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逛超市
盛洺川要带陈漓逛超市。
陈漓：“”危险的惊喜。
跟盛洺川逛超市这种亲密日常，只在陈漓梦里设想过。她迷迷瞪瞪的跟盛洺川往超市的方向走，直到她看盛洺川已经拉好推车了，回头瞅了自己一眼，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盛洺川居然真要带她逛超市？！是她做梦游，还是盛洺川没睡醒？
陈漓拉盛洺川的衣服，等他看向自己，才小声说：“盛洺川，不好吧？”她说着往四周看了看，提醒盛洺川这里是超市，人多，人多的不得了！然后心惊胆战的跟盛洺川说：“会被拍啊。”
盛洺川不管人多不多，他气定神闲地推着车，说：“家里没菜。”
陈漓试图说服他：“没菜可以去附近菜摊买啊，你们小区好几家菜店呢，都可以买。”
盛洺川不知道有没有把陈漓的话听进去，没说话，抬手就把外套脱了，叠了叠，放进推车里。然后又冲陈漓伸出手，示意陈漓也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了。
陈漓傻眼了，正要再次劝说，就看几个年轻姑娘跟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女生正盯着盛洺川。
盛洺川个子很高，肩宽体长，这会儿穿了件黑色修身毛衣，深蓝色直筒牛仔裤，匡威低帮帆布鞋，看起来既年轻又有范儿。虽然带了口罩，依旧藏不住英俊，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那女生恋恋不舍地看完盛洺川，跑到自己小姐妹身边，低声道：“哎，那个男生好帅啊。”
闻声，三个女生瞬间齐刷刷回头，目光落到盛洺川身上。
陈漓余光瞅了眼她们，一眼就发现三个女生中个子最高的那个眼神不太对。又隐约听那高个女生很纳闷地嘀咕了句：“那个帅哥咋看着有点眼熟呢，哎那个演员叫啥来着，叫——”听完这里，陈漓也不管旁边人多不多了，拉着盛洺川赶紧往超市里面走。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陈漓决定速战速决！
来到蔬菜区，陈漓随手抓起一根芹菜扔进推车里。
盛洺川看了眼，“嗯，这个可以。”
陈漓正在抓包菜，“可以什么？”
盛洺川说：“养胃。”
陈漓愣了下，看着盛洺川不免好奇问了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胃不好的？”
盛洺川把一个比拳头还大的洋葱放进推车里，反问：“只是胃不好嘛？”
“都差不多，”陈漓往盛洺川身边走了一小步，“重要是你怎么知道的。”
盛洺川推着车子往前走，随口道：“听说。”
“听程鑫说？”陈漓问。
她都猜到了，盛洺川就顺势嗯了声。
“我就知道。”陈漓说，“她是不是听到我跟路总编说话了？”
盛洺川看陈漓。
陈漓对他笑，“知道我住院的就那么几个人，白树不会说那就没人会说，排除所有可能性，那就只有我上午跟路总编在门口说话时提到过这事儿。”
真聪明。
盛洺川看了眼陈漓身后的鸡蛋，手指点了点，“把你旁边的鸡蛋拿给我。”
陈漓扭头一看，一小盒里只有四颗鸡蛋。
她把鸡蛋递给盛洺川，“四颗鸡蛋够么？”
盛洺川问她：“四颗鸡蛋不够你吃？”
“够啊，可你后面不吃了么？”陈漓问。
“后天进组家里就人了。”盛洺川把鸡蛋放进推车里，“买多了浪费。”
“哦哦哦，”陈漓笑起来，“真是居家好男人。”
盛洺川：“”
菜买的差不多了，陈漓催着去结账。
盛洺川说“等下，”转身又推车往水果区走。
这个时间的超市人满为患，推车都需要从人群夹缝中过去。
盛洺川灵活穿梭到一排橙子面前，回头才发现陈漓没跟上来。
他往四周看了看，就看到陈漓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的在东张西望。
盛洺川回身抓了几个橙子放到推车里，又快走了几步回到陈漓身边。
陈漓看了眼橙子，问盛洺川：“你又喜欢橙子了？”
盛洺川说没有，“给你的。”
陈漓还没反应过来，盛洺川就说：“走吧，去买肉。”
还真是没自己是明星的自觉，陈漓叹气想。
后来，盛洺川又买了一点点牛肉和鲜虾，他心里算着晚上的食谱，觉得差不多了才肯离开。
逛超市的全程，盛洺川旁若无人，专心研究食材，买任何东西前都会认真看一遍配料表。而陈漓完全不在状态，开始还会闷声跟在盛洺川身后，后来她直接不动了，等盛洺川买完东西再回去找她。
回到车上，陈漓重重松了口气。
盛洺川坐进驾驶座，看着陈漓欲言又止。
陈漓察觉到他的目光，歪头也看他。
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陈漓说：“你不怕被拍？”
盛洺川很有觉悟：“谁会拍我？”
“万一呢？万一被拍到又要说你跟神秘女子逛超市，说不定还要猜测你是不是结婚了。”陈漓脑海中已经有了无数画面，那些八卦娱记的脑回路绝对适合去编纂脑残偶像剧。
盛洺川不在意地嗯了声，看了眼陈漓身边的安全带，说了句：“系好安全带，回去了。”
陈漓没动，脸沉沉的，不知是不是在生闷气。
