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萧木落,我不信你了。”
“木落!这儿有鱼!我给你抓!”
“萧木落,你真是恶心!”
……
“阿溯!”萧木落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梦到墨溯了,一会儿是他们在陀螺山寨的日子,一会儿,又是他们在落梅镇,墨溯被他软禁的日子。
自从沈泽失踪,他一路护送墨溯去临州,可是这一路上,墨溯一直没有笑过,他最喜欢笑了,他以前经常对自己笑的,为什么到了落梅镇,他就不笑了?
他把墨溯送到临州府衙,他希望他能回头,只要他回头了,他就和他一起进去,去找墨渝,只要能和墨溯在一起,他能答应墨渝的任何要求。可是他没有回头,他在府衙外等了半个时辰,等来的却是韩西,还有墨溯不想见他的消息。
“帮主,您又做噩梦了?”原先陀螺山寨的那个老汉,已经恢复了身份,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那些人呢?抓干净了吗?”
“已经关起来了,帮主打算怎么处置?”
“跟了我那么长时间,死相也不用太难看,每人一杯毒酒,好生安葬了吧。”
老汉一愣,帮主什么时候这么菩萨心肠了?若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帮主亲手把人剔成骨架子都是轻的。
“去做吧,安抚好其他人,传令下去,只要以后尽忠于本座,必不会亏待他们。”
“是。”
等老汉退出去之后,又剩下萧木落一人,他躺在床上,闻着上面的檀香味,可是心却怎么也不平静。墨溯不喜欢他杀人如麻,那他手段轻一点,他是不是就不那么害怕他了?
他轻轻抚摸着旁边的枕头,他和墨溯睡一起的时候,总是搂着他的,他身体很软,很热,萧木落有好几次差点把持不住,只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把他抱得紧紧的,要把他刻在自己的骨头里。
要是闭上眼,就可以当做墨溯就躺在他旁边,是不是就不用那么想他了?可是墨溯从来没有在这张床上躺过。萧木落的泪水浸湿了枕头,他真的好想墨溯,就想看看他,不笑也没关系,对他没好脸色也没关系,甚至打他骂他咬他都没有关系,只想他在自己的身边。
萧木落迷茫的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他想不明白,墨溯之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为什么把他带离墨渝身边他就变了?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可是给他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啊。还有那些地方?
他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他,印象中,他那个父亲对待那些宠妾的时候,金银珠宝不要钱一样的送,说是喜欢。可是母亲说那不是喜欢,那什么是喜欢?他也不知道。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开心。这是萧木落偶尔看书看来的,他也照做了,可是墨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萧木落索性睡不着,便去了飞燕楼,找红菱。
“红菱,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喜欢的人开心?”
“他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喽,让他看到帮主的真心,自然就开心了。”
“我给他的,都是他喜欢的,吃的穿的,喝的用的,都是他喜欢的,我也没伤了他,他还是不开心,还讨厌我了。”
红菱试探着问:“帮主,凭您这相貌身份,从来没有人会让您主动讨好,那个人,是谁啊?”
“大周二皇子,墨溯,”萧木落淡定的喝了口茶,却见红菱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那帮主是怎么把二皇子带到鹰帮的?”
萧木落语气一如往常:“骗回来的啊,我要和他哥谈条件,也想和他独自待在一起,可是我把他骗回来之后,他就不开心了。”
“先不说身份,帮主,感情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了,您当初靠近二皇子,用的是真情还假意?”
“假意,”萧木落顿了顿,落寞的说:“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真情。反正现在真情大于假意,都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红菱头疼道:“若是您,被别人骗了感情,您一腔真心给那人,结果到最后,那个人只是想从您身上谋取利益,你会不会生气?”
萧木落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生气,”所以,阿溯是因为他骗他才生气的吗?
“那就再来,那个人又把您骗到了他的地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就是不让你去见家人朋友,您生不生气?”
萧木落没有回答,可是红菱已经猜到了答案,何止生气,简直就是气的七窍生烟,若是萧木落,早把那人的脑袋拧下来了。
“也就是说,我欺骗他的感情,限制了他的自由,所以他才生气的,那怎么样才能让他原谅我?”
