巧点头：“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盛洺川：“好。”
挂了盛洺川的电话，陈漓起身走到休息室外面。
休息室的隔音不怎么好，能清楚听见里面肖驰骂人的声音。
他在骂徐暖找的这家媒体太垃圾。
徐暖让他小点声，人还在外面呢。
旁边采访间的媒体表情也都不好，跟刚经历完磨难似的，个个苦大仇深。
收器材的两个媒体老师互相对视了一眼，好像说了些什么。陈漓离得远听不到，但用后脑勺也想到肯定不是夸肖驰和气相处的好话。
休息室里又传来肖驰摔东西的声音，他骂徐暖：“你就是废物，什么叫这是目前最好的媒体？为什么盛洺川那种垃圾都能拍巴莎，你却只能找到这样的媒体？说到底还是你废物，你如果是陈漓，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吗？你要是有她那狐媚功夫，我现在早去好莱坞演戏了！”
徐暖没说话。
什么傻比发言啊！
陈漓第一次听他们吵架，没想到自己会是他们争执的内容之一。
此刻陈漓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不管肖驰遇到任何事，徐暖再难都不会跟自己求助的原因？因为肖驰总把她俩拿出来对比，所以徐暖更不想把事情跟她说。可这事儿能怪徐暖吗？难道不是肖驰自己废物吗！
肖驰像是疯了，拍着说桌子说各种让人听了就想撕烂他那张无药可救的臭嘴的话。
陈漓忍无可忍，她抓住门把手想冲进去骂人，却在按下去的那一刻又迟疑了。
现在进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可能火上浇油。
夜深了，很凉。
春风再暖也暖不了深夜。
陈漓站在门外，南方特有的湿潮夹杂在并不大的风里，刮在脸上却很像被刀片划过。
有点疼。
她收紧羽绒服，很迷茫地抬头看了下天。
灰蒙蒙的，望了一眼的阴沉不定，这天儿没比北京的雾霾天好到哪儿去，不分上下。
一个男人在旁边抽烟，烟雾缭绕到了陈漓的鼻腔里，她扭头看了男人一眼。
那男人也突然看向她。
“抽一根？”男人问陈漓。
陈漓迟疑了。
男人从兜里掏出烟盒，递到陈漓面前。
陈漓看了烟盒一秒，还是摆了摆手，“谢谢，我不抽。”
男人有点意外，把烟盒收了回去，不见外地说：“采访开始前，我看到你抽了。”
陈漓没想到这陌生人居然这么不给自己留情面，“那您没看见我都被呛哭了么？”
男人挑了眉毛，“是么，原来那叫被呛哭，我以为那是仙女落泪，是我唐突了。”
陈漓一愣，被烂俗的搭讪套路逗笑了。
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站的位置比陈漓矮了两个台阶，但打眼看过去，两个人好像这会儿才差不多高。男人外面套了件长款灰色羽绒服，身形挺拔。很讲究的穿搭，黑皮鞋，里面依稀能看出是剪裁很好的黑西装。
长相是儒雅那挂的，笑起来脸上有很浅的梨涡。
他从胸前兜里拿出名片递给陈漓，“姚舜，仙女怎么称呼？”
“陈漓，”陈漓双手接过。
姚舜这名字很熟，她飞快看了眼名片，果然是时尚集团的某位神秘副总。
可是，时尚圈最神秘，最年轻有为的大佬怎么会出现在肖驰的采访上？
姚舜看着陈漓，像是在等什么。
陈漓抱歉说：“姚总不好意思，我今儿在放假没带名片，我是——”
“我知道，”姚舜走到烟灰缸前，把没抽完的烟灭了，又看向陈漓，“我知道你是陈漓，悄悄传媒的宣传经理，还是盛洺川的经纪人，更是——”他顿了顿，笑容复杂，“更是贺祁年的掌中宝。”
“这话可就是姚总打趣我了。”陈漓说，“难道您也信网上那些？”
“不信，”姚舜双手插兜，直勾勾地看陈漓，莫名道：“如果不是那自然是最好的。”
这是陈漓第一次跟姚舜见面，她的级别还够不上直接跟姚舜联系。
姚舜看陈漓的眼神着实让人看不太懂，陈漓察言观色惯了，看得出姚舜此刻并无恶意。
她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出来采访艺人这种小事儿，姚总也需要亲自到场？”
