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等着阿姐来救我
淮南王府是这样,视野一转,我们再去看看牢狱那边如何。
话说那徐从简念着好兄弟陈润山还待在狱中,定是吃不饱穿不暖,睡的是草席,穿的是旧衣,吃的是白粥馒头,因此特意提着好饭好菜来看望他。
到了牢狱大门,徐从简凭借他老爹都察院御史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进了大门,见有两个狱卒还跟着他,折扇一摇便挥退了他们,说他一人看望即可。
狱卒却点头哈腰道:“爷,淮南王吩咐谁来都得跟着,小的们只是听命行事,您就行行好,别为难咱们了!”
徐从简将合着的折扇抵到下巴处,思索片刻,挑眉道:“怎的?小爷我与我大哥讲两句贴己话,你们也想听不成?”
他的折扇向前指两指,又道:“你们也想做我大哥不成?”
“这都哪跟哪啊!”面前少年哪像好惹的主,狱卒叫苦不迭道:“量我们也没那个豹子胆啊,您就饶了我们吧!”
徐从简知道他们怂,便从袖子里拿出银子,一人给了一两,借以增加他们的胆量。
“狱卒大哥,话讲开不好,”徐从简的眯眼笑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知呢?”
一两银子可不少了。
一胖一瘦两位狱卒对上神色,抱着银子爱不释手,话到嘴边突然就变了:“那请爷自个进去吧,小的内急,就先行退下了!”
徐从简哼了一声,“唰”的一下将扇子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个桃花眼斜睨那两个狱卒,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他啐了一口,心道:一个两个,全是梁政的狗腿子!
徐小爷边摇着折扇,边闲庭信步慢悠悠的悠到了陈明那狱口。
吹了声口哨,徐从简懒道:“小弟我给你嘘寒问暖来——”了字还未出口,睁开眼睛就见到空无一人的牢房,一阵风倒将那门吹的吱吱嘎嘎响,轻而易举地将铁门吹开了。
哪里还有陈明的身影。
“陈明我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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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打了个喷嚏。
“阿明,怎么了?莫不是染上了风寒?”
陈明笑笑,只道无事。
没错,陈明凭借一根铁针撬开监狱的大锁,偷偷溜了出来,跑到淮南王府去寻赵义善了。
要说出逃的动机么,有两个。
其一:他的记忆恢复了。
也许只有天知道他的记忆是如何失而复得的。
还没等高兴,却听来一个坏消息:赵义善被淮南王的人带走了。
很显然,一旦涉及赵义善,陈明总是惊慌失措的。淮南王此人暴戾非常,最擅长审问折磨。但如今被抓走的是阿姐,叫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他一路偷偷摸摸溜进淮南王府,东拐西拐,耗了一番精力找到了赵义善,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你若出来了,那狱里头又该如何,倘若被人发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
陈明却道:“那阿姐呢?难道就被淮南王监|禁在这吗?”
知道陈明是心里念着她,义善的话软了下来,她道:“说的那么难听,哪里是监|禁呢?这才是摄政王的最后一计呢。”
——进淮安王府,并且光明正大的待在淮南王府。到时他大概会邀你同盟,你且答应就是。若是梁政宠妓不愿答应你的事,你便自己将淮南王与匈奴来往的信件带出来。皇帝并非无力征讨淮南王,只是苦于没有恰当的由头。
——您的意思是,皇上与您并未……
——正是如此。
“淮南王想清君侧,而梁衡倒是忠诚,等着勤王是么?”
陈明的话说的有点冲,看见赵义善对梁衡的话唯命是从,他心底的疙瘩消不下去,再加之记忆恢复,对梁衡的敌意更是冲天。
简而言之,陈明醋了。
赵义善无奈道:“阿明,你言重了。”
半天见陈明不语,义善率先投降,她抬手抚上少年柔软的头顶,哄道:“阿姐这样做是为了谁?”
陈明的声音低低的,“我只是担心你。”
赵义善一愣,转而轻轻笑开,淡淡的像花一样,她道:“阿明好像变了,成了之前那个会撒娇的阿明。”
“阿姐真是灵敏呢。”陈明看着赵义善,脸色柔和下来。
“什么?”
陈明迫不及待要告诉赵义善这个好消息,他笑道:“我找到丢失的记忆了。”
“是……这样啊。”赵义善直直看着陈明,不自觉喃喃出口。
恢复记忆的陈明让义善有种踏实感,不再患得患失,这个时候赵义善才明白,小陈明到底获得了她多大的信任,好像只要他在,她就永远不是一个人,她就永远有家可归。
“阿姐,我知道你高兴,但你别哭啊。”
什么?
赵义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点点露似的泪零落在地,不过很快就被少年轻柔的用帕子擦拭掉了。
乘着空挡,陈明道:“梁政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想必阿姐已经见过了。”
见赵义善点头,陈明接着道:“他的性格来自于他的童年,他的母亲姬氏是先祖的原皇后,他也曾被封为太子。不过后来因为一些缘故,先祖废后废太子,转而立皇贵妃秦夫人的大儿子梁权为太子,也就是先帝。”
“秦夫人烟柳之地出身,却能集风流成性的先祖宠爱在她一身,姬氏也许无所谓,但梁政一定是不服的。再加上后来姬氏被打入冷宫,梁政太子之位废除,不受喜爱的他缺少父爱母爱,导致现在这副模样。”
“所以——”赵义善皱眉,想到了什么,她道:“所以他不愿意承认他爱上了一个歌妓是么?他不想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人对么?”
陈明点头道:“阿姐,我说这些目的并非是让你同情他,而是为了加以利用。激将法,对于任何一个内心充满暴戾的人来说,都是有效的。”
“我自是知晓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交谈之声,赵义善忙道:“有人来了,你快走!”
“阿姐答应我,不要跟他硬碰硬,一定要活着。”
赵义善推他走,慌张的盯着木门看,害怕有人突然进来。
“我等着阿姐来救我。”
陈明借着桌椅几步登到了房顶上,瓦当被合上。好像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等着阿姐来救我。
赵义善看着那片曾被移开的瓦当,微微一笑。
会的。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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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从简朝监狱墙上的小窗子吹口哨,半天从外面飞来一只雪白的鸽子。
“你可得好生将它带回去喔,你主人我还得在这待上一会儿。”徐进不知在鸽子腿上绑了什么东西,他将食指弯曲,然后用弯曲食指的背面推了推它的小脑袋。
“你走吧小家伙。”
鸽子展翅飞出窗外。
徐从简认命地将铁门掩好,双手交叠在脑后,翘着个腿就躺在了草席上。
那两个狱卒见徐进许久未出门,便跑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仔仔细细将监狱检查了个遍,发现并没有什么缺失这才安心下来。
胖狱卒朝关押陈明的监狱问:“陈御史,您见着徐进大爷没?”
徐从简背对着他们俩,调整声线道:“他刚走。”
“那小的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那俩狱卒得了话就下去了。
徐从简将折扇打开,边摇边重重叹道:陈润山呐陈润山,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