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渣男和痴女
刘成虽然办事儿阴间，但饭菜准备的倒是很到位。
吃过晚饭，白树和程鑫已经困得不行了，陈漓让他俩先回房间睡觉。
盛洺川没跟那俩人一块回去，而是在椅子上坐了会儿，看着陈漓：“你——”
陈漓背好包，“我去看看我室友，就是上次你去公司试镜时，见到的那个穿红戴绿装嫩的女生。”
盛洺川皱了下眉，哪儿有这么描述自己好朋友的。
“我俩一直这样，这叫爱称。”陈漓嘻嘻笑了两声，“你晚上有安排事儿么？”
盛洺川说没有，站了起来。
陈漓嗯了声，往外走，“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要跟武指见面，不知道要练到几点了，趁今天赶紧多睡会儿。”
盛洺川跟在陈漓身后，嗯了声。
两人走到电梯前，陈漓按了下行电梯，回头看盛洺川。
盛洺川表情意外有点呆。
陈漓憋着笑问盛洺川：“盛洺川，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盛洺川嘴巴微动，好一会儿才说：“晚上别回来太晚。”他还想问去哪儿找人，安不安全，但最终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问出口。
他话音未落，陈漓就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重重地点了下头：“知道啦，你回去吧，我会早回来的，也不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放心吧。”
盛洺川嘴上说着好，脚下却没动。
陈漓进了电梯，跟外面的盛洺川挥了挥手。
盛洺川也跟她挥手。
等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显示下降到了下一层，他轻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陈漓这几天一直给徐暖打电话，对方一次都没接。
她上午上飞机前又给徐暖发了信息，说了她到横店的时间地点，也没收到回复。
这死女人忙晕头了？
肖驰致某女星怀孕的新闻，已经连续在各大社交网站挂了好几天。之所以说是‘致’，是因为那女星在事发后，在个人微博上发条了声明，表示自己已经报警处理。可她报警的内容并不是状告无良媒体的污蔑诽谤和无中生有，而是明确表示此次怀孕并非她的个人意愿。
并非个人意愿是什么意思？意思很明确——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肖驰强/奸的。
娱乐圈敢公开承认自己被□□的，这绝对是第一人。但声明还只是前菜，正餐是这女人居然还现身说法。这女人是真豁出去了，居然接受了好几家媒体采访，哭成林黛玉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粉丝和不明真相吃瓜观众偏偏就吃这一套，被强/奸算什么？她美她可怜她最惨，我们爱她！狗渣男不疼她我们疼她！！
这他妈
原本两个人的恋情瓜，因为这一纸报警公示单，瞬间变成了讨伐肖驰‘强/奸’的单方面伦理法治案件。肖驰现在就是过街老鼠，遭万人唾弃，出门都怕遭到黑粉暗杀。他本就不是安分人，从前那些花边新闻又被拉出来涮了一遍，他现在已经从‘花美男’变成‘脏鼠疫’了。
陈漓之前给徐暖发信息，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给徐暖分析了那女星背后的公关公司从前常用的几种炒作和甩锅手段，让徐暖及时应对。但陈漓所有消息最近都石沉大海，徐暖一条没回。
肖驰在横店拍摄的电视剧停工了，入住的酒店也被告知好几天没回来。
陈漓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听到徐暖今天要带肖驰去接受媒体采访的地点。
晚上十点半，什么媒体这么敬业？
陈漓到的时候，肖驰还没化完妆。
徐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打电话，声音很急，但称呼和用词都很尊敬。
陈漓往旁边走了点，等徐暖打完电话才又走了过去。
徐暖看见陈漓很意外，但转瞬又觉得很正常。
陈漓是谁，想打听她在哪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什么时候到的？”徐暖努力扯出一个很丑的微笑。
“傍晚到的，”陈漓走到徐暖面前，“我给你发信息了啊，你没看着？”
徐暖一怔，才想起来自打上次跟肖驰吵完架，她就把陈漓的微信免打扰了。
这几天事儿都堆到一起，信息太多，她跟陈漓的聊天窗口就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
“对不起，我——”
