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盛放
机车疾驰在路上，风呼啸在耳边，高速度的冲击力令凉璇的心跳也在无声加快，在深夜凛冽的风中，商卿柯好似要带她私奔一般。
空无一人的街道中，机车轰鸣的声音响彻天际，轰隆声和风呼啸的声音让凉璇的世界不再安静，不再冷清。
在头盔的覆盖下，凉璇因为紧紧抱着商卿柯劲瘦有力的腰背而红了的耳尖被很好的藏住，被心跳扰乱的呼吸也被风所吞噬。
适应了一会凉璇便不再害怕，机车的高速行驶能很好释放心中的压力，凉璇慢慢松开抱着商卿柯的右手，在阻力中不断尝试伸出去，直至完全伸直。
她张开手掌，感受风在指缝中穿梭的感觉，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能抓住风了。
刺激和兴奋被无限放大，凉璇闭上眼睛把头抬高，放空自己，遨游在这样的夜色中，与雪共舞，与风嬉闹。
这种感觉，凉璇几乎是下一秒就迷恋上了，从机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商卿柯把凉璇的头盔放好，转头就看见小姑娘盯着车子发呆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发顶，“跟上。”
凉璇只好跟着商卿柯走向前方的夜幕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无意之间，商卿柯往女孩身边靠了靠，于是一路走下来，凉璇并不感觉害怕。
见迟迟没到地方，凉璇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角，嘀嘀咕咕：“还有多久啊。”
转过一个弯，前方终于有了细小的亮光，商卿柯指了指那处光亮：“呐，就那里。”
等待慢慢走近，凉璇这才窥见那处全貌，林中的深处停着一辆房车，上面挂着几盏小灯，房车的前面摆着几张小椅子，中间临时搭建的一张桌台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食。
凉璇在原地愣了好久，这里像是森林深处的乐园一般，不为人知，只对专门的人开放，像是独一无二的秘密基地。
在收拾东西的杏也看见一旁的凉璇，淡淡笑了一下，“别傻站着了。”
听到这句话的冷戚叼着一串烧烤过来，领着凉璇到木椅上坐下，“想吃什么就吃，都是他们做的。”
一向好吃懒做的陶泊举着瓶酒朝凉璇打了个招呼，“小公主，新年快乐啊。”
这样的一幕，好像突然让凉璇回到了那年夏天的暑假，他们也是这样，开了辆房车停在了森林深处，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凛冽的风吹散了凉璇的回忆，她晃了晃脑袋，就见陶泊又递过来一个保温袋，揶揄道：“我可是守了一路，你最爱的奶茶，你家柯神特地嘱咐我务必看好。”
凉璇从保温袋中把温度刚刚好的奶茶握在手中，心中涌进一股暖流，满脸笑意地看着正侧着身子和安远交谈的商卿柯。
她垂着头，企图把嘴角的那抹笑意压下，可一点一点吸着奶茶，温暖着内心的同时，嘴角的弧度也愈发嚣张，看着这一幕的冷戚摇了摇头。
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这才齐聚在木椅中，女孩们都纷纷裹上了毛毯。
一行人一起举杯，庆祝着新一年的到来。
“新年快乐！”
大家一齐喝了各自手中的酒水，杏也、云尘白还有安远难得抽出时间和他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出来过年，好不容易结束这段时间繁忙的工作，还深夜被这群小年轻拉出来找刺激。
这里七个人，性子都不是乖巧听话的那种，本质里都是那种桀骜不驯的人，循规蹈矩地庆祝新年，没意思透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话题也多，聊得也开，都是一起从地下走到地面上的人，也有相似的兴趣爱好，这一聊便停不下来。
凉璇本就不太爱说话，边盯着某处发呆边听他们谈论的声音，时不时听到好笑的地方也勾唇笑着，这样的放松环境下，倒是让她格外舒服。
随着时间的流逝，困倦感渐渐袭来，坐在她身边的商卿柯很快就意识到了，凑过去柔声问道，“困了？”
声音沉沉的，像是深夜里的协奏曲。
凉璇的困意袭来，满脸困倦地掀起眼皮，眼睛困得都没办法完全睁开，像小猫一般诺诺地点点头，呢喃着嗯了一声。
还不等商卿柯说什么，便歪头倚着木椅睡过去了，他看着小姑娘这副可爱的模样，无声地弯起唇角。
抬手把因为动作而滑落在腿上的毛毯提起，裹住正熟睡的凉璇，身子朝她那边靠了靠，这样小姑娘一有什么动静他能第一时间发现。
到底是睡的不太安稳，凉璇无意识地把头抵上商卿柯肩膀的那一瞬间其实迷迷糊糊已经醒了，但她贪恋这一时刻的美好，佯装着还在沉睡中。
清淡的雪松和麝香替代了夏天的薄荷香，倒是十分应景，凉璇闻着这样的味道，在轻拂过的风里，闭着眼睛。
他们的交谈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入凉璇的耳中。
