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许愿
大雪还在下，城墙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远远望去，风雪迷住了眼，只看到皑皑白雪。
“现在是北疆最冷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匈奴人的劫掠最频繁，木顿手里握着二十万大军，他有更大的野心。”沈泽站在城头，嘴里呼出白雾。
谢止问：“木顿是一个怎样的人？”
“很狡猾，很谨慎，他虽然是匈奴人，却熟读兵法，深谙谋略。他的母亲只是个奴隶，所以一直不受重视，直到后来带兵，灭了一个不服从匈奴的部族，才得到呼韩邪的重用，他也是我最强劲的对手，我们两个打了将近五年，各有胜负吧。”
“五年？”谢止的嘴角不悦的下垂，“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五年。”
“噗嗤！”沈泽被他突如其来的吃醋逗笑了，“怎么什么人的醋你都吃啊？我和木顿可是死敌，你死我活的那种，他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你乱想什么？”
谢止摸摸鼻子，尴尬的掩饰道：“我才没吃醋，就是生气，要不是他，你五年前就能回京城，就能早一点见到我了。”
沈泽看四周没人，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笑着说：“放心，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会比他活得还要长，这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他。”
灰白的天空渐渐阴暗起来，雪也小了许多，两人还是屹立的城墙上，只是风却越来越凌厉。谢止替沈泽拢紧身上的披风，黑色的皮毛让他的身姿更加挺拔，他痴迷的看着沈泽的侧脸，忽然将他拥入怀中，吻住他的唇。
“唔……”沈泽脸上逐渐染上红霞，双手搂住他脖颈，雪花飘落在中间，浸湿了他的睫毛。
周围的气温不断升高，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时节，沈泽身上竟然出汗了，可是谢止却不罢休，更加放肆的搂紧他的腰，舌尖在他口中不断的游荡。
直到沈泽快喘不过气来，谢止才松开他的唇，餍足的舔舔嘴唇，坏笑道：“阿泽，你怎么这么好吃啊？”
“流氓！”沈泽脸红红的，不知是被冻红的，还是因为害羞。
谢止笑眯眯的抱着他，一黑一白的貂裘披风，被寒风扬起，交错翻飞。看沈泽冻得通红的耳廓，谢止轻轻捂住他的耳朵，头发上落了雪花，摸起来冰冰凉凉的。
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沈泽低下眼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谢止对他太好了，好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负心汉，随时都会辜负他的情意。
要是哪天自己真的战死了，只能在地底下偿还他了。
他伸手，抚去他肩上的雪花，在他嘴角落下一吻，“我们回去吧。”
谢止摇摇头，饶有兴趣的说：“马上要过年了，现在肯定有卖年货的，阿泽，和我一起去看看？”
沈泽看他希冀的眼神，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以前这个时候，他都是住在军营，很少有放松的时间。
谢止欢喜的拉着沈泽下了城墙，自从北疆下了雪之后，他和沈泽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可要好好玩玩。
或许是临近年关，朔州城的大街上也热闹起来，还有叫卖声，只是地处边疆，常年战乱，所以远不比京城热闹。
谢止兴致勃勃的摇着手里的拨浪鼓，朝沈泽招手，“阿泽，我要这个！”
沈泽觉得好笑，“你多大了？怎么还玩小孩玩的东西？”
谢止朝他眨眨眼，讨好的笑道：“就是喜欢嘛，这里有没有卖糖葫芦的？我要吃。”
沈泽替他付了钱，转身就拉着他去买糖葫芦，“还要什么啊？看你这样，要不要我再给你买几块糖？”
“要要要！”谢止蹦蹦跳跳的拉住他的手，跟在他身后，“有没有卖大红灯笼的？我们买几个回去，挂家门口，可喜庆了！”
沈泽大气的说：“还要什么？一块说了吧。”
谢止掰着指头数了数，说：“买点红纸，我可以写对联，还有爆竹，有没有荷花灯啊？放河里，能许愿的那种？”
沈泽摇摇头：“荷花灯可没有，再说了，许愿什么的，根本就不灵。”
谢止不在意的说：“没有荷花灯就算了，我可以做一个孔明灯，一样可以许愿！”
沈泽无奈的拉着他，真不知道，谢止怎么对许愿这么执着？
谢止在他耳边认真的说：“阿泽，孔明灯许愿真的很灵的，我小时候偷偷放过一个孔明灯，许愿说我要一个可以陪着我一辈子的人，结果没几天就遇到你了。”
“是吗？”沈泽狐疑的望着他，看他是不是在说谎。
谢止举起手作发誓状，“真的，可灵了。”