徐暖这么彪悍的先进女性，难得跟陈漓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她俩多年的关系根本用不着这些虚伪的客套。可不过半个月没见，陈漓就觉得徐暖变了很多，说不上是客气还是别的，就很怪。
陈漓瞪眼说：“你干嘛啊，我开玩笑的。”
徐暖笑得勉强，“我知道，逗你的。”
逗个屁。
陈漓心里揭穿，嘴上却没多说什么。
门口的照明灯昏黄不明，陈漓是有点儿近视眼的，这种光线下，她觉得徐暖的样子很模糊，又有点陌生。于是靠近仔细瞅了两眼，又抬手在徐暖脸上捏了两下，“减肥成功了哦，都没肉了。”
徐暖反应了两秒，这才舒心笑出声。
陈漓的逗乐真的很烂俗，但这会儿的徐暖却很受用。
“这才对嘛，”陈漓撤回手，假装很嫌弃的在徐暖衣服上擦了擦，半正经半玩笑地说：“我们暖姐是能横着大杀娱乐圈的人，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可不叫徐暖哦。”
“那叫什么？”徐暖问。
陈漓想了想，“叫徐寒吧。”
徐暖又笑了声，她怎么可能是能横着大杀四方的人，她不是陈漓，背后没有贺祁年撑着。
笑容短瞬即逝，徐暖脸色又沉重起来，她好像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尤其是在陈漓面前。
陈漓没再说什么，往场内看了眼。
肖驰的经纪人没来，只有助理在里面配合工作人员忙前忙后。
这种时候经纪人都不在，陈漓越发觉得肖驰这事儿更不简单了。
陈漓往徐暖旁边挪了挪，问：“现在什么情况？跟我说说？”
“嗯？”徐暖反应慢半拍，“还能什么情况，就网上说的那样呗。”
“你当我傻，还是当肖驰是被下/体操控意识的精虫成精？”陈漓有点生气，都这时候徐暖这死女人到底在僵什么？
说完又觉得语气不妥，徐暖的性格她清楚，是那种就算憋死也不喜欢往外说的类型。她撞了下徐暖的胳膊，缓了缓语气才说：“你跟我说说就那么难吗？”
“不是，”徐暖是真的虚，被撞得轻咳了一声。
也没多大力气啊？陈漓来不及思考别的，伸手在徐暖后背帮她顺了顺。
徐暖摆手说不用，“就一口气没上来。”
陈漓张张嘴，又把后续的话吞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徐暖才声音低沉地说：“他俩被拍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消息，那会儿我已经花了钱把视频买断了，但没想到，关歆居然又拿着视频来找肖驰。她想跟肖驰结婚，但肖驰不愿意。”
最后那句徐暖声音很低，吐字也不太清楚，所以陈漓没听到。
“”陈漓消化了片刻，说：“所以视频是关歆团队发出去的，开始只是想逼婚？”
“嗯不是，”徐暖扭头看陈漓，“有烟么？”
“没带。”陈漓已经好久不随身带烟了。
徐暖顿了顿，舌尖舔了下嘴唇算是消解烟瘾。
顿了会儿，她双手搭在膝上，突然笑了下又说：“不算是逼婚吧，只是捆绑炒作而已。肖驰新签的这家经纪公司跟关歆的经纪公司，背后其实是一家，都是一个老板，现在他俩拍摄的电视剧也是那家公司投资的。他俩在剧组恋爱的事儿，原本只是地下勾当，玩玩而已。可后来，这事儿被关歆的金主知道了，金主就不要她了，还扬言要撤掉她的所有商务和代言。关歆才刚红没几年，就这样被雪藏她当然不甘心。她就提议要跟肖驰炒cp，最起码保证现在拍的这部剧能红，这样她就还有时间寻找下一个金主。但那时候肖驰已经又找了别人，不陪关歆玩了。”
“后来”徐暖嗤笑一声，继续说：“后来不知道他俩怎么又睡一块去了。又很巧的，关歆就怀孕了。关歆让肖驰陪她去医院，这事儿我提前不知道，但肖驰说关歆保证不会被拍。后来视频出来，关歆说她也没想到会被拍到，她说她很害怕。但我知道，那视频就是她找人拍的，那段时间肖驰很低调，狗仔我都刚打点过一遍，没人会跟。关歆被金主甩了，还想给公司创造价值，就只能再找一颗树。肖驰的金主你也知道，不管他外面有多少乌糟事儿，只要肖驰把那人伺候好了，肖驰还是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关歆选择肖驰应该也是因为这个，肖驰能玩，也不怕玩脱。”
肖驰的金主陈漓知道一点，给钱给资源还给自由。肖驰这些年敢这么放飞自我，就是仗着金主无底线的宠着。说来也是肖驰牛逼，肖驰这种骚浪类型，那金主愣是始终如一的惯了他十年。
徐暖以为陈漓知道很多细节，可陈漓真不知道。她不关心肖驰，更不关心肖驰的金主。可她关心徐暖，因为关心所以不懂，替徐暖不值得同时又无可奈何。
肖驰是徐暖在一起十三年的男友，两人从校园携手，一起步入社会。她看着肖驰从小龙套一点点成为今天的一线演员。这十三年是徐暖最好的十三年，却不是她跟肖驰最好的十三年。
陈漓看着徐暖的侧脸，只能看出平静。
徐暖藏在昏黄的灯光里，好像笑了笑，又好像抽了抽鼻子。