话题不知何时聊到了高中时候的毕业典礼，听着他们聊着各自高中毕业典礼有意思的环节，凉璇十分庆幸自己睡着了，不然就凭一中那枯燥无味的毕业典礼，她没什么可说的。
云尘白和商卿柯是同一个高中，不同届的校友，两人相差七八岁，云尘白读高中的时候附中还是一所私立高中，随着每一年的政策不同，附中也就慢慢变成了公立高中，但曾经的习惯却从没变过。
“附中的生活很轻松吧，完全没有普通的重点高中压力大。”云尘白灌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商卿柯问道。
商卿柯十分认同地点点头，“是比重点高中轻松很多，比较注重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
“之前在附中的时候还能在往年优秀学生的荣誉墙上看见学长的照片，齐大师时不时还会拿你给我们做‘正面教材’。”
“哦？”云尘白倒是来了兴趣，示意商卿柯继续，平和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往日中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一旁的杏也也被勾起了兴趣，双手抓着椅子腿往前凑了凑，还没往前挪两米就被身旁的一双有力的手臂拽了回来。
云尘白挑衅似地朝杏也挑挑眉，眼神示意她不许再上前。
杏也掀起眼皮淡淡地瞧他一眼，没再有什么动作，翘着脚等待商卿柯的后文，至于其他的，等听完再收拾。
商卿柯复刻附中教导主任的原话：“别以为自己很厉害，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天天上课睡觉，动不动就逃课打架，到处给我惹事，可人家照样次次年级第一，还是当年的高考状元，你们要是有本事，高考的时候也给我拿个状元回来？”
云尘白听完冷嗤一声，语气十分无奈：“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
“女朋友也没少谈吧。”杏也在旁边冷不丁冒出一句。
众人见气氛有些微妙，便没再说话，云尘白和杏也那档子事，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大学时两个人谈了一段短暂的恋爱，没过多久云尘白便出国了，直到最近才回来。
云尘白也不是个愿意认输的，慢条斯理地收紧袖口，语调低缓：“杏也，咱俩彼此彼此。”
安远是这两个人的共同好友，面对这两个人的互呛早已见怪不怪，“别管他们，我们聊我们的。”
“说说附中的毕业典礼吧。”凉璇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小却足以让商卿柯一人听见。
女孩温润的呼吸打在他的颈侧，顷刻间，似一股电流贯穿了他的全身，心脏像是被羽毛轻抚过，麻麻的。
“附中的毕业礼还挺有特色。”商卿柯回忆着，声音低沉柔和。
在除夕的这个深夜，他的声音在凉璇的耳边响起，像是只与她一人分享着自己珍贵的故事一般，那样美好，那样安静。
“那是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里，下了晚自习，齐大师也就是我们当时的教导主任，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辆大巴，把我们一整个班的人都拉到了郊外的一处空地。”
“当时全被他搞懵了，我们还以为是什么深夜的突袭演练，结果一到那乌泱泱一群人，附中的整个高三年级全在那里。”
商卿柯回忆起那晚的经历，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时间又回到了疲惫的高三生活。
“没有领导讲话，没有循规蹈矩的致辞环节，那是一场难忘的毕业礼。”
那晚的璀璨烟花，一众学生无数的惊呼声，在打闹欢笑中缓解了临近高考带来的许多压力。
在那一晚，他们可以忘记公式，诗词，单词，甚至可以丢弃像山一样的试卷和试题，那一刻，是前从未有的畅快和放纵。
凉璇仿佛可以从商卿柯的话语中想象到那个夜晚，带着无限希望的十八岁的芸芸少年们，在绚丽璀璨的烟花下，尽情地享受着那一刻的释放。
她多想去亲眼目睹这样的画面，与她的少年一道，为高三生活，为那段艰难又日复一日的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烟花在天空炸开的时候，在火树银花下，在无数的呐喊声中，齐大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震耳欲聋，清晰准确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人声鼎沸的十八岁，这场烟花为你们。”
“灿烂地盛放吧，少年们。”
黑色的夜幕下，少年们是比烟花还要灿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