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救
那晚分开之后，凉璇就没再收到商卿柯的消息，于是等了几天没等到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之后，凉璇终于忍不住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ldl：【那天晚上说的话还算话吗？】
而商卿柯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准备和公司签约这件事一直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来找的公司也很多，一直拖到现在也是因为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才导致这件事一直被搁浅。
直到商卿柯前些天接到了经纪人牧棋的电话：“我筛选了一下抛出橄榄枝的经纪公司，目前符合条件的只有两个，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不过我的建议是不签任何一家，因为问题有点多，但最终决定权交给你。”
商卿柯十五岁的时候凭借一首和安远合作的说唱曲流窜全网，一夜之间爆火，再加上他那张浓颜般的立体长相，更是吸引了一大波粉丝。
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公司从各个渠道找到他试图签下他当艺人，进军娱乐圈，而那时的商卿柯完全不屑一顾，他对演戏、综艺那些没有任何兴趣，只想一心一意玩说唱。
除了正常的发歌和专辑发售以及音乐演出外，商卿柯拒绝一切出镜活动，这也是他现在签公司唯一的条件，但前期几乎没有公司会答应他的条件，那些资本家看上的只有他的商业价值，只在乎商卿柯能带来多少利益，没有人会尊重他的想法以及他的梦想和热爱。
商卿柯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着急，甚至在接到牧棋的电话时还有些惊讶，心道，这不是大海捞针捞到了吗。
“知道了，晚点我看下公司资料。”商卿柯回复那头的牧棋。
牧棋小声试探着：“要不你稍微放宽点条件，比这几个破公司好得多了去了，我知道你不想露脸，我可以去谈，比如一年就参加一次节目录制。”
“不要。”商卿柯想也不想就拒绝。
“你难道不知道除了你的歌你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张脸了？”牧棋愤愤不平。
“对不起，我整人都很值钱。”商卿柯淡定地回答，“只要我放宽了一次条件，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蹬鼻子上脸吗？”语气有种质问的感觉。
“”
沟通失败，牧棋利落地挂断电话。
于是商卿柯现在一边上课一边抽空和牧棋见面谈公司的事情，看到凉璇的消息后都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kql：【刚在和牧棋谈签公司的事情，没看到消息，应该就这几天带你去。】
凉璇回的飞快，但她却被另一个话题吸引：【你要签公司了？什么时候啊？】
kdl：【应该就这几天了，还在谈。】
商卿柯一点都不避讳和凉璇谈这些事情，尽管牧棋跟他嘱咐了一万遍要保密。
ldl：【大明星，签了公司记得请吃饭。】
“”
kdl：【我还以为你要来陪我。】
ldl：【可以去吗？我以为不方便，那如果你确定了时间跟我说一声，陪你一块去。】
ldl：【可不能让大明星被骗了。】
商卿柯再次无语：【。】
手机这头的凉璇难得笑得这么开心，她这几天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体能训练，为跳舞做好前期准备，只是她现在在为舞室的事情发愁，准备做得再多，没有场地练舞一样无济于事。
曾经一起跳街舞的朋友的联系方式因为微信号被注销而丢失，凉璇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想了想还是给商卿柯发了条消息：【陶泊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吗？】
商卿柯这次倒是秒回：【怎么了？】
凉璇把自己想法和烦恼都跟他说了，没过多久就等到了他的回复。
kdl：【这周五你下午没课的话我来接你，带你去见他。】
凉璇立马去瞅了一眼自己的课表，给他回到：【没课，那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kdl：【不用，等我到你公寓楼底下告诉你。】
