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收拾什么东西?”江望直直愣住。
严疏总是带给他很多超出预料的东西,这让江望有些害怕,任何人都会恐惧不受自己掌控的事情,他已经被严疏安排明白了,他越发觉得,严疏只是想要这个孩子,就连这个也是勉强应承下来的,他甚至不知道严疏为什么改变主意。
他心内不安,又在严疏面前有诸多自卑,不敢去细想其他的原因,只一味笃定最初的猜测,如此之下,犹如恶性循环,越陷越深。
严疏正打算开口,手机却响起提示音,严疏掏出手机低下头去看,发现是辜月发来的,只有寥寥几个字——
我在咖啡馆,顺手的事。
原来那个小明星不止找了严疏,严疏不回,他又不知道程非的联系方式,只好另辟蹊径。他一面到咖啡馆里死缠烂打,想蹲到严疏,一面缠上辜月,无论是严疏还是辜月,都是足以他依靠的大树了。
辜月这些日子在外地,她新投资的那个明星出去拍戏,央求她过去陪着,辜月正在兴头上,反正也没事,索性跟着去了,她才刚刚回来,许是为了找严疏和橘如叙旧,去了咖啡馆,刚好遇见了那小明星,这就好办多了,他算是直接撞枪口上了。
有辜月在,那严疏暂时也不用去咖啡馆了,既然不用去咖啡馆,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陪着江望回学校了,她收起手机勾了勾唇,心情显然不错。
伸手揉了一把江望的头发,严疏才想起,还没跟江望解释,不过都已经走到医院大门外了,不如在车上解释,反正她都要跟江望一起回去了。
医院前车水马龙,虽有程非在前,严疏仍旧拽紧了江望的手,像是拉着过马路的小朋友一样,江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有些开心。
等到一头钻进车子里,江望和严疏仍旧并排坐着,严疏敛眉去看江望,实际上是在看他的肚子,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我在林大附近买了套房子。”
带露台的三室两厅,如今刚刚入秋,以后江望的肚子慢慢大起来,去教室还能用宽松的衣服遮一遮,倘若回到宿舍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难免惹室友怀疑,也不方便。
对于严疏来说,江望搬出来住,才是长久之计,也好找阿姨和营养师来为江望调理身体。
严疏一向目光长远,有的人只能看见眼前,更远也不过几月之间,严疏能往几年上考虑,商圈里盛传严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要是严家到她的手里,势必会再上一层楼,所以严善诚才会把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交给她,而不是她那个废物弟弟。
想到那个废物,严疏目光一暗,饶是废物,兴风作浪起来,也够她受的,竟然还知道去严善诚面前挑拨是非。
“那我、跟、跟谁一起住啊?”江望有些局促不安,思来想去,还是磕磕绊绊地问了严疏。
他不想一个人住,他知道严疏有很多套房子,严疏未必会留在他身边,要他孤零零地守着房子,恰如后宫的宫妃,他不要这样。
听见江望的声音,再一看江望的样子,严疏的心情突然阴转晴,不快一扫而空,她俯身往江望身边凑了凑,调笑道:“自然是我啊,难不成你还想跟别人住。”
江望往后缩了缩,严疏笑得更欢了,按住江望的头之后就往江望的唇上亲了一口,吧唧的声音在车厢内格外清晰,江望的脸瞬间爆红,他还记得前座还坐着司机和程非。
严疏倒没觉得有什么,程非要是敢多管闲事,这个月工资他就别想要了,至于张叔,他对小年轻的把戏更不感兴趣。
她亲完后又附在江望耳边轻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要吃也是你吃我啊。”
尾音上旋,再悄无声息地落下来,隐隐透着勾人,此前无数个痴缠的日夜,开头的独白总是如此。
但江望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不知道是谁打开了音响的开关,热烈的音乐倾泻下来,车内的气氛更加暧昧,江望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低头慌乱地眨了眨眼睛,避开严疏的红唇和白皙的皮肤,“我不太舒服。”
耳朵红得厉害啊,严疏伸手捏了捏,晃了晃脑袋,将江望的下颚抬起来,两人视线交汇,音乐正好达到小高潮,严疏做了个“你不行”的口型,意兴阑珊地坐回去。
江望只觉气血翻涌,顾不得程非和司机还在前面,就扣住严疏的手腕将她压倒在车座上,他呼吸声太重,引得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受,严疏笑着勾住了江望的脖子,如同奖励狗狗一样,说了句:“真乖。”
