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输赢
凉璇有点跟不上他们，不发表任何意见乖乖站在一旁，在听到商卿柯那番话后悄悄抬眸瞪了他一眼，又羞又恼的样子不禁让商卿柯笑出声。
凉璇小声嘟囔：“就知道笑，天天造谣我，哪里不好哄了，明明是我哄的你，你再造谣就得承担后果。”
商卿柯弯腰和凉璇低语：“成啊，什么后果？你说来听听。”
冷戚受不了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一把扯过凉璇，对商卿柯说道：“闲着没事就出去招呼客人去。”
商卿柯一脸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我？你让我招呼客人？”
“对啊，”冷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说完转向身旁的凉璇，“你觉得这个颜色纹在小臂上怎么样？”
凉璇看了一眼冷戚手中的紫色颜料管，思索了会问：“你想纹什么图案啊？”
冷戚支着下巴：“之前杏也给一个女生纹过那种单针的图案，有点心动，纹什么还没想好，想先把颜色选了。”
凉璇拿起一罐橙色颜料递过去：“你可以考虑考虑两个色叠加一下。”
冷戚接过橙色颜料，两个颜色在手里晃了晃，企图拉凉璇下水：“璇儿，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商卿柯看不下去，“啧”了一声：“你别教坏她啊。”
冷戚刚想反驳就听见凉璇拒绝的声音响起。
“我就不了。”凉璇拒绝道，她一想到高频针刺进皮肤的痛感就不自觉地抖了抖。
杏也从里间走出来抖了抖手上的水珠，“别撺掇人儿小姑娘，我昨天画了几个图案，你要不过来选选？”
“好。”冷戚放下手上的颜料罐，走到书桌前和杏也开始沟通纹身图案，凉璇自觉退回商卿柯旁边，和他乖乖站在一旁。
片刻后杏也从平板前抬起头看向凉璇和商卿柯：“你们随意啊，去玩吧。”
商卿柯点点头，同凉璇一起退出了房间，“想去哪？”
凉璇思考了片刻，盯着角落里的房间，“去舞房待会儿吧。”
走近舞房时隐约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音乐声，凉璇刚准备拉开门就有人从里面出来，差点撞一块去，幸好商卿柯及时往后拉了一下凉璇。
推门而出的女生看到商卿柯后激动地话都说不清：“柯神？我喜欢你好久了。”
凉璇微微眯眼，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以此来表达内心的不爽，商卿柯这个人能不能把口罩镶在脸上，太招摇了。
“谢谢。”商卿柯语气疏离地道谢，握住凉璇的手腕把她带进了舞房。
凉璇和商卿柯站在角落里，用手肘拱了拱他：“你能把口罩带上吗？站在你旁边压力有点大啊。”
商卿柯压了压帽檐，微微俯身完全挡住了凉璇的视线，这样她的眼睛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怕我太惹眼？”
距离太近，凉璇发现商卿柯眼眸其实还有一圈棕色，不是完全的黑。
“要不就这个姿势吧，别人都看不到我，只有你能看见我。”
凉璇余光能从镜子里看到商卿柯背对镜子，低着头望她，这个姿势其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可自己让他撩了那么多次，凉璇也不是个服输的人，怎么着也得讨回来吧。
“是吗？”凉璇抬了抬下巴，双手环抱于胸前，满脸不在意的又往前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要不要再近一点？”
商卿柯勾唇笑得有点坏，带着点痞气朝凉璇眨了眨眼睛，不甘示弱地用指腹扫了扫凉璇的下巴，“这么主动，我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才能配得上你的主动？”
“做点什么好呢，小公主？”
商卿柯见好就收，没等凉璇说话，怕把人逗炸毛了，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好，抬手拍了下凉璇的脑袋，“看看我多听你的话。”
凉璇还没从商卿柯刚刚的举动中缓过神来，就听见他这沾沾自喜的语气，默默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明明是为了你好。”