“关歆会报警是因为肖驰不同意结婚。”徐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像是讲了个笑话似的看着陈漓，“我是真没想到肖驰会拒绝关歆的建议。当关歆拿着结婚协议来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肖驰会二话不说的就签字。可你知道肖驰说什么吗，他说他有老婆，十三年前就订婚了，他娶不了别人。我，我居然听不懂、也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泪瞬间灌满，徐暖倔强得用大拇指把那滴滑下来的眼泪擦掉。
那眼泪就好像她跟肖驰的爱情，藏了十三年，冷不丁露出来，她都要以最快最利落的方式再次藏回去。她恍惚还记得肖驰说过的那些情话，但似乎又模糊到根本没听过。
肖驰说有老婆，十三年前就订婚。
徐暖没想到肖驰还记得上学时做过的那些荒唐事，连她自己都差点儿忘了。所以当肖驰说出这句话时，徐暖的第一反应是认为肖驰早在十三年前就出过轨。
但下一秒，徐暖就发现肖驰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徐暖没想到，肖驰居然还记得，他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些？
这十三年，徐暖跟肖驰之间除了争吵就是做那件事，甚至在做过程中两人都在争吵。
在床上，肖驰发疯似的问徐暖：“你觉得我脏吗？因为我睡过太多女人，所以你觉得我脏了，不想被我这样了是不是？但徐暖，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
两人上完床和好了，肖驰又会再去找下一个。徐暖继续跟肖驰闹，两人闹得床都要塌了。凶狠间，肖驰咬着徐暖的耳朵说“我爱你徐暖，我是真爱你啊。”
徐暖身体软了，心也跟着软了。肖驰说他在外面只是玩玩，徐暖就信。没原因，徐暖信的盲目。她就是信能这样跟肖驰以那种状态做那件事的人，能让肖驰过遍千花还唯一留着的那朵，只有她自己。
信了却还会再次失望。
一次又一次，往复了十三年。
这些年，徐暖身边算得上朋友的只有陈漓。但陈漓是个性子冷，又有分寸的。就算陈漓再看不惯自己跟肖驰的事，陈漓都能克制地不听不看不问。但圣人也有思想偏颇的时候，徐暖曾经被陈漓骂过一次。陈漓说徐暖贱，现在承受的这些都是徐暖活该收的。
徐暖说：“对，就是我活该，那你呢？仗着贺祁年爱你，你却吃里扒外，你不贱吗？”
陈漓不说话了，回了自己房间，留徐暖一个人在客厅嚎啕大哭。
徐暖哭着说对不起。
但她真的离不开肖驰。
她病了，疯了，还很彻底。
徐暖不是没想过分开，每次她想分手，肖驰就会再进行一次，一次又一次。在一次次的背叛和高潮中，徐暖好像把自己麻醉了，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她跟肖驰相处的模式。
争吵完做，做完争吵。
背叛后再争吵，再继续做。
他们争吵最凶的那次，徐暖用玻璃碎片割了手腕。那次她是真的想死了，如果不是陈漓回来的及时，徐暖那次也许真的已经死了。她多想那次就死了，就没有这时候的痛苦了。
不是痛苦肖驰不爱她，而是痛苦肖驰居然还爱着她。
横店比北京暖一些，春风里带着嫩叶的清香。徐暖被风一吹，思绪就断了截。
陈漓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等徐暖回神时，就看陈漓手里捏了一根烟在往她这边走。
那根烟已经被点着了，陈漓在徐暖身边坐下，把烟递给徐暖，“抽一口？”
徐暖愣了愣，接过放进嘴里。
烟气顺着喉咙和鼻腔上下飞窜，精神也跟着放松。
徐暖从前的烟瘾很大，但肖驰不喜欢烟味，她就抽得很少了。
陈漓碰了下徐暖的肩膀，等徐暖看向她才说：“给我。”
徐暖一愣，“你不是戒了么？”
陈漓说“你管我呢”，直接从徐暖嘴里把烟抽了出来，放到自己嘴里狠狠吸了一口。
这烟是陈漓随便找工作人员借的，男士烟，看着没什么特别，但抽起来居然这么呛。
“咳咳咳咳——”陈漓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通红，在那喘了好一会儿。
她眯着眼睛，把烟夹到手里，看燃到一半的烟，“这是烟雾弹吧，怎么这么大劲儿？”
徐暖从她手里把烟夺过去，抽了一口，“是你自己不行，跟烟什么关系。”
陈漓还在咳，她抽烟算上今天也没十次，男士烟对她来说太勉强。
她边咳边说：“肯定是烟的问题，我之前抽盛洺川的也没这样。”
徐暖“噗嗤”笑出声，看着陈漓说：“拉倒吧，那是盛洺川的口水味道好，跟烟没关系。”
“靠！”陈漓脸就更红了。
幸好天黑咳嗽狠，没人看的出来。
等徐暖把那根烟抽完，陈漓的咳嗽也止住了。
徐暖把烟头摁到地上，很闷地说了声“谢谢。”
陈漓没听清，“说什么？”
徐暖抬头，很凶的重复道：“老子说谢谢你，他妈的，是不是咳嗽把耳朵咳聋了。”
陈漓笑着揉徐暖的头发，“谢个屁！抽过一根烟，你的愁我替你担着了。”
徐暖：“”傻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