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妖师x逆徒10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攻略者提前计划好的吗？
小q神色复杂地望着床榻上，睚眦正倚靠着西海长绒兽抱枕，面上带着散漫的笑意，同床边的鸱鸮说话。
两人就像相熟了很久一样，面对鸱鸮颇具侵略性的亲近，睚眦总能轻松应对，丝毫不露怯。
“怕那畸胎儿做什么！如今我已经不在他手下做事，他也管不着我，若他问起，就说这烛龙膏是左护法大人赏的，我拿给你用怎么了？”
鸱鸮说着，压住睚眦身体，就要强行拽他衣服。
“臭鸟，你是想让我死吗？”睚眦笑着拍开鸱鸮的手，“你有你的左护法大人做靠山，我可是什么都没有。魔尊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今日荣宠，明天可就说不定了。”
鸱鸮微怔，古铜色的面皮上露出茫然之色，他面容生得英俊，英俊之外又有一股强烈的野性粗犷之气，仿佛塞外草原上异族血统的男子。
本应极具侵略性的面相，却因为思维速度跟不上睚眦，而时时露出天真的憨态。
“是这样的么？我还以为尊上大人将你引为知己……”
“魔尊是至尊强者，哪里需要我这样弱小的知己？”睚眦笑起来，“今日是我恰好说中他想听的，等来日这股新鲜劲儿过了，又或是我逆了他的心思，你猜他会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鸱鸮不说话了，脸色也严峻起来，似乎开始认真思考，万一那一天真的到来，该怎样做才能救下睚眦。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办法，反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早知道就不该引尊上去见你，”鸱鸮焦躁起来，“我直接把你救出来便是，在这月火城里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还是容易的。”
“是，知道你左鳞卫厉害，没有什么你办不到的事。”睚眦笑道。
鸱鸮深色面皮不显颜色，眼角眉梢却全是得意：“那是，这十年里我为左护法南征北战——等等，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你那伤口被本命飞剑所伤，他们人修虽然是没卵的孱头，飞剑却是厉害，稍不留神就会伤及元神，你又在地牢里捱了那些时日，虞渊卫惯会磋磨人，你——”
“好了好了，罗里吧嗦什么，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操心，”睚眦坐起身来，整了整被鸱鸮拽得松垮垮的襟口，“我在这朵颐宫休养，百种上好的药草随意取用，身体恢复得快着呢，倒是你，弄这些惹眼的东西来，莫不是想让我惹祸上身？”
鸱鸮听到这话，不爽地揣起烛龙膏：“不用就不用，好心当做驴肝肺。”
睚眦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小q在旁边滴滴地叫。
“什么事，说。”
「攻略者，快些跟宣华联系吧，玄云宗那边因为攻略者很久没有跟宣华联系，现在已经对攻略者起疑了。」小q急忙汇报。
虽然宣华做过依赖性测试，又结了单方面的道侣契约，对睚眦是比较信任的，但不代表雍和真人就会同样信任睚眦，事实相反，雍和真人一直提防着睚眦，从一开始就做着两手准备，藏魂镜不仅是沟通工具，更是监视器，如果睚眦没有按时汇报卧底成果，雍和真人就会动用他的手段来清理掉这颗隐患棋子。
“我这不是正在找线索吗，如果什么消息都没搜罗到，贸然和宣华联系，才会被玄云宗怀疑。”睚眦不以为意，“而且，你确定要我当着鸱鸮的面，和宣华联系？”
「当然不……」小q被堵了回去。
“木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的伤真的没事？脱了给我看看——”鸱鸮那颗毛刺刺的脑袋又凑近来。
“没事，”睚眦有种被狮子犬拱到身上的错觉，不由得闷笑起来，推着鸱鸮的脑袋，“别闹，我有正事要问你。”
鸱鸮半信半疑地抬起头。
“你知道右护法最近在什么地方吗？”
“你不必担心他，他最近都在鬼林，不会回月火城。”鸱鸮答道，“他种在人间的暗桩被拔了大半，正气急败坏着呢。”
“鬼林是什么地方？”睚眦的兴趣来了，示意鸱鸮展开讲讲。
