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妖师x逆徒18
「叮！宣华好感+3，目前为：94。」
「啊啊啊啊啊！」
「攻略者看到了吗？好感就快满了！主线剧情进度也推到80啦！」
小q激动的声音回荡在睚眦耳边。
睚眦翘起嘴角，步履轻快：“我听见了。”
小q嘿嘿傻笑，围着睚眦一阵飞舞，叽叽喳喳地向他说起刚才主角吻他的时候，那个画面多么美妙，主角害羞的时候，耳朵多么红，主角一定非常非常喜欢攻略者，才没有魔尊搬弄是非说的那样。
睚眦道：“我很佩服你一点。”
小q不好意思：「什么？小q有这么明显的优点吗？」
“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呜哇！」小q一阵扑腾，「攻略者原来是嘲讽小q！」
睚眦笑着加快行进速度，向台阶上走去，攻略任务马上要进行到最后一步，他现在心情很好，可以对小q嘴下留情。
小q却发现睚眦的行进路线有些不对：「攻略者不是要回西极殿吗？」
“不回。”睚眦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给自己放了一个隐去形迹的符咒，从里面推开暗门，悄无声息地走出去。
外面是雄伟的正殿前广场，睚眦站在正殿阴影里，估算了一下这会魔尊可能在哪边活动，然后往那个方向走去。
“是谁！鬼鬼祟祟的！”魔尊驾前开道的魔侍卫喝道。
“滚出来。”魔尊瞥了一眼阴影中的人，淡淡道，“你怎么走到这里的？”
睚眦垂着头走出来，肩膀缩着，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说巧不巧，右护法也在随行队伍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本护法的小傀儡嘛，怎么，西极殿到正殿广场是有什么密道不成，你怎么出来的？”
这话一出，魔尊和睚眦脸色都是一变。
“跪下！”魔侍卫猛地一推睚眦，睚眦扑倒在地，一只铜镜“砰”地摔出来，正摔到魔尊驾辇前。
魔尊勾勾手指，铜镜自动飞到他手中。
苍白无血色的手指掠过镜面，黑色的指甲在上面划出难听的剐蹭声。
魔尊的嘴角扬起，慢慢道：“这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玄云宗，云霄阁。
宣华与雍和真人正在对峙。
雍和真人沉声道：“你就是这么尊师重道的？”
“师尊，并非徒儿无理取闹，只是师尊曾经答应过，若是找到魔王殿密道，就立刻开始剿魔行动，为何现在又说不急？”宣华朗声道。
雍和真人长袖一拂：“密道图纸在哪里？”
宣华道：“没有图纸，但徒儿全都记在心中，如果师尊需要，徒儿现在可以画出来。”
“呵呵，没有图纸，如何证明是真？”雍和真人笑起来，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目光锐利，迎向宣华，“莫非仅凭你那妖怪师父空口道来？”
“眼见为真，衣风带我走过密道全程，每个细节，都叫我牢记于心。”宣华不卑不亢，回视雍和真人。
其实，这样的对话，宣华先前已经说过了，他将自己在藏魂镜中的经历一一道来，雍和真人却推说他累了，明日再议。
修为高到雍和真人这个份上，是不需要吃饭睡觉的，宣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雍和真人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
那么，之前他们达成的约定，说要从密道进攻魔王殿，打魔尊一个措手不及，重挫魔界力量，令他们不敢再来人间兴风作浪。
这些，都是假的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宣华要救叶衣风，越快越好。
他已经等了太久，他等不下去了，魔尊右护法一次次在他眼前欺负他的人，他恨不能立刻将这可恨的大仇人彻底击杀。
“宣华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雍和真人看出宣华的怨愤，叹道，“眼见未必为实，为师已经跟你说过，妖孽最会玩弄人心，做那无本万利的生意。他说他找到了密道，他找到的真的是魔王殿密道吗？你看到密道通往魔王殿的出口了吗？就算这密道真的是魔王殿密道，那妖孽又如何得知？我玄云宗布局剿魔行动数百年，没有一个暗线能找到密道，他才去了三年，未经任何人帮助，就摸清了密道所有机关，你用你的常识判断，这有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衣风并非寻常人，他聪慧过人，以前又经过特殊训练，花了三年找到魔王殿密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宣华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地怼回去，“倒是师尊，明明先入为主认为衣风找不到密道，为何又给他派下这样的任务？”
