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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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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疏走后,江望拿着翻箱倒柜找到的创可贴,在原地怔愣了好久,失去严疏的情绪席卷而上,他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程明珠揉着被江白刚刚掐过的胳膊龇牙咧嘴:“小兔崽子下手可真狠,也不知道是随谁。”

    而后她在进厨房拿扫把之前有意无意瞥了江胜一眼,话里的指向性很明显,儿子这么无法无天,不是随爹还能是随谁。

    江胜看着这一地狼藉,本来就在气头上,这样的戏码一个月要在家里上演两次,每次都有东西报废,江胜也不遑多让地道:“还不是你给惯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好了,人家以为我们是齐天大圣呢,什么都能变出来。”

    被江胜这样厉声数落一通,程明珠又岂会罢休,她一边挥舞着扫把一边喋喋不休:“合着都是我的错了,家里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管过,就知道对我呼来喝去。”

    江胜本来想继续争论下去,可一对上程明珠那张誓不罢休的脸,他突然厌烦地说:“算了,我不跟你吵。”

    江胜大概不知道,这样的话最能激起女人的怒火,何况是本来就快要爆炸的程明珠,不亚于火上浇油,迟早要爆发出窜天之势。

    程明珠将扫把一摔,径直拉住江胜,几乎是戳着他脑袋问:“你什么意思,全世界就你一个人大度是吧,你大度你前妻的孩子你怎么不管啊?”

    话题又在意料之中回到了江望身上,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江胜和程明珠吵架的源头总会落到江望身上,好像他生来在这个家里就是错的。

    江胜皱了皱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程明珠提高嗓门,恨不得让整栋楼的人都听见,听听这个不是人的负心东西生的儿子都做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你这儿子找了个什么女朋友吧,就刚刚那个,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看方才那个架势还会打架呢,也不知道我们家江白有没有被她打伤。”

    程明珠很快就淡忘了,正是她疼爱的江白刚刚死死拧住她的肩膀,要是严疏晚到一步,这家里的三个人一定会有一个被凳子砸到。

    按照江白当时的气势,无论是谁被砸到都免不了血流成河。

    可她全然不记得。

    江望不知道严疏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指望着江望养她的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实际上,江望握紧手,是他在一直依靠严疏,他跟严疏之间的关系难以启齿全是因为他。

    离开了严疏,他就真的走投无路,要低进尘埃里了。

    程明珠还在不依不饶,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江望仍旧站在原地,那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像一把利刃,彻底将他和严疏之间的联系斩断,江望难得地发了火,手死死攥住程明珠的胳膊,几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说什么?”

    ……

    “没有了?”严疏提着江望的箱子,侧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迷离,就像今天晚上的月亮,蒙着一层雾一样,怎么也看不清。

    “没有了。”

    故事是突然结束的,严疏不相信后面没有了,但江望不说,她也懒得再问。

    晚上的风大,严疏只想赶快带着江望到酒店去,路上遇见有卖花的小摊子——

    店主是个小姑娘,就在地上放了个塑料桶,包好的鲜花插在桶里,一束只有两三枝,但胜在新鲜,看着精神,又在旁边挂了小灯束,在夜色里像是星星一闪一闪的,应该很招年轻女孩儿的喜欢。

    在严疏拉着江望过去之前,已经有小情侣在挑了,两个人应该都是学生。

    那个女生在纠结到底哪束花最好看,小女生,总是看什么都是喜欢的,那个男生就在旁边等她,时不时与她交谈两句,大概说了几句让女孩儿高兴的话,女孩儿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最终买走了她看中的两束。

    严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而后大手一挥,颇为霸气地说:“这一桶,我都要了。”

    顾不得那个摊主惊愕的神情,她坦坦荡荡地道:“我男朋友今天不高兴,我要买花哄哄他。”

    江望终于从神游天外中回来,看向面前的一桶花,他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严疏也送过他好多花。

    当时学校里大多是男孩等在女寝楼下,花藏在背后,等到女孩儿走近了,再轰一下拿出来,当是个惊喜,小姑娘都吃这套,以为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过如此,情比金坚一定会长长久久。