明白严疏是在逗他,江望冷静下来,直起身子,手脚一片冰凉麻木,都快不知道怎么放了,在空隙之间束手束脚,直到车停下来,严疏的眼神仍旧火热。
江望咬咬牙,同样的当,他不会再上第二次。
为了方便搬行李,程非下车跟保安打了招呼,车长驱直入,稳稳当当地停在宿舍楼前,严疏先下车,紧接着江望才跟着下来,此时正是上课的时间,所以路上的学生并不多,但也有没课的学生,正在暗地里窃窃私语的打量。
江望最怕的就是这种打量,他只觉得手脚更冷了,快要连路怎么走都忘了,他始终还是无法习惯万众瞩目,再去看严疏,她大大方方地站着,带着墨镜,听见有人议论,索性直接看了过去。
她生来就是万人瞩目的,江望叹息一声。
男生宿舍,女生止步,严疏只好回到车里,等着程非他们下来。
江望和程非刚到宿舍门口,宿舍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露出来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陈誉星揉着眼睛,他正想上楼去理论,是谁大中午的不睡觉,一直在楼上乒乒乓乓,他这暴脾气可忍不了。
正待往外走,就看见了江望,陈誉星欣喜若狂地问:“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江望先回宿舍,可等到陈誉星回来,根本没看见江望的身影,江望电话也不接,陈誉星出去找了两圈,依旧一无所获,他只好安慰自己,江望又不是小孩子了,丢不了,精疲力竭地回来睡觉,刚刚才醒。
“让你担心了,我去医院了。”江望虽然面上并无波澜,但听见陈誉星出去找过他,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小子,终于舍得去医院了。”
等到话都说得差不多了,陈誉星才看见江望身边的陌生男子,一身西装革履,脸上挂着笑容,陈誉星总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很熟悉,他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干房地产的不都这样吗?职业装显得他们专业,笑容显得他们平易近人。
他警惕地将江望拉到身边,小声地问:“你买房了?”
江望哭笑不得,“你看我像买得起的样子吗?”
是,江望比他还穷呢,陈誉星仍旧狐疑地扫了程非一眼,“那他是谁?”
“哦,江先生继承了几十亿的遗产,我是他的助理,来接他去豪宅住。”
程非眼睛都不眨,像这样的谎言张口就来,原来小声只是陈誉星自己以为的而已,实际上他的嗓门一直很大,从他口中所出的每一个字都传进了程非的耳朵里。
“你觉得我会信吗?”陈誉星伸直了脖子,他又不是傻子。
程非突然拉近了与陈誉星的距离,笑眯眯地说:“信不信是阁下的事情,我只是来接江先生的,不过阁下可是第一个知道的。”
“第一个知道有什么奖励吗?”
程非随口嘟哝了一句:“比如花不完的饭钱之类的。”
陈誉星气笑了,这样的鬼话谁会相信啊,碰巧这时楼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陈誉星心里更加烦躁,把袖子一撸就要上去找人理论,江望拉住了他,伸手点了点陈誉星自己的手表,“你看看几点了?”
陈誉星低头去看,原来早就过五点了,还好江望拦住了他,不然他可就要丢脸了,正待他要和江望一起进去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妈妈过来了,给他带了不少东西,让他去拿,陈誉星只好去校门口,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江望,不要轻信坏人。
很明显他嘴里的坏人就是程非,程非听见了也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
江望没话找话说,为了给陈誉星找补:“您真是,严肃中,带着活泼。”
程非现编也比江望夸得好,但这没什么好计较的,当务之急是替江望收拾好行李,依照他来看,自家小姐,隐隐有些迫不及待了。
严疏频频在楼下探头,要和江望同居,她确实怀有一丝小期待,也只有一点点,毕竟她遇见合胃口的男生,都有这样的期待,但只有江望,是失去了,又再有了。
等到陈誉星回来,江望的位置早就空了,江望的消息也早发给了他,大致是江望搬出去住了,一时之间,陈誉星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他想起程非的玩笑话,难道江望真的继承了几十亿遗产?
跟江望同寝三年,陈誉星确实对江望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