雍和真人扬眉：“你什么意思？”
“徒儿妄自揣度，师尊莫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衣风，给出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要他死。”
雍和真人半晌都没言语，半晌后，方才抚掌：“好！好！这就是我悉心教导出的好徒儿！红雪门宣门主在天有灵，也该看看他亲生儿子，现在被一个妖孽迷成什么样子，连灭门血仇都能忘在脑后！”
宣华脸色微白，他立刻站直了本就挺拔的身躯，双手交叉作揖礼，向雍和真人深深拜下：“师尊言重了，徒儿鲁钝，只想尽快复仇，捉拿幕后真凶，师尊一味阻拦，徒儿不解，因此才出言顶撞，望师尊勿怪！”
雍和真人被他这番皮里阳秋的话气得肋条疼，他与妖孽怎样只是轻轻揭过，倒是雍和真人按兵不发成了别有用心：“罢了，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剿魔行动是大事，要从长计议，怎么可能说去就去？为师总得组织人手吧，只是我们玄云宗的弟子还不成，还要联合神华宗、正道盟的人，这样一来，才是稳妥。”
宣华道：“师尊可以请宗主令，命他们一天之内赶到虞渊。”
雍和真人怒极反笑：“宗主令是说拿就拿的么？”
“剿魔行动乃是千年难遇的大事，此时不拿，该当何时？”
“好，好啊，怪道外面都说你宣华是玄云宗少宗主，真是好大的威风。”
眼看着师徒两人说话僵住，忽然间，外间来报，说神华宗有人来访。
雍和真人正好想找个理由打发走宣华，便以接待神华宗来人为由，令宣华退回弟子房等着。
宣华知道这件事不会太顺利，但他心中已有盘算，待出门时听见一阵银铃似的笑声，谁敢在云霄阁这样的地方放声欢笑，不用想也知道。
“宣华师弟！”姜芸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姜芸身边的持重男子咳嗽了一声，姜芸冲宣华撇了撇嘴，表示不方便说话，跟着神华宗的人往阁里去了。
宣华若有所思地望着神华宗众人进去的背影。
翌日一早，雍和真人离开云霄阁，正欲往长老处议事，忽然见宣华从檐下走出。
雍和真人沉下脸来，正待发火，忽见宣华抬起头，向他行一礼，问道：“师尊，徒儿有一事不明，外间传说徒儿与神华宗姜芸有婚约在身，很快就要成亲，这件事，师尊可知道？”
雍和真人脸色微僵，压下怒火，冷着一张脸道：“这么大的事，为师当然知道。”
“师尊以为如何？”
雍和真人早就计算好了，宣华不从也得从，何况这桩亲事对各方都有好处。
“……你红雪门一支遭逢大变，人丁寥落，宣氏血脉系于你身，姜芸能看上你，那是你们宣家的福气。”雍和真人冷着脸说道。
宣华向后跌了一步，果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消息都传到了睚眦那里，他这个正主竟然一无所知。
望着雍和真人冷漠疏淡的脸，宣华不由得感到一股陌生。
“瞧你这不成器的样子！”雍和真人一甩袖子，化为一道紫光飞向远方山峰。
宣华闭了闭眼，将情绪克制回去。
忽然间，他的心猛地扯了一下。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有什么东西从灵魂里拿走了，虽然不疼，但空落落的。
宣华下意识捂住胸口，往前走了几步。
不知不觉间，他出了一身冷汗，脚步也变得虚浮绵软，上台阶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宣华耳中嗡嗡作响，仿佛形成一道屏障，将周遭一切摒除在外，他茫然抬头，望着云霄阁的会客堂，冰冷的墨色匾额上提着几个字，隐藏在房梁阴影中，一时间模糊不清。
道侣契……
不在了。
完整的道侣契，可以联结两个人的灵魂，令他们共识共感，生死与共。
若要解开，必须双方施法，将道侣契从灵魂中抽出，这个过程十分痛苦，而且会折损修为，一般不是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道侣都不会选择解开契约。
宣华与睚眦的道侣契，虽然只有一半，但也要双方共同施法，才能拔除，这个过程不会损害睚眦的灵魂，但需要睚眦配合，就像结契时那样。
现在，宣华什么都没做，道侣契却消失了，只能说明一种可能，就是……
魔王殿天牢中，血池上，一把精铁锁链穿过囚犯双肩琵琶骨，在胸前交叉，绕过肋下，紧紧缠住瘦骨嶙峋的身体，而后向上|吊起，悬挂在半空中。
刚刚受过一夜的刑讯，囚犯已然不省人事，血迹顺着垂落的双腿蜿蜒而下，一片片暗红凝固在脚尖，偶尔落下一滴，坠入血池。
腥臭的血气蔓延在血池周围，令人窒|息，一团黑雾出现在空中，魔尊苍白的面孔从黑雾中浮现出来。
