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谢止
养心殿阴森森的，但是四个人依然跪着，墨溯愤愤不平，他们来了这么长时间，太上皇只是让他们平身，并没有让他们起来，看着上面耀武扬威的淮王，墨溯恨得牙痒痒，他们三个就算了，可是墨骋依然跪着，他可是皇叔啊。
墨渝不动声色的握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在他的安抚下，墨溯颤抖的手总算恢复了正常。
太上皇问一句，沈泽答一句，不见丝毫不适，而太上皇，也无法从他嘴里得到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太上皇终于摆摆手说：“好了，你们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意思，退下吧！”
“是。”几人躬身告退，墨溯跪得久了，有些站不稳，沈泽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
几人出了养心殿，墨溯直接倒在了墨渝的肩上，“大哥，我累。”
“我不累啊？你看看阿泽，比你还小了一岁呢，他都没说累！”墨渝的膝盖也发疼，但是依然稳稳的扶着墨溯。
沈泽笑笑：“二表哥，你还真要和我练练呢！我就是被爹练出来的！”
墨骋脸色没什么变化，回头望着养心殿，冷笑道：“这点苦就受不了了？当年那位季太后，可是动不动仗着太上皇的宠爱，无故罚跪我们兄妹三个，就算婧媛跪晕过去了她还是不罢休。”
直到四人离养心殿远了，墨溯才说：“那个老巫婆，刚才还要给阿泽选什么世子妃，切！不就是她季家的姑娘嘛！幸亏三叔解围。”
墨渝岔开话题：“好了，我们赶紧去永宁宫吧，祖母该等急了。”其实他当年选太子妃的时候，季太后也插过手，幸好皇后一闹，季家姑娘没有进东宫，只是墨渝的婚事也拖到了现在。
永宁宫离养心殿不算太远，几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远远就在门口看到了焦急的李太后和皇后。
“祖母，母后！”墨溯一瘸一拐的跑过去，可是李太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心疼的抱住他，反而直接把他推到了一边，向沈泽跑过去，“阿泽！”
沈泽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急忙跑过去扶住她，“外祖母。”
李太后紧紧握着他的手，“阿泽，你没事儿吧？膝盖疼不疼？赶紧进去，我给你们备好了药膏呢！路上累不累啊？吃了没有？太上皇为难你们了吗？”
沈泽心里一暖，笑着说，“没事儿，他就是让我们跪了半个时辰，比起我在军营的训练，这就是毛毛雨！”
李太后精神很好，一见到他就笑得合不拢嘴：“快进来，还没吃饭吧？今天就在这儿吃！”
墨溯幽怨的看了一眼李太后，“祖母，您没看到我吗？”
李太后拉着沈泽和墨渝，对他说：“你一天来我这儿八回，我早看腻了！阿泽可是第一次来！”
墨渝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路过的时候还捏捏他的脸，“好了，赶紧进去吧！”
“母后——”墨溯看向皇后，皇后也捏捏他的脸，“跟我进来，看看你膝盖！”
她不是没想过要把他们从养心殿宣过来，只是被李太后给拦住了，“你宣了，他就会说你这个皇后不孝，受苦的还是那三个孩子。”
由于现在还是冬天，永宁宫里烧着火盆，一片温暖，李太后招呼他她旁边的齐嬷嬷：“来来来，赶紧去给他们上药，现在天气冷，别落下什么病根儿！”
“外祖母，我没事的！”沈泽笑着说，任由齐嬷嬷卸下自己的盔甲，“两位表哥和二舅才辛苦呢！”
“不管他们！”李太后和蔼的看着他，要不是京都局势不稳，她就能见到她的女儿了，“他们从小跪惯了，倒是你，从小没受过这种委屈吧？”
沈泽挠挠头，还真没有，“外祖母，有没有吃的啊？我饿了。”
李太后拍着他的手说：“有有有，赶紧传膳，都是你爱吃的！”
“那有没有我的份儿啊？”人未到，声先至，谢止一身紫衣，披着同色的披风，更显得他皮肤如白瓷一般细腻精致，一双眼睛如水晶一般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和他精致的五官融合在一起，更显妩媚。
他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沈泽，眼中流光溢彩，嘴角沁着笑意，虽然妖孽却没有丝毫女气。
沈泽疑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外祖母，他是……”
“丞相之子，谢止。”谢止躬身施礼，“见过太后，沈世子。”
李太后笑眯眯的对沈泽说：“他是谢止，可是经常到这里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解闷的，就是个猴儿，以后都在京城，要好好相处。”
“太后之命，自当遵从，”没等沈泽说话，谢止就答应下来，“阿泽，以后请你一起玩啊！”
“不劳谢公子费心。”他还要给舅舅练兵呢，都没时间玩。
“别那么见外，叫我阿止就好了，”谢止见到他，眼睛都是笑着的，“太后，我可是一路赶到这里的，肚子都饿扁了！”