凉璇表面淡定实则内心笑开了花，距离周五还有三天，时间过得也太慢了吧，她恨不得直接一个进度条拉到周五。
时间慢悠悠地晃过，周四的晚上凉璇带着姜倚和池浆一道回了公寓，美名其曰姐妹的小聚会，她依旧很少住宿舍，但和姜倚却在微信上打得火热，又介绍了姜倚和池浆认识，现在她们三个人的友谊倒是蹭蹭往上涨。
女生的聚会总是快乐且嬉闹的，凉璇总是会在某一个瞬间意识到，和她们在一起时的感觉真的很棒。
周五的早上商卿柯先和牧棋碰了个面，两人便一同往和公司代表约好的地方去，路上牧棋跟他打着预防针：“既然你已经选好了公司那我也不做干涉，但合约你交给我，等下不需要你说话的地方你就老老实实当好高高在上的柯神。”
商卿柯推开车门冷嗤一声，“知道了，至于高高在上的神谁愿意当谁当，别给我瞎扣帽子，我就一普通人。”
商卿柯选的是一个小公司，用牧棋的话来说就是商卿柯即将拯救这个濒临倒闭的天盛传媒，天盛旗下没有一二线艺人，只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爱豆，而且据牧棋了解到，这家公司已经在破产边缘徘徊，他实在不理解商卿柯为什么会选这家公司。
牧棋就算万般不情愿，可天盛的人已经在他对面坐下了，他们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个经纪人一个经纪助理，助理是个小女生，从坐下来开始眼睛就一眨不眨地在商卿柯身上打量，让商卿柯特别不舒服。
商卿柯轻咳一声，眼神扫过去，人立马就老实了，天盛的人似乎急不可耐，一来就进入正题：“柯神，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合同，您先看看，有任何问题我们可以沟通。”
牧棋伸手接过的同时递给了商卿柯一份，两人相视一看，很有默契的，商卿柯看对方对于他的发展规划，牧棋看合同的一些小细节以及签约金等诸如此类的条款。
“在合同期内由甲方全权代理乙方涉及出版、演出、录音等与音乐有关的商业或非商业活动，以及与乙方公众形象有关的活动。”
这样一圈看下来，商卿柯发现这公司倒是很符合他的条件，合上合同，“合同上写的我没有问题，但我还是强调一句，如果之后有机会签约，任何与音乐无关的活动我一概不参与。”
经纪人肖简笑着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这是自然，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今后我们如果这样做是算违约的，您可以随时解约，您也知道我们公司的状况，违约金是公司所有艺人中最高的了，公司肯定不敢冒险的。”
商卿柯挑眉，窝进沙发里，同牧棋小声说：“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你觉得呢？”
牧棋把合同放在一旁，摇了摇头，“合同期是四年，我觉得可以减到两年，你觉得呢？”
“可以，后面交给你。”
有他这句话牧棋心里也有了把握，坐正了看向对面的两人，“初步来看我们这边是没有问题的，是可以签约的。”
肖简乐开了花，一脸笑意：“我们这边也没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走流程。”
牧棋：“但是合同上写的四年我们这边是希望可以缩短到两年的。”
肖简的笑容瞬间少了一半，“那我们可能需要和公司再进行沟通。”
牧棋表示理解，“可以的，您这边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后面会把合同再进行细化，会发给您进行下一步沟通。”
顺道和天盛的人一同吃了顿饭，商卿柯这才觉得放松下来，向牧棋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我选择这家公司首先是因为他满足我的条件，我会相对自由，其次考虑到他们的财政状况我也料定了他们不会愿意放弃我这个香饽饽，这样我们才会更有资本去和他们谈条件。”
“你还有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商卿柯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我明白，但是以我的经验来说，这家公司不得不防，刚刚我提出缩短合同期时他们立马变的脸色，让我有些担心。”
牧棋哪里会不懂利弊，只是他一下没从落差中缓过来，摆摆手示意商卿柯赶紧走。
商卿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朝他挥挥手，坐进了车里。
把车停在凉璇公寓楼底下时，她的电话刚好进来，活泼的女声响起：“你到了吗？”
“嗯。”商卿柯也笑着回复道：“到了，你现在下来吧。”
“好，我现在下来了。”电梯的提示音从听筒中传来。