“平时不会，”姚舜也笑，“但今天我隐约觉得可能会跟某位仙女认识，我就来了。”
“是么？”陈漓说，“那我也很幸运，有幸见识了到了什么是美丽的意外。”
姚舜眼角含笑，悄无声息地打量着陈漓，片刻说：“我听说，今年是仙女的本命年？”
陈漓装懵，左右看了看，“仙女是不是只有姚总这样的大人物才看得见，我怎么没看着？”
姚舜被逗笑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陈漓瞬间懂了，她把脖子上露出来一点的红绳揪出来，垂眼看了看。
那红绳是几年前徐暖跟肖驰去某个寺庙拍戏时，徐暖给陈漓求的，说报平安不生病的，还说很灵。陈漓不信那些，却被徐暖逼着带了好几年。这几年病没少生，却也不是什么能威胁到生命安全的大病，也算灵验了。
陈漓没直接回答姚舜的问题，而是说：“仙女是不是本命我是不知，但姚总要是想问我是不是本命年，我倒是可以解答一二。”
姚舜右手一摊，摆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不是本命年，”陈漓说，“这就是一根普通幸运绳，好朋友送的。”
姚舜点点头，“那我可以冒昧问问年龄么？”
陈漓把绳子塞回衣服里，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那可不行，姚总难道不知道，女生最不能问的就是年龄么？”
“嗯，是我冒昧了。”姚舜抱歉一笑，“因为我看你太像十八，没忍住只想对对答案。”
陈漓歪歪头，探究地看了会儿姚舜，玩笑道：“姚总从前都是这么把妹的？”
“不曾。”姚舜真诚回道，“我什么都擅长，就是不擅长把妹。”
“好吧，”陈漓拽拽衣服，“姚总这么大的领导，肯定不会骗十八岁少女的。”
姚舜听罢立刻笑出声，梨涡深深浅浅地说：“你果然很有趣。”
这完全不是初次见面的语气，反而像是认识很久了，陈漓眼浅，看不透姚舜。
陈漓愣了会儿，没继续接话茬。
前几天没怎么睡，她这一天都脑子发胀，晕晕乎乎的，整个意识都不太灵光。
刚被冷风吹完也没太缓过劲儿来，这会儿就根本没那么多精力去跟姚舜这种老江湖玩绕圈圈，费脑子的文字游戏。她想找个由头离开，但看姚舜的表情似乎还有话要说，她只好又强行忍了忍。
姚舜正要开口，徐暖碰巧出来，叫了陈漓的名字。
陈漓很快呼出一口气，心道救大命了，扭头看徐暖。
肖驰站在徐暖身边，他没想到陈漓也在，萎靡不振的眼睛瞬间睁圆。
正要发作就看到了旁边的姚舜。皱眉心想：陈漓居然牛逼到连姚舜都认识？
徐暖不认识姚舜，只当他是搭讪美少女的臭流氓。
她警惕地走到陈漓身边，老鹰护小鸡似地把陈漓拉倒自己身后，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瞪向姚舜。
姚舜懵了一瞬，越过徐暖对陈漓：“你要走了？”
陈漓被徐暖搞得苦笑不得，她对姚舜点头：“是姚总，您等下怎么走？”
姚舜说开车。
陈漓说：“那您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一步。”
姚舜说：“好，回头我约你。”
他说完没听陈漓再说什么，转身上了台阶，进了房间。
徐暖很懵，问陈漓：“那谁啊？”
陈漓还没说话，肖驰狗嘴说：“姚舜都不知道，你这宣传算是白干了。”
“”徐暖更懵，懵完就后悔了。
她跟陈漓求证：“我草，真是姚舜？时尚集团副总姚舜？”
陈漓点头，转瞬又想起正事儿，“今天你们找了时尚旗下哪家媒体做采访啊？”
“人物。”徐暖丧气想完蛋了，她居然能把姚舜当流氓，果然是人老眼花了。
“厉害啊。”陈漓对徐暖竖起大拇指，“人物都能请得动，不愧是娱乐圈第一艺宣。”
她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瞟了两眼旁边的肖驰。
肖驰察觉到她眼神里的鄙视，急眼了。
对着徐暖吼：“还不走干嘛呢，你要住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