“小东西，如何，现在肯招了么？”魔尊的声音回荡在血池上方。
忘川石砌成的台阶上，睚眦坐在角落，双手抱膝，缩成一团，听见魔尊的声音，他肩膀发抖，慢慢从臂弯间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
没错，昨天夜里，睚眦在宫道上冲撞魔尊驾辇后，又“不幸”掉出雍和真人的藏魂镜，被魔尊抓个正着，旁边右护法煽风点火之下，魔尊勃然作色，命令魔侍卫将睚眦关进天牢，让他欣赏了一晚上天牢酷刑。
天牢不比别的地方，阵势总归要隆重些，比如这血池，就是货真价实的鲜血注成，为了保证颜色的纯粹，人修、魔修、妖修分别开了几个池子，眼下这个鲜红鲜红的，就是审问人修的血池。
魔尊不是冤大头，任由正道修士在他城中安插眼线，每一年，月火城都会清理一批暗桩，集中扔到血池，施以酷刑，威慑正道，因此囚犯取之不竭，只要魔尊勾勾手指，就可以挂上锁链，展示给新入狱的人看。
睚眦做出一副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心中却道：“小q，你能查到除了主角之外的人，对我的好感度吗？”
小q已经快吓哭了：「嘤，可以，但需要购买。」
那就是不行了，睚眦有些失望。
「攻略者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有什么脱身的办法？」小q燃起一丝希望。
“不，只是想查一下，魔尊是不是暗恋我。”睚眦笑道。
小q猛吸一口气，忍住吐血的冲动：「攻略者还是不要想这些没用的啦！现在是要死的节奏啊！」
睚眦按下静音，继续表演惊恐万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招。”
小q震惊，攻略者你这也叛变的太快了吧。
魔尊似乎十分满意，黑影瞬间移动，来到睚眦面前，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勾起睚眦下巴，令他面向自己，一双血红竖瞳盯着睚眦：“说。”
“那镜子是……玄云宗宗主……雍和真人所制……”睚眦支支吾吾道，“他、他告诉我，只要我按照他的要求……从尊上这里打探消息……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魔尊催促道，睚眦招供的这些内容，和他推测的差不多，现在他想知道的是，睚眦到底打探到多少消息，雍和真人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宣华在一起。”睚眦的脸颊上忽然飘过一抹红云。
魔尊：“……”
“那镜子可以、可以看到宣华，有时候可以……有时候不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行……”
“行了，”魔尊听不下去，“你现在看着本座。”
睚眦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魔尊。
魔尊心中微有犹豫，说实话，这小妖昨天晚上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世上能瞒过魔尊的人并不多，尤其像小妖这样蠢兮兮还法力低微的家伙，一边胡编笑话，一边给玄云宗传递消息，一边在魔尊的底线上反复践踏，一边还若无其事揣着把柄满地溜达，这样不怕死、不把魔尊放在眼里的家伙，简直是世间独有，就此毁掉了，未免有些可惜。
“本座再问你一句话，本座把那宣华抢来给你，你要是不要？”
睚眦立刻摇起头来：“不……不可……宣华是正道中人，最恨妖魔，我不能让他伤心难过……”
魔尊脸上浮起一层青气，接着，他阴沉沉地笑起来：“好，很好。”
血色竖瞳骤然张开，无穷魔息灌入睚眦体内，瞬间攫取灵台识海。
搜魂术。
至阴至邪之术，可突破一切封锁，直抵意识深处，获取一个人真实的回忆和想法，只是，对精神的摧残也极大，基本上被施加过的人，非死即疯。
随着奔涌而至的黑雾吞没灵台识海，曾经印刻在灵台中的道侣契彻底摧毁。
睚眦令小q加上痛觉屏蔽50buff，强行撑住一缕清明，将魔尊想看的内容放给他看，只除了密道相关。
另外一边，玉珠也在滴溜转动，不断吸取着免费放送的魔息，收纳化为己用。
魔尊魔力无穷，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偷偷挖了墙角，他从睚眦灵台中攫取到需要的信息后，便立刻退出睚眦体内。
即便如此，睚眦亦如抽掉了骨头一般，无声无息地瘫倒在地上，脸色青灰，浑身抽|搐，汗水浸透衣衫。
魔尊起身，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废人，身影消失在天牢中。
不知过了多久，睚眦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