半个时辰后，睚眦打开藏魂镜，联系上宣华。
宣华依然是那副很憔悴的模样，看见睚眦时，眼前一亮，方才露出些神采：“你逃出去了？”
睚眦微微一笑：“是，我有法子，你不用担心。”
宣华似乎松了口气，目光打量着睚眦襟口，迟疑着问：“你的伤势如何？”
睚眦道：“无妨。”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逃出来的？可还安全吗？有没有人盯上你？”宣华又问了一大串问题。
睚眦笑道：“我在魔王殿，这里眼线众多，多说无益，你直接来看吧。”
宣华的神情微黯，下一刻，他的灵识进入睚眦的灵台识海，将魔王殿、鬼林的消息同步了一遍。
再度回神时，宣华的精神已恢复了不少，他叮嘱睚眦小心之后，便匆匆去找雍和真人同步消息了。
睚眦合上藏魂镜，听到系统提示：
「叮！宣华好感+3，目前为：83。」
「主线剧情进度为：60。」
睚眦有些奇怪，他明明已经透露了关键消息，主线剧情进度也有明显增涨，为什么好感度却只加了这么点。
小q适时解惑：「攻略者一定没怎么做过好感度攻略任务吧，好感度80以上即为挚友、知己或心爱之人，这个阶段再想往上加好感度会很困难，能加3已经很不容易啦！」
原来是这么回事。睚眦若有所思。
小q嘿嘿偷着乐：「现在，宣华已经将攻略者视为重要的人啦！」
然而睚眦对此全无反应，还在琢磨任务：“……这样说来，还得下点猛料。”
「攻略者有没有听到小q在说什么啦！」
“嗯？”
「宣华已经将攻略者视为心爱之人，他就不会眼看着心爱之人身陷险境，很快，宣华就会来救攻略者啦！」小q愉快地说。
睚眦再一次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嘲讽态度。
小q噤声，难道它又说错了什么吗？
“蠢东西，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宣华是重事实、重利益，超过个人感情的人，你看着吧，我就算搞到了让人修也能进魔域的办法，他也不会立刻叫我回去。”
睚眦的预言再一次被印证了。
“这是什么？”某日，睚眦营业时间，魔尊来到朵颐宫，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黑色的丹药，在睚眦眼前一晃而过，故意吊他胃口，睚眦配合地表现出好奇之色。
“这是这是神墓草做的避风丹，只要吃上一颗，就能保你那相好三天无事。”魔尊笑道，“想要么？”
睚眦眼中流露出渴望，但很快又晦暗下去：“多谢尊上，可是，那人倔强的很，宁可爆体而亡，也不会吃咱们魔域的东西……”
“小东西，你怎么也如此迂腐！他想不想吃是他的事，你想不想让他来是你的事，你管他怎么想，只捏开嘴巴强塞下去，他又能怎样。”魔尊一拂袖子，将避风丹扔给睚眦，不耐烦地催促他继续讲玄云宗历代掌门的八卦，不要停。
当日营业结束，睚眦将避风丹拿给镜中宣华，向他讲明功用。
宣华毫不犹豫，将避风丹裹进灵魂之中，辨识着它的药效和成分。
“其中确实有一味草药，是我从未见过的。”宣华思忖道，“恐怕就是魔尊所说的神墓草。”
“神墓在月火城外三十里地，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弄来些实物。”睚眦道。
“不必……让我想想，这草药既然叫神墓草，多半它的药效与神墓有关……”
宣华不愧是天道钟爱的天之骄子，很快便分析出神墓草的药效来自于陨落在魔域的古神，而古神曾经在无上仙山逗留过一段时间，留下一些遗迹，如果在这些遗迹附近搜寻，说不定可以找到神墓草的替代品。
睚眦笑吟吟地望着他。
宣华说完自己的分析，下意识抬头，正好撞进那双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
宣华只觉脖子热起来。
“我现在就去试试，如果好用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可以提前执行了。”宣华眼神明亮地望着睚眦，“你要保重。”
“嗯。”睚眦微笑着合上了镜子。
小q为宣华这一句高兴了三天，期待了三天，三天后，传来的却不是小q想象中的结果。
宣华告诉睚眦，避风丹的代替品已经制作出来，效果很好，雍和真人对剿魔行动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
然而，却绝口不提接睚眦回去的事。
