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沈泽的疑虑
出了宫门，沈泽停下看着谢止：“丞相府在哪？”
谢止笑得如沐春风，“和镇北侯府不远，我和阿泽顺路哦！怎么，阿泽是想去丞相府找我吗？”
沈泽摇摇头：“那倒不是，若是不顺路，谢公子就一个人回吧。”
谢止原本还打算和沈泽一路，等他问的时候再说，没想到沈泽一开始就问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泽不理他，转身骑上马，已经有军士在旁边等着了，“世子，云副将让我在这等你。”
“走吧。”还是凌霄贴心，知道他第一次来京城，连路都不认识，特意派人跟着。
谢止也骑上一匹枣红马，走到他旁边，“阿泽，镇北侯府就你一个人，未免冷清，要不我去找你玩？”
“谢公子平日里都很闲吗？”虽然知道谢止是站在皇帝舅舅这边的，但是沈泽对他这副狗皮膏药的样子依然很戒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这么好。
谢止就当没看见沈泽的疏离，依然笑眯眯的，“阿泽，别这么冷淡嘛，以后你就会了解我了。”
沈泽冷冷的望过去，“谢公子从进了永宁宫到现在就一直在笑，脸不僵吗？”
谢止的笑容瞬间定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泽已经骑马离开了。
“啧啧，阿泽还是那般脾气。”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
回到镇北侯府之后，云凌霄已经等着了。
“京城虽不比朔州寒冷，但世子也要注意，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世子先休息一番吧，狼骑属下已经安顿好了，明天一早就带他们到骁山大营。”云凌霄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解下他的铠甲。
“呼！”沈泽长出了一口气，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宫里真闷。”
云凌霄给他倒了一杯茶：“世子可是受了委屈？”
“在宫里，要端着，不能跑，不能大笑，动不动就要行礼，还有那个太上皇，我……”沈泽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明明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的颐养天年，偏偏要和儿子斗法，简直是脑子被门挤了。
云凌霄把茶端给他：“宫中确实规矩多，但是世子又不住在宫里，偶尔去一次的时候给太上皇请安就好了，倒不至于处处掣肘。”
“也是，爹爹都说京城人心难测，除了舅舅他们，面对任何人的示好都要小心，可是舅舅他们也不容易，”沈泽喝了口热茶，才觉得五脏六腑不那么冷了，“只是今天碰到了一个狗皮膏药。”
云凌霄问：“谁？”
“凌霄，你去帮我查一个人，丞相之子，谢止。”沈泽想起今天谢止笑眯眯的样子，总觉得他有所图谋。
“明白，属下明天就去查。”云凌霄退下去了，沈泽累了一天了，连衣服都没换就睡觉去了。
而此时的养心殿，却不那么安稳。
墨骏安抚着焦急的季太后，“母后不必在意，沈泽也就十八岁，狼骑又不是朔州军，而且才区区一万人，他能厉害到哪里去？”
季太后还是不放心：“可是他掌管训练新军，不能不防！”
墨骏自信的说：“在朝中，若说有资历的武将，除了沈阙以外，就数高启将军了，可是皇上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了一个毛头小子，显然是不信任高启，如今沈阙不在，除了沈泽，他无人可用。”
季太后还有疑问：“那为何他来的时候会带狼骑？”
墨骏胸有成竹的说：“多半是沈阙怕他在京都受委屈，所以才让狼骑跟着他给他撑场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沈家独苗。而且说什么他勇猛善战的，估计是以讹传讹，才十八岁，不可能那么厉害。”
季太后见儿子说得头头是道，也渐渐放心，“只是沈泽的背后毕竟是四十万朔州军，就算不能为我们所用，也要小心提防。”
墨骏提到这个，眼中满是阴郁，“这就难办了，如今沈阙和婧媛都不在京都，倒是给了墨骋一个好借口。”
想到今天在养心殿，季太后说要给他选世子妃，墨骋一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如今镇北侯和婧媛不在京都，若是贸然选世子妃，怕是不合规矩。”给顶了回去。
季太后握住儿子的手说：“就算我们给他选了世子妃，他也会小心防着，这事先不急。”
“父皇……也就这几年了，”墨骏瞥了一眼殿内，小声说：“母后，我们要尽快。”
季太后哪里还有早上在养心殿的温和恭谨，狠厉道：“这几日，留心沈泽的动向，我今天听宫里的人说，谢止和他走得挺近的。”
“这个谢止，狡猾异常，如今无事献殷勤，怕是有什么企图，”墨骏想到平日里自家儿子在谢止手上吃瘪，一阵不快，“或许是谢丞相的意思。”