商卿柯就算戴上口罩站在角落里也还是会有人发现，凉璇太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本就耀眼，本就是人海中的焦点，所以现在有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之前和他走一起时视线要比现在多得多。
年少成名，自小就收到过多的目光和关注，凉璇其实看得出来他挺累的，之前问他的时候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可矛盾如凉璇，一边觉得他就应该这样骄傲闪耀，一边又希望他能自由自在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凉璇好像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商卿柯好像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很好，他依旧很自由，能做想做的事不受拘束，同时又拥有着很多人的目光。
他一直都是这样，游刃有余，意气风发，是她最迷恋的星光。
也是一直被她偷偷放在心底的那个少年。
想到这，凉璇不自觉的轻笑，试图隐藏自己的心事把视线放在正在跳舞的舞者身上，被成澜培养出来的职业病又开始了——
这个动作的力度没给够。
手没甩出去，没卡上点。
啧，放炮了。
看了会儿后凉璇发现大家都只是随意跳跳后就收了心思，渐渐放松下来的同时也有人找不痛快，闲言碎语在本就不大的舞房里愈发多，很快就到了凉璇和商卿柯的耳朵里。
“商卿柯为什么还跟她走在一起啊？他难道忘了成澜他们害得安远多惨吗？”
“她怎么有脸来‘黎明’啊，之前就是被她师父害得经营不下去的。”
“商卿柯被她师父坑了一次就不怕吗？”
“我看啊，她跟成澜就是一个德行，迟早会把身边的人害死。”
“当初安远和商卿柯被这两人害得不轻呢。”
“说够了吗？”商卿柯一个冷眼扫去，声音似冰。
几个站在一起的舞者面面相觑，没再说话。
事情本来到这就可以结束了，商卿柯不想计较什么，可总有人喜欢当出头鸟，想把事情闹大。
一个空瓶被丢到凉璇的脚边，她顺势看去，一个男生靠在墙边，一脸傲慢，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里满是嘲讽：“哎，成澜的狗腿子，你怎么不跟你师父一样躲起来啊？”
“怎么，成澜不敢出来见人，让你出来替他？他贱不贱啊？”
“我说，作为你师父的共犯，你怎么还有脸和商卿柯走一起啊？”
那些落在商卿柯身上崇拜的目光瞬间变成了厌嫌的打量，凉璇攥紧拳头，现在好像是她亲手把心里最干净的少年弄脏了，把他拉入挣不脱的泥泞之中。
内心崩塌之际，凉璇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低声唤她：“凉璇，不是这样的。”
凉璇愣愣地抬起头，入眼即是商卿柯颇为担心的神情，看到他的那一刻凉璇觉得自己暗淡的世界瞬间亮了起来，苦苦挣扎之际突然就有了出口一般。
她抬起左手抓住商卿柯右手手腕，劲有些大，急切地确认他是否真实存在。
商卿柯从她颤抖的手中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安抚：“我在呢，凉璇，我在这。”
“喂，你们拉拉扯扯恶心谁呢？”坐在墙边的男人不依不饶。
商卿柯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刚想开口就被凉璇扯住，她闭了闭眼一点一点在心里鼓起勇气，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转身向前走去，带着满腔的孤勇，语气冷厉：“battle一场，怎么样？”
男人上下打量着凉璇，满脸不屑，“谁知道你会不会玩成澜那套？我不跟有前科的人battle。”
凉璇淡定地环视四周：“这里所有人都有眼睛，如果被发现copy你说怎样就怎样。”
见他迟迟不说话，凉璇不屑地勾唇轻笑，“这就怂了？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话一落男人立马站起来，指了指凉璇“我怂？你等着输。”
凉璇问冷戚要来了件短裤，直接把裙摆往两边扯住在腰前打了个结固定住后便在一旁热身。