那时候陪着他的都是一屋子的书以及谢冀的板子，他真的好想有一个人能陪着他，所以偷偷按照书上的描述做了个孔明灯，放到天上许愿，结果放到一半就被谢冀发现了，又挨了一顿板子，罚他在祠堂跪了一天。
“可是孔明灯都是用来传递情报的，在朔州不能乱放，”沈泽怕他不高兴，小心的安慰他：“等回到京城，我再和你放，好吗？”
谢止的神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好吧，也不急于一时，以后还有很长时间呢。”可是他总是害怕，万一没有以后了呢？
两人又到街头，买了些糖果蜜饯，只是花样没有京城的多，沈泽怕他吃不惯，把铺子里所有的糕点都买了一遍。
“虽然样子没有京城的精致，但是味道绝对好吃，我经常吃的，要是吃不惯，我再让厨子给你做。”
看他无措的样子，谢止笑出了声，“阿泽给我买的，我都喜欢，其实我在京城也不常吃甜食的。”
沈泽诧异道：“怎么可能？丞相府不会连买块糕点的钱都没有吧？”
谢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我祖父，他说智勇多困于所溺，若是沉溺于饮食美色玩乐之中，便是消磨意志，所以对我吃食也严格把控，我吃什么他都要插一手，我小时候吃到甜食的次数少之又少，后来祖父去世，我也大了，吃甜的又不习惯，现在买这些，就想和阿泽一起尝尝。”
“这么可怜啊？”沈泽同情的看向他，看了看手里的包裹，突然觉得太少了，“这些糖还有蜜饯都很好吃的，你慢慢尝，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们去别的地方买糖，总有一种是你喜欢的。”
谢止眉眼弯弯：“好啊，阿泽不许反悔。”他吃过的第一颗糖，就是沈泽给他的，很甜，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还想做什么？我陪你！”两人一边走在回府的路上，一边聊天，沈泽想着再过几天朔州又要不太平，还是在这之前把想做的事都做一遍。
谢止满足道：“没什么想做的了，只想着在过年的时候阿泽能陪在我身边，吃我做的饺子。”
沈泽手一顿，低下头不让谢止看到他的表情，他还是要食言了。往年的每一次过年，他和沈阙都不在府里，只留下婧媛一人守着偌大的镇北侯府过年，当时年纪小，不能体会沈阙的感受，现在想来，沈阙一定是很愧疚的。
“离过年还不到一个月，来得及，”沉默的沈泽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话。
“嗯？”
沈泽对上他疑惑的目光，笑着说：“过年那天，我要吃白菜猪肉馅的饺子，你多写一点对联，我要送人，不过，最好看的那一副要留给我。”
谢止点点头，笑容阳光灿烂，“好，一定给阿泽写一副最好看的对联。”
两人回到侯府已经是日落时分了，沈泽让谢止去休息，自己径直去了书房，对着地图写来写去。
谢止望着书房处的亮光，一个人坐在廊檐下，默默的喝着茶。
直到半夜，书房的灯还是亮着，谢止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灯光。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大雪铺满了刚打扫干净的院落，月光照下，大地晶莹剔透，银色的光一闪一闪的，朦胧而圣洁。
若是云之霭在这里，一定会彻夜不眠，对着满院的雪和月喝酒到天明，或者深夜骑马外出，在雪夜中疾驰，感受雪与风落在脸上。
只是谢止没有诗人的雅兴，他甚至没有发现今夜的雪和月是如此美丽，他只知道，他的小老虎，要做一件事，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拢了拢身上的白貂披风，往旁边的火炉中加上一块碳，火炉上，还烧着热水。等沈泽忙完了，喝一杯热水，睡起来会安稳些。
等得有些无聊，谢止随意折了一根树枝，在雪中舞起来。
深蓝色的锦裘随着他的动作肆意飞扬，雪花落在上面，无声的消失，偌大的庭院里，只有树枝划过空气的声音。地上的雪重新被卷起，纷纷落落，明明他握的只是一根树枝，可却在这寒夜里，产生了一股凛冽的剑气。
沈泽站在门口，眼睛睁得老大，谢止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放过，原来他家谢止不仅武功高，随便耍根木棍都这么帅，沈泽越看越入神，就连谢止停下都没有察觉。
“阿泽看傻了？”谢止扔到手中的木棍，把他拉进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宠溺的点点他的鼻尖，“真是看傻了，这么冷的天，还站门口。”
他用披风把沈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怀里的人还是不安分，在他腰上乱捏，身体瞬间就热了起来，他手掌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嗯？阿泽是想和我芙蓉帐暖度春宵吗？”
沈泽抬起头，眼睛里似有星光闪烁，“怎么？不愿意啊？那就算了！”
谢止哈哈一笑，将他横抱而起，大步走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