自打《屠城》官宣后，盛洺川在网上的风评就一直不好，她没干涉太多。一来，那些都是陈年老料，再翻炒一轮也不会有太多新意，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反黑。二来是《屠城》刚官宣，可宣传的物料有限，现在做公关营销收益不大，一旦做不好还有可能遭到反噬。
保持现状可以，但如果‘盛洺川与陌生女子逛超市’这种新闻被拍了，那些营销号大概一秒高潮，势必会加上‘亲密’‘女友’等联想标签，再有不轨人士恶意推波助澜一波，到时候说他‘隐婚’都有可能。
陈漓是恋爱脑，但不是无脑，工作里没人比她更有大局观。
可看盛洺川这淡定的意思，陈漓的着急就只是她一个人的干着急。
盛洺川发动了车子，看陈漓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又叮嘱了一遍让她系好安全带。
陈漓看着盛洺川嘴巴动了动。
盛洺川说：“不用怕，快系好安全带，回家了。”
陈漓脑子有点木，没寻过‘回家’这词的味儿来，却开始傻不愣登地系安全带。
回去路上。
陈漓破天荒的没说话，坐在那里摆弄了一路手机。
盛洺川看了她好几次，听她在旁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哎哟两声。
到家后，盛洺川在厨房忙乎，陈漓抱着电脑缩在客厅沙发上上网。
她太怕盛洺川被拍到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回来路上就各种搜相关关键词。就算这一路网上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消息，陈漓也还是不放心。刚坐下就给白树发了信息，让白树跟她一起搜。
半个小时后，确认没被拍到她才完全放心下来。
白树在微信里问：
【老大你跟盛哥一起去逛超市了？】
陈漓没给他回。
厨房传来一阵很吵的嗡嗡声。
声音消停半分钟后，盛洺川端了杯橙汁从厨房出来了。
陈漓看盛洺川走过来，盯着他递过来的橙汁，茫然问：“给我的？”
盛洺川又往前递了递，“少喝点，马上要吃晚饭了。”
陈漓迷迷瞪瞪，接到手里喝了一口。
橙子的颗粒还很饱满，咬一下都感觉汁水在口腔里爆开了。
盛洺川没走，看陈漓喝了一半问她：“好喝么？”
陈漓直接把杯子往盛洺川手里塞：“你尝尝。”
盛洺川又推了回去，“自己喝。”
陈漓哦了声，拧着笑脸故作严肃：“你嫌弃我用过的杯子。”
盛洺川被她逗笑了，顺着她的话说：“对，我嫌弃你。”
说完就要回厨房看他炖的西红柿会牛腩，陈漓在后面傻笑，说：“反正我不嫌弃你。”
盛洺川说：“行。”
盛洺川发现了，陈漓也不是任何时候都那么镇定自若，最起码刚在超市时，她就慌得不行。
陈漓今天穿了件白色带帽卫衣，在超市里时，她那个巨大的卫衣帽子就没从头上摘下来过。两只手紧紧抓着卫衣带子，把脸罩得严严实实，除开始抓了根芹菜外，后续全程都在看人。
盛洺川觉得自己大概有点毛病，看陈漓六神无主的模样他居然充满保护欲。
盛洺川做了五菜一汤，陈漓说他这是凑了个666，预示未来一帆风顺。
盛洺川端着餐具从厨房出来，说：“借你吉言。”
饭桌上，盛洺川给陈漓盛了一小碗山药排骨汤，放到陈漓面前。
陈漓嘴里“哇哇”地搓手，正要端碗，就听盛洺川说：“洗手了么？”
“洗了。”陈漓答话的同时已经把碗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砸吧了下嘴巴，肯定道：“好喝。”
盛洺川嗯了声，往陈漓的餐碟里夹了两块牛腩和几根青菜。
陈漓喝完汤，又把两块牛腩吃了进去。
她难得有乖巧安静的时候，盛洺川夹什么，她吃什么，也不问那是不是养胃的。当然，陈漓这种遇见盛洺川脑子就不好的选手，就算盛洺川给她喂毒药，她大概也吃的开心。
陈漓没提她担心的事，这么温馨和谐的气氛，没必要提那些糟心事。不成想盛洺川先开口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陈漓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盛洺川抽了张纸巾递给陈漓，突然说：“有被拍到么？”
陈漓没反应过来，很懵地啊了声。
盛洺川解释道：“我们去超市有被拍到么？”
陈漓明白了，摇头说：“没有。”
盛洺川点头：“嗯。”
陈漓看盛洺川，意识到他这么问并不是在担心的意思。
冷不丁的，她居然有点看不懂盛洺川。
陈漓问：“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被拍到？”
盛洺川也看陈漓，很坦诚：“不担心。”
陈漓问：“为什么？”
盛洺川却反问：“为什么怕被拍到？”
“因为——”陈漓欲言又止。
这事儿，她不太好说。
因为盛洺川是明星，目前还是个口碑不好的明星，所以被拍到可能会被乱写。这理由估计盛洺川也知道，可陈漓却没法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她想找个圆滑的词，一时却突然词穷。