“雍和真人为了感谢你，让我传授你一套疗伤的法诀，可以固本培元。”宣华犹豫了一下，有些抱歉地对睚眦说，“现在进攻魔域的路径还没有摸清，还不能让你回来，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多加小心，保重身体。”
睚眦笑意愈发加深。
宣华将疗伤法诀送进睚眦灵台之中，又道：“还有，你……”
话未过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前海贝流苏哗啦啦乱响，戎装劲挺的鸱鸮健步走来。
睚眦将藏魂镜一扣，随手塞进西海长绒兽枕头下面。
鸱鸮毫不客气地往床上一坐，从胸甲里掏出一只绿色描银边盒子：“这是我请巫医用你那数百种普通草药中的几种调制出来的，专门治疗飞剑伤的千花虫草膏，普通得很，来来来，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睚眦未及反应，就听见枕头下面一阵响动。
“什么东西？”鸱鸮的耳朵何其灵敏，立刻停下手中动作，锐利的眼神向枕头下面射去。
睚眦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藏魂镜，拉住鸱鸮手臂：“这里太暗了，看不清楚，走，咱们到窗户下面试试你那‘普通草药’。”
鸱鸮见睚眦终于肯好好换药，不由得喜出望外，就把响动的事情忘到了脑后，跟着睚眦一起往窗户下面去。
宣华在藏魂镜中度过了极为难熬的半个时辰。
他明明应该隐匿神魂，撤回本体，可是，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没有这么做。
不仅没有撤回，还更加全神贯注地集中在藏魂镜这边。
若是有人经过玄云宗云霄阁——雍和真人会客议事的私人居所——就会看到他新收的爱徒正在闭目冥思，手边的茶盏分毫未动，只有紧锁的眉头和忽而轮转的眼皮昭示着宣华内心的不平静。
甚至连雍和真人并两个侍童出来都没听见。
侍童见状，想要上前唤醒宣华，被雍和真人抬袖阻止。
“不要打扰他，他有重要的事。”雍和真人轻声道。
与此同时，宣华正在镜中极力探听着外面的声音，他似乎听到了衣服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不由得咬紧牙关，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不过是换个药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如此告诫自己，然而，越是告诫，脑海中的画面就越是清晰刺眼。
睚眦以前是作为杀手培养的，宣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怎样一副柔韧敏捷的躯体，以前在玉树谷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无需避嫌，都是在露天沐浴，那时，尚且年少的宣华就十分羡慕师父有那样一身漂亮流畅的肌肉，充满爆发力又不嫌累赘，怪不得舞剑时总能做到匪夷所思的姿势……
想到这样的躯体会被别人看见，宣华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一股没来由的恼火袭上心头，只想将那个带药的妖魔撕成碎片，眼睛挖出来踩碎。
宣华深吸一口气，稍稍撑起镜子，想从黑暗里透点气，看看屋里的情况——上个药而已，怎么这么长时间！
他刚把镜子顶起个角，就听见一阵脚步，床榻向下一沉，正主回来了。
“木头，你是不是偷偷养了小宠，还是你这枕头成精了，怎的还会叹气？”
睚眦抬手重重压下长绒兽枕，连带宣华的镜子一起深深扣下去，他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你想上来检查检查？”
“咳，那就不用了。”鸱鸮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干咳一声后，便称左护法可能还有事情找他，他先走一步。
睚眦将鸱鸮送出朵颐宫，回转身来，就看见藏魂镜立于枕头上方，宣华面色冷淡，居于其中，眼神间带着责备。
睚眦骤然间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玩意儿若是p成黑白的，可以直接抱上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