“哎呦，光顾着说话了，赶紧吃饭！”李太后一手拉着沈泽，一手拉着谢止，走向正殿，墨骋几人已经等着了。
谢止一一见礼，动作儒雅风流，明明是在寒冬，却让人如沐春风，沈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确实好看。
几人坐在一起，太后坐在上首，沈泽坐在她右边，墨骋在她左边，下首依次是墨渝和墨溯，皇后坐在墨溯旁边。
“来，阿泽吃这个！”谢止人来熟一般，给沈泽夹了块鱼片，笑着看他吃完。
墨溯眼神不善的盯着谢止，沈泽不了解他，他还不知道吗？谢止可是京都第一公子，平日里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连王爷都不放在眼中，怎么对阿泽这么热络？
沈泽默默的避开谢止，虽然不看他，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热得都能把他烧出一个窟窿来，他和他很熟吗？
李太后往沈泽碗里夹了一颗丸子，说：“你舅舅虽然让你练兵，但这也是明年开春的事了，这几天好好休息，顺便和阿溯他们熟悉熟悉京城，马上就到年关了，得好好放松。”
墨骋说：“年关过了，训练新军的事情也要准备起来，皇兄很重视这批新军，到时候会有一批新的军械来，你要早做准备。”
墨溯拍着胸脯保证道：“二叔，您放心，到时候，我和阿泽一起，绝对没问题。”
墨渝在一旁拆台：“就怕你这细胳膊细腿，到时候没练三天就折了。训练新兵的地方在骁山大营东边，离狼骑不远，阿泽还要经常过去看看，你没给他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
墨溯不服气道：“就那么看不上我？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好啊，我等着！”
沈泽微微扭头看看旁边的谢止，训练新军这事舅舅很是看重，就在刚才太上皇还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如今表哥和二舅他们当着谢止的面毫不顾忌的谈着，看来谢止和谢丞相也是舅舅这边的人。
“阿泽看着我做什么？”谢止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沈泽一呛，避开他炽热的眼神，“没什么，你好看。”
谢止自信的摸摸脸：“这是自然，我可是京城第一公子，阿泽想看，可以天天来看我，我随时欢迎哦！”
墨溯呛回去：“看什么？本皇子也好看，阿泽以后会经常看到我的！”这个谢止，精得和狐狸一般，可不能让阿泽被他骗了。
一桌子菜吃得热热闹闹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阳奉阴违，墨骋看着这样和乐的场景，想起还在加班加点批奏折的大哥，心里大逆不道的希望亲爹早日升天。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了，宫中不留外男，沈泽和谢止早早告退。
走在长街上，两边都是高高的宫强，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宫人扫雪。若是在朔州，这个时候他最喜欢和军中的将士一起打雪仗，沈泽长叹一声，加快了脚步。
谢止跟上他的脚步，笑嘻嘻的问：“阿泽怎么叹气了？不开心吗？是不是想北疆了？”
沈泽停住看向他：“我与谢公子好像不熟吧？”
谢止笑容一顿，手轻轻握住，随即又笑着说：“太后不是说了嘛，让我们好好相处。”
沈泽继续走着，“哼！谢公子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要是外祖母说今晚我们住一起，你是不是就把铺盖带来了？”
谢止重新跟上他，“我这人性子直，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后要是真这么说了，我自然遵从。”
沈泽回道：“那我要是让你给我端茶倒水当仆人，你干不干？”
“干！阿泽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谢止搭上他的肩膀，却碰到了冷冰冰的铠甲，手指一顿，松开了他。
沈泽甩开他的手，“免了，你要是给我端茶倒水，谢丞相的折子能骂死我。”
谢止没有多说，反而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他身上，“阿泽真是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还穿着硬邦邦的铠甲，很冷吧？”
面对谢止突如其来的关心，沈泽一怔，随即避开了他的披风，“北疆寒冷，我在军中便是这样，已经习惯了，谢公子不必如此。”
谢止拿着披风的手一顿，紫色的披风随风飘荡，他默默收好披风，笑着说：“阿泽，不用这么客气，来到京都，我们就是朋友。”
沈泽冷冷的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不熟。”
“见着见着就熟了，”谢止和他并肩走着，“阿泽聪慧，知道京都局势。但是阿泽相信我，我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