“这个简单,低声下气的去求求他,好好道歉,他就不会怪你了,”红菱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当然,前提是您没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比如伤害他的亲人啊,威胁他啊,或者……嗯,帮主,你对他有没有那个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做了,”包括在他身上强行索取。
“……”红菱欲哭无泪,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真要把那些事都做了,那二皇子现在应该恨不得砍了他吧?还想让二皇子原谅?
“帮主啊,还是您,您被那人骗到他的地盘,期间,他对您动手动脚,污您清白,还伤害您的亲人朋友,威胁您,您会如何?”
“一刀砍了他……”萧木落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这些事,他都是对墨溯做过的。
红菱看透世态炎凉,慢悠悠的说:“少年人心高气傲,这等羞辱,谁能忍住?帮主啊,我看您最近还是不要出现在二皇子面前了,保不准他真会砍了您。”
萧木落还是不甘心:“我想把他追回来,你有什么办法?”就算墨溯真拿刀往他身上砍,他也要把墨溯追回来。
“嗯……是有一个。”
————
南川州城外的村落里,沈泽在一家民房中醒来。
他看着屋内陌生且粗糙的摆设,知道自己得救了,急忙冲出门去,院子里一个老汉正在劈柴。
“老大爷,是您救了我们吗?”
“看到你们晕倒了,就把你们带回来了,老汉放下斧头,示意他坐下,“我们村子经常被狼群袭击,已经死伤了好几个人,那天晚上狼群叼走了一个孩子,村里的男人去追,结果就看到你们把狼全杀了,自己也受了重伤,所以就把你们带回来了。”
沈泽着急的问:“那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他怎么样了?”
老汉给他倒了一杯水,说:“他的腿断了,村里的大夫正在医治,不过你放心,那个小伙子身体好,大夫医术高明,能治好他。”
沈泽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我能去看看他吗?”
“我们村子不留外人,要不是你们消灭了狼群,又有伤在身,早让你们出去了,”老汉还是铁青着脸,不苟言笑,“那小伙子的伤和你的病都好了,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我不问你们的名字,也不问你们的来历,出去了,也别说到过这个地方。”
老汉说完,又劈柴去了,沈泽诧异道:这村子也着实排外,莫不是南川州一带的习俗?
沈泽按照老汉所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谢止住的地方,一进门,就看到谢止尝试着走路。
“阿止!”沈泽急忙过去扶住他,“别动,我扶着你走。”
谢止的脸色好了许多,笑着说:“大夫说了,我这伤很快就好,你不用这样。”
“我扶着你走路还是可以的,”沈泽还是执拗的把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你快点好了,我们就能去找表哥他们了。”
谢止抓紧他,点头说:“嗯,刚才的那个大夫脸色好吓人,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个活阎王,怪不得他这里病人少。”
“咳咳!”一声洪亮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谈话,白胡子老头狠狠的瞪了谢止一眼,对沈泽说:“既然你找上门来了,那就不用我多跑了,把药喝了。”
沈泽听话的走过去,端起碗就喝了起来,还是那股子又苦又涩,还混合着其他味道的味儿,他好看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满脸都在说苦。
老大夫哼了一声,从手里拿出一块糖递给他,沈泽立刻舒展眉心,笑了起来,把糖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大夫又对他身后的谢止说:“换药了,进来吧。”
谢止一瘸一拐的走进屋内,对沈泽说:“阿泽,你在外边坐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沈泽坐在院子里,帮老大夫砍柴,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谢止的惨叫,“啊——”
“阿止,怎么了?”
沈泽还没有进去,大夫就说话了:“上个药而已,又不是杀猪,你鬼叫什么?”
“你轻点不行啊?昨天晚上换药不是挺温和的吗?”
“哼!村里就我一个大夫,要么闭嘴要么滚!”
臭小子,让你说我坏话,待会儿再往你药里加几两黄连!老大夫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疼的谢止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唤。
沈泽继续在外边劈柴,这是一个和谐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