“不急。”
一路开到郊区，凉璇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怎么到郊区来了，陶泊怎么可能住这？”
商卿柯耸耸肩也表示不知情，“他给我发的定位就显示在这。”
下车后凉璇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周围破旧的灰白墙有些漠然，在商卿柯第三次拐弯看见工作室的招牌后，抬步走了进去，刚想问陶泊在哪里时，他的消息刚好发来：【前台下班了，直接上二楼。】
商卿柯按灭手机，带着凉璇摸索着到了二楼，看到装修后凉璇不得不感叹一句，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家店马上就要倒闭了。
因为每个房间都是透明玻璃，凉璇很快就看见了陶泊，他正在跳舞，凉璇倚着玻璃看了会，他做的每一个动作她的脑子里就下意识做出判断。
“这个动作力度不够。”
“身体的流动感和控制力都不行。”
“这个动作没卡住音乐。”
成澜告诉过她，看别人跳舞也是一种成长，要欣赏别人好的地方，但也要注意到不足的地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碎的节拍都要注意到，学会从旁观者的角度去判断。
一曲结束，凉璇同推门出来的陶泊击了下掌，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陶泊从旁边捞过一瓶水，拧开盖子灌了几口，“等会寒暄吧。”
商卿柯推开舞室的门，倚在门上侧头看向凉璇，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重新回到你的世界去吧，小公主。”
仿佛这一刻凉璇还是工作室里受宠的小公主，还是那个被人人夸耀的天才型选手，还是那个热烈又充满活力的凉璇。
鼓起勇气，凉璇再次走进了她梦寐以求的领域，那是只属于她的舞台，她在这里发光，热烈地释放自己。
凉璇幻想过无数次她重新站在这里的场景，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音乐一遍一遍地放着，她却始终一动不动，脑子里已经迎着音乐想出了很多动作，可是她好像被死死钉在原地一样，做不出一个动作。
好不容易做好准备，手臂向上轻轻抬的同时却在小幅度地颤抖，刚离开腰部还没一米又重重落回来，她重重地喘着气，明明没有什么运动量可她的额头上已经有细小的汗珠滑下。
凉璇又重新试了一遍，这次她换到了腿部，小腿缓缓向上弯曲后往侧后方踢去，动作是完成了，可是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完整的动作，没有一点力度，完全是僵硬的。
原来她已经退步成这样了吗？
她不甘心，试图加快速度，加上了左腿的动作，大框架的动作需要力量加持，她一遍一遍加快速度的同时加大力度。
一个踢腿动作的结束，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凉璇一时反应不过来，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整个人像是被打倒了一样。
“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资格跳舞。”
“要不要点脸啊，还出来跳舞。”
“这个圈子能有你们这种人，我都觉得恶心。”
这些声音不停地在凉璇脑子里嗡嗡响，怎么赶都赶不走，她大口喘着气，努力把这些声音往下压，一点一点让自己平静下来。
凉璇的全身都在剧烈地发抖，地板上已经有了一滩小水渍，她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眼泪。
她撑着膝盖让自己慢慢站起来，抓过水猛灌了几口，左手握住手臂试图缓解正在颤抖的右手。
“不去帮帮她吗？”陶泊侧头看了眼身旁正蹙眉盯着凉璇的商卿柯，轻轻问道。
商卿柯看到了她艰难地做每一个动作，抬起又瞬间落下，明明浑身都在抖却一次一次逼自己跟上音乐，逼自己加大力度，直到最后脱力跪倒在地板上。
其实商卿柯有预料到，那件事发生后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她跳舞，可是他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程度。
就像被折翼的天使，一声不响被丢入了地狱。
她跪倒在地板的那一瞬间，无形地拉扯着商卿柯的心，小姑娘仿佛在向他呼救：“怎么办，商卿柯，你救救我。”
可是他不能，他也没有办法，就像安远说得那样。
“没人能帮她，她只有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