battle采取三局两胜的方法，四位充当评委的舞者坐在前方进行打分，其余舞者站在一旁观看。
商卿柯本来还挺担心，听到她说出口的话后情绪一扫而空，等凉璇走回身旁，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加油，小公主。”
凉璇心底滑过丝丝暖意，朝他笑着，天真而又无畏：“卿宝别怕，凉璇保护你。”
“好。”
battle正式开始，第一轮男人用了他所擅长的breaking招式，待他跳完后，凉璇站上地板中间的那一刻，上次的感觉瞬间袭上来，耳鸣，手脚像是注铅一般提不起来，冷汗浸湿了她背后的衣服。
起初跟着音乐很吃力，很多细碎的节拍都没卡上，动作也都是软绵绵的，身体完全没有打开，律动也没有，和凉璇猜的一样，第一轮她输了。
1:0给了对方很大的底气，明明还没结束，男人就已经开始阴阳怪气。
纯粹的freestyle给凉璇很大的压力，她一边要顾及身体的僵硬还要听音乐，抓一些细小的节拍然后做出动作，凉璇已经近一年没有跳舞，这样的battle她知道自己输的可能性很大。
在这个年纪，她什么都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是十八岁的年纪里真真切切拥有的，她可以输，但不认输。
第二轮，输方先出，凉璇大口呼吸把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就只听音乐，她感觉缓过来了些，这一轮她抓住了很多细碎的节拍，运用了popping的招式，wave加上膝盖后滑让凉璇找到了一些律动感。
她抓着音乐，一个波加洛迈步成功让她找回身体的律动，凉璇在律动的基础上一点一点加大力度，最后以一个超强控制力的连震埃及手卡住最后一拍结束。
男人还是以地板动作开始第二轮，中间做托马斯时出现失误后似乎是心态崩了就没再继续。
1:1平。
凉璇灌了大半瓶水下去，完全没力气说话，她朝商卿柯挑了挑眉，让他放心。
其实看完第二轮后商卿柯就不怎么担心，他能发现凉璇在第二轮找回了点感觉，他看到曾经骄傲的凉璇有回来的趋势。
第三轮，男人在breaking的基础上加入了hip-hop的风格，最后一拍的结束在场很多人都在为此欢呼。
压力突然向凉璇丢来，她在原地跳了跳，音乐响起，一个locking的动作让大家有些吃惊，商卿柯低头勾唇笑着，满腔的骄傲快要溢出来。
locking给人感觉会更放松，凉璇向前踢脚，连着跳跃换脚，配合绕手腕，身体的控制力和律动达到了顶峰，凉璇一度使不上力，一有想换到擅长的hip-hop念头她就会想到商卿柯。
不能换，他还在等你赢。
音乐到了中间，有一段鼓点的节拍，凉璇很快反应过来，抓住了这段音乐的律动，连续的胸震搭上转腕和拍手等一系列动作，所有人都在高呼，都在惊叹。
商卿柯没有看过凉璇跳locking，今天这一遭倒是让他大开眼界，这小姑娘，还真是深藏不漏。
可长达一年多没再跳舞，凉璇终归还是退步了，体力和反应力都在下降，于是在所有人的欢呼声和期待中，凉璇却突然脱力，跪倒在地板上。
她大口喘着气，眼前模糊起来，像是置身于一片虚幻中，看不清任何人的脸，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商卿柯一脸焦急地喊着凉璇的名字，见她迟迟没有回神，不禁更加焦急起来。
battle结束，裁判走到两人中间，片刻后在欢呼声中举起了男人的右手。
2:1。
凉璇输了。
男人在众多舞者的追捧下离开，本想再嘲讽几句凉璇，可见商卿柯一个眼神扫过来便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瘫倒在地板上，急促的心跳，大口的呼气，满身的汗水仿佛都在告诉她，曾经热烈的她仿佛还在。
即使输了，她依旧能感觉到，她在一点点找回曾经的自己，一想到这，她也不觉得那么难过了。
凉璇坐起身，喃喃道：“我是不是输了，商卿柯。”
可一想到之前答应商卿柯的话，她又不禁哽咽道：“对不起啊，商卿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一点点就好，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曾经的实力，找回那个充满活力的凉璇，这样，凉璇才会有实力和底气保护她的少年。
商卿柯，没有人能拉你入地狱，因为你一直会是满腔热忱，清风朗月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