    严疏不这样,严疏要送花,就是大大方方地拿着,于是江望老远就能看见严疏抱着一大束花等着他。

    那个时候学校里人不多,倒也不惹人注目,收到花总归是开心的,但都没有此刻开心。

    那一桶洋洋洒洒的花是严疏买来哄他高兴的,一想到这里,江望的唇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严疏一手提着江望的箱子,一手拎着一大桶花,还将手肘往外扬了扬,示意江望挽住她。

    江望将手搭了上去。

    在夜色里总是容易藏匿起自己,也很容易宣泄情绪,原先那些不敢说不想说的话,全在此刻冒了出来,原来那些没来得及言明的话,总会水到渠成的来。

    “我和江白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哦,严疏心想,显而易见,江白和江望的性子截然不一样,那个小屁孩跟程明珠一样讨厌。

    “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了,我本来是判给我妈的,但我妈不知所踪,我只能跟着我爸。之后我爸再婚,一直是程明珠带着我。”

    严疏不合时宜地想起,上次陪着橘如去听一堂人际交往的课,橘如待在屋子里写小说惯了,人际交往不说忘的一干二净,也没了个七七八八,她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去听课,其实人际交往这样复杂的东西,哪里适合她啊。

    那个讲师说,当别人在跟你分享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要记得看着他的脸,这样他会知道,你在认真听。

    可是严疏望一眼茫茫夜色,觉得此时此刻,还是不要看江望为好。

    “程明珠对我还算好,如果她不告诉我,我记忆里的妈妈一直是她。”

    这要归功于全天下父母那统一的打压式教育,身边的孩子都是这样说,即使自己考了再高的分,老师也夸奖了,但父母仍旧不满意。

    他们往往会斥责孩子,让孩子不要骄傲,骄傲使人落后,谁谁谁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也没满天下炫耀。

    他们甚至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是让孩子清醒的那一盆冷水,能够在关键时候为自己的孩子指明方向,可他们也不知道,就是在这样的打压下,孩子早就丧失了对很多东西的憧憬。

    所以没有一个孩子敢质疑父母是错的,只会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要好到什么程度?

    像别人家的好孩子一样,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别人家的孩子吗?有的,但更多的是存在于父母心中,犹如无形的妄想。

    程明珠就是打压式教育父母的典范,也可能她只是想打压江望而已,因为江望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她对待江白的态度截然不同,江白要什么有什么,考砸了程明珠一样会骂,但相对于江望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

    江望也曾争辩过,程明珠用的还是全国统一的借口,大的不就是要让着小的。

    江望上中学以后,因为出色的成绩,学业奖金不断,程明珠好像发现了新的途径,给江白买什么东西花的都是江望的学业奖金。

    上了大学,江望的奖学金自然更多,到此,就连江白的学费也是他在交。

    严疏没忍住,腾出手来戳了戳江望的脸,“你是包子吗,人家要你就给啊,你在学校里的气势呢?”

    严疏真是恨铁不成钢,陈誉星可是告诉他,江望人虽然优秀,但性格孤僻,大学三年,也只有陈誉星一个朋友,他是高原上的寒冰,轻易不会向人俯首。

    就这,还高原上的寒冰?

    要真是寒冰就应该让程明珠吃不了兜着走,戳也戳她个窟窿。

    严疏说什么江望都受着,夜色中,要不是严疏忽然扭头看一眼江望,她根本发现了江望在哭,晶莹的眼泪挂在他脸上。

    怎么又哭了,寒冰化水啊?

    埋怨归埋怨,严疏没找到纸,于是直接上手抹了,动作不算温柔,正巧走到一盏路灯底下,严疏看得很清楚,江望的鼻子红红的,不止是他自己哭的,多半还有严疏的功劳。

    正当严疏想要宽慰他几句的时候,江望开口了:“我知道,我知道妈她对我不好,爸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白更是从来没有把我当哥哥,可是……”

    江望顿了顿,语调听起来有点悲伤,悲伤里面又透着一点怎么也挣脱不了的可怜,“可我就是割舍不下啊,我是不是很没用?”

    亮晶晶的眼眸看向严疏,严疏措手不及,良久她才叹了口气,“我们两个可真是倒霉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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