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客大欺主
张怀远似笑非笑，说：“你跟他们是一个意思。那么，这是你的态度呢，还是你们牙行的态度？”
刘管事满脸的横肉抽抽着，哈哈笑道：“一个小小的童生，倒是好大的口气，我见过的达官贵人不知凡几，就凭你也能同我大小声？
我的态度就代表了我们牙行的态度。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不该坐的地方还是让开的好。”
看他这态度，那几个闹事的人乐了，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头扬得更高了。
并且脚下快步向前，打算对张萌萌一家动手。
张萌萌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几个人再敢上前就一人先赏一个雷劈一下。
可惜没用到。
这时，赵小娥带着刚买的一众下人回来了，身边还跟着牙行的东家。
赵小娥一进门就看见有人要打她的家人，怒道：“都住手！敢在我家里放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她手一挥，身后的一众下人就护在了桌子周围。
张怀远站起来，向牙行老板抱了一下拳，说：“王老板，来得正是时候。
你再不来，我这主人家就要被你们刘管事赶下桌子了。
知道的是请了工匠盖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招了土匪了呢。
你们牙行这活儿干得漂亮啊！回头我可得好好给你们宣传宣传。”
王老板那是多年的老油条了，他看到了缩到一边的一群工匠，又看到了地上摔掉的饭菜，再看看这几个咄咄逼人的工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他家的工人客大欺主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但那都是在一些普通人家家里，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无能狂怒，不值一提。
可这地方能一样吗？这群糟心玩意儿，真不省心。
也不看看这县城能建起三进院子的人家能有多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点份量。
更何况这村子里挨着建两个三进院子事情，都已经传开了，说书的都编了七八个版本了。
这若是做好了，能给他们牙行长脸，可要是办砸了，他们牙行名声也就砸了。
再说了，他一个商人，是有多么想不开，跟人家童生老爷较劲？
更何况，还是如此有钱的童生老爷！
是跟钱有仇吗？
他要不是想自己考着玩儿，恐怕早就已经买了官职了吧。
这就相当于官老爷呐！
敢惹人家？疯啦？
再说看看这地上这一地的肉，他看着都心疼啊！
这伙食比他吃的都好，绝对是够良心了，还闹腾什么呢？
他怒瞪了刘管事一眼，希望他能识时务，赶紧给人家张童生道歉。
毕竟是手底下人犯事，他不想担太多责任，他只想和稀泥。
但他使了半天眼色，刘管事还是不为所动。
于是他带着歉意对张怀远说：“对不住了张童生，我这个下人脑子不好，我回去定要好好处罚于他！还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接着朝着刘管事招手，说：“你给我过来，还不快给童生老爷道歉！”
刘管事却不干了，他跳起来，用手指着张怀远说：“东家！你怕他干什么！
不过是一个没甚见识的泥腿子！不听话咱就不给他干了！
有两个臭钱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咱们上面也不是没人！”
王老板一听这话，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窝心脚，踹得这位一屁股坐地下，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王老板这下态度才严肃多了，他急道：“张童生，误会误会，这狂徒失心疯了！胡言乱语！我这就把他带走，绝不给您添堵！”
张怀远嗤笑了一声说：“你恐怕是带不走。”
王老板说：“张童生，这事情是我们牙行失察，我代他给您道歉了，还请您多多原谅。人我带回去一定重重处罚！”
张怀远：“处罚他就完事儿了？”
王老板看着这围着一圈的人，说：“这几个闹事的我也带走。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想带人离开。却被一众张家的下人拦住了。
张怀远说：“慢着。”
王老板皱起眉头说：“张童生还有何吩咐，请示下。”
张怀远说道：“人走可以，偷了我的东西可得留下。”
听这话，王老板又把地上躺着的刘管事踢了两脚，骂道：“狗东西！你还偷人家东西了？”
刘管事从地上爬起来，抱着王老板的大腿，哭道：“东家，我没有啊，我没偷，他冤枉我啊！您给我做主啊！”
王老板一个大耳光给他扇到了一边。
对张怀远说：“张童生，我这个下人，我是知道的，奸懒馋滑了一些，但是他从不偷盗啊，您明察啊！”
王老板想的是：
这可不能承认啊，这要是传出去，那以后谁还敢找他们牙行办事？
今天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认！
即便是偷了，也没什么证据，只要不承认，就一定能扛过去！
张怀远看他这幅准备抵死不认的样子，喝了一口水，说道：“你看看，在场这么多人呢，都是你的人。
你若是非要做主保他们，也不是不行，我也不找他们要了，也不必麻烦县令大人，你就照价赔偿吧。”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铺在桌子上。
王老板打眼一看，上面林林总总，居然高达二百余两银子！
这谁能赔得起！他接这个活都挣不了二百两银子！
王老板认准了张怀远没有证据，就打算死扛到底。
再说他也不信能偷这么多钱的东西，这是把他当冤大头呢！
他怎么可能认！
王老板说：“这……恐怕不好办呐……”
张怀远：“怎么，你不愿意赔？”
王老板摇头道：“不是在下不愿意，如果是他们偷的，别说是赔钱，我牙行亲自带人，将这些贼都拉到县太爷那儿去挨板子！
但是，现在嘛，这没有证据的事情，这空口无凭的，恐怕是冤枉啊，您明察啊张老爷！
我们小本生意，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张怀远心说，这话说的，合着你们偷我东西，还成了我诬告了不成？简直是可笑至极。
他淡淡一笑，说：“那你就看着吧。”
王老板看他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心慌，难道还真有证据？
但他又想到，不可能啊，这些人可都是老手了，不可能留下把柄。
于是他打算静观其变。
张怀远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问众人道：“我们家饭香吗？”
众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稀稀落落得回答道：“香！啊，真香啊！”
张怀远笑着问：“那你们想吃吗？”
众人此起彼伏地抢着回答：“想！”
张怀远伸出手，比了一个手指，说：“谁举报一个偷东西，并且愿意作证的，我奖励一个烧鸡。”
结果却出乎张怀远的意料，他说完半天没人说话，只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