可她词穷并不是被文化卡住，而是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那个。
陈漓最怕的是——被发现跟盛洺川逛超市的对象是自己。
她的名声比盛洺川好不到哪儿去，路人见着她未必认识，但万一真被拍了，那些狗仔可以轻而易举就扒出她是谁，到时候免不了又是无休止的猜测。
盛洺川看陈漓沉默不语，像是看穿她心事似的，说：“你怕别人说我攀高枝儿么？”
陈漓后背怔了下，抬头看盛洺川。
其实就算不被拍现在网上也有这么说的，还说的有模有样，跟真的似的。
盛洺川目光坦然，“我不在意那些。”
陈漓没说话。她在乎，在乎的要命。
盛洺川顿了片刻，表情变了变，像是经过一番心理斗争，突然无奈笑了笑，说：“好吧，准确来说，今天之前我是在乎的，而且是非常在乎。”又顿了顿，视线从陈漓脸上移开，略有失焦地看着某处，“因为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曾经某段时间我很绝望，甚至想过从此不再也不演戏了。”
陈漓有点懵，还没开口问怎么突然说这些，盛洺川又继续说：“年轻时，我很享受自己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不管是在学校的联欢晚会，还是在镜头下，我都喜欢那种被灯光和镜头包围的感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狂妄的认为，我就是为那些而生的，离开了它们我就失去了灵魂。”
说到这里，盛洺川自嘲似的笑了笑。“但后来我发现，没人是不可取代的，我也是。”
“盛洺川——”陈漓不知道盛洺川怎么突然说这些，心里莫名有点害怕，下意识得想去打断。
跟知道陈漓在担心什么似的，盛洺川对陈漓说：“没事。”
不是安慰，他确实没事。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跑马灯似的过了一番，面对那些画面，盛洺川手心依旧还是会微微出汗，后背的肌肉也条件反射般一点点紧绷，却没有那些恶心干呕的过激反应。
陈漓坐在那里，木木地看着盛洺川，眼神中不知是疑惑还是惊诧。
盛洺川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一时间，她摸不透这样的盛洺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这几年，盛洺川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从前那些事他一点不往外露，旁人也别想了解丁点。
陈漓从不主动跟盛洺川去提十年前的任何，更有意避开那些。她想给盛洺川足够的时间，她希望盛洺川能自己跟过去的自己和解，她想成为盛洺川的助力，而不是那个必须。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四年，陈漓以为那一天还需要很久，她有持久战的准备。可毫无防备的，这一天居然来了。如此突然，陈漓甚至有点没接住。
“盛洺川”陈漓再次叫了盛洺川的名字，还是想打断他。
她不确定盛洺川有没有准备好，更不确定盛洺川在提起这些时，还会不会疼。
如果他疼，那她还可以再等等。
可盛洺川却对陈漓笑了笑，“怎么了？”
陈漓张张嘴，你怎么了在脱口时却成了略带调侃的：“你不正常。”
盛洺川无比认真：“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瞎说，“陈漓立刻反驳，“你要是不正常，那天下就没正常人了。”
“是么，”盛洺川挑了下眉心，“正常人能容忍你在身边聒噪四年多？”
“”陈漓愣住，“盛洺川，你想表达我不正常么？”
“没有，”盛洺川说罢起身要收碗。
陈漓也跟着起身，跟在盛洺川后面进了厨房。
狭小的厨房站两个人有点挤，盛洺川湿了手，胳膊肘把陈漓往外推，让她出去。
陈漓一根手指勾进盛洺川的黑色毛衣里，不依不饶地问盛洺川：“到底谁不是正常人？”
盛洺川毛衣里没穿衣服，被陈漓一勾，毛衣瞬间脱离了皮肤。
二月初的暖气已经不那么热了，盛洺川感觉冷风顺着后腰线灌进了后背里。
他很清醒，说那些不是一时兴起，更像是酝酿已久。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把从前那些事跟陈漓说一说，让她看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没她想的那么好，但或许也没有那么差。
又或许，他是在多此一举。
陈漓对自己的了解应该比想象中更多，最起码知道他当年被雪藏的原因。
想到这里，盛洺川洗碗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着陈漓。
陈漓玩盛洺川的毛衣线头正起劲，没注意到头顶突然出现的注视。
也许，她都知道。盛洺川想。
但他又想，也许他该庆幸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