季太后觉得不对：“谢斌这个老狐狸，一直中立，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轻易与沈泽结交？”
墨骏猜测道：“难不成是谢斌想要投靠皇帝？这几年，他的势力倒是越发稳固了。”
季太后觉得也对：“不管怎样，先试试，明天让淮王妃给谢夫人送些礼物，顺便探探口风。”
墨骏点头：“儿子明白。”
“你若是得到了谢斌的帮助，便是离皇位更近一步，管好墨沂，别让他轻易得罪谢止。”
“是。”
眼见宫门将闭，墨骏不好多留，和季太后商议完就离开了。
谢斌的父亲谢冀是当年的太傅，要不是谢家老爷子力排众议，墨驰也不会坐上皇位，只是谢斌和谢冀父子不和，在朝堂上也经常和太子还有墨骋对着干，几年前谢冀去世，皇帝和谢家最后的联系也断了，正是拉拢谢斌的好机会。
墨骏这样想着，自信满满的走出宫。
等他出宫后，薛郁报告给了墨驰。
御书房里除了他只有三个人，皇帝，景王，还有谢斌。
墨骋问道：“阿止怎么突然对阿泽这么上心了？是不是丞相你的意思？”
谢斌苦笑道：“臣哪里能管住那个小子啊？或许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墨驰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在意：“墨骏此时离开，不知道他们商议了什么。”
谢斌不以为然的说：“若是臣猜的没错，估计第二天淮王妃就会到丞相府和我夫人聊天，只是，我夫人该说什么呢？”
墨骋笑道：“还能说什么？就说你这个丞相对陛下是越来越不满意了，上朝的时候脸都是黑着的！”
谢斌恭敬的回答：“臣的脸那天不是黑的？若是去戏园子唱戏，肯定是台柱子。”
墨驰抿住笑意，打断他们，“好了，马上就要到年假了，各部也应该要清查一番，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对了，顺便把太子也带上。”
墨骋和谢斌对视一眼：“景王，咱们又要吵架了。”
墨骋兴致勃勃：“锻炼锻炼阿渝的口才也好，以后还要和朝臣们吵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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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起了大雪，沈泽早早起来练功，如今镇北侯府就他一个主子，显得格外冷清。
云凌霄回来报告：“世子，狼骑已经驻扎在骁山大营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泽烤着火，说：“军营里的碳火还够用吗？冬衣棉被有没有少的？”
“都够用，再说了，将士们都是在北疆待习惯了，京城的天气反而不那么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来了京城才两天，他就已经开始想北疆了，“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云凌霄把自己查到的都说了：“谢止平日里只是待在丞相府，很少参加京城公子的聚会，只是最近一个月，倒是喜欢到一些酒楼喝茶吃酒，不过都是他一个人。他是京城的第一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不知道武功怎么样，而且他为人很狡诈，心狠手辣，加上谢丞相宠爱，京城里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不敢惹他。”
“他昨天还说他性子直，”沈泽轻笑一声，“罢了，谢丞相和舅舅表面上关系不好，那镇北侯府还是和谢府少往来，免得让人察觉到不对。”
云凌霄叹道：“若是在北疆，世子想和谁交好都没问题，怎么到了京城就这么憋屈？”
“京城的水很深，我虽不通权谋，但也不能让他们把我害了，谢止……我看不透他。”
沈泽想起谢止那妖孽的笑容，还有他那炽热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一个世家公子该有的标榜，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亲切，只是以他的性格，看一个人，从来不是靠第一感觉。
太上皇之前放任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舅舅他们不争不抢，反而落得好处。可是有季太后的枕头风，墨骏对皇位也是虎视眈眈，再加上太上皇对舅舅本来就不满意，皇权争夺反而比十年前更加激烈。
沈泽初来京城，对京城各大势力的了解仅仅限于舅舅送到北疆的信件和沈阙的口头讲述，对于京城的世家，人际关系都不是很了解，对于谢止的突然示好，他第一反应是警惕，毕竟谢止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沈泽正想去找墨溯了解一下京城，这时下人来报：“世子，丞相府的谢公子求见。”
“……”沈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