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长“见识”了2
当周平对着服务员喊完要拿那么多的白酒杯过来后，当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银行方的三个人面无表情，只是在一旁冷眼看戏。而杨天明和易晓烨面上是则是迎合着周平的笑，但是看的出来笑的脸着实是有些僵，心里实则是在打鼓，不知稍后会发生什么。而坐在最远处的小允则是连笑都懒得奉承了，板着脸在看着，心里忐忑的在想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未知情况。
很快，服务员双手举着20个空白酒杯，小心翼翼的走进包间，放到了圆桌转盘上。随即，周平笑呵呵的把杯子转到杨天明面前示意他都倒满。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杨天明酒倒的并不快，好似也在有意拖延着。也许这就是人在面对未知情况下的本能反应吧。
大家等着，看着。当杨天明把酒倒完后，只见周平二话不说，把酒杯转到了他自己那里，随手拿起了一只，向王行身边凑了凑，面露谄媚的笑道：“王行，这杯酒是我为上次的事情跟您赔礼道歉了。”说完，一仰头，一张嘴，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周平把酒杯向下倒了倒，示意空杯。
不待在场人反应过来，周平随即又连灌了三杯酒下肚。连喝了四杯白酒，周平脸不红心不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似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一样，看得出来酒量很不错。
王行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看不出来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目光依旧冷冷的。
“王行，后面的这三杯酒就是要请您多帮忙了。我先喝三杯，后续的他们接上，酒不多，但是我们的诚意了。”说完哈哈笑着把转盘转到了杨天明那里。
杨天明看着周平和王行，心里明白这顿酒是躲不过去的，他的领导都喝了那么多，他总不能喝的比自己领导还少吧。于是一咬牙，心一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如此这般连灌了三杯。周平对着他满意的点头笑了笑，对方除了王行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之外，其他的两个人则轻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痛苦状，好似喝进去的酒他们有些感同身受。
此时的易晓烨脸色煞白，像是等待着接受“酷刑”而又无能为力的惊吓。脸上的笑容着实有些苦涩。当杨天明喝完后，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将头转向了易晓烨。
小允很不喜欢这种氛围还有所有人聚焦在某一个人身上的那种眼神，仿佛带着戏弄和嘲笑。而被聚焦的那个人则像是动物园中被套牢的动物般，只能任人观赏而毫无选择。一种弱者的无力感顿时涌入脑海，她此刻真想逃脱那个包间，逃脱那种让她倍感无力的氛围。
易晓烨本想借口自己是女生只喝一杯意思意思算了，不料还没等王行开口，周平则把她拦了下来，“在我们永广集团，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我们信奉一视同仁。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照样可以做到。”说完自己在那里哈哈的大笑。
无奈，易晓烨也和杨天明一样，表情很痛苦的连喝了三杯。之后，周平仍旧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轮到小允了，她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怔怔的有些出神，当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后，厌恶感不可抑制的支配着她的大脑，她不喜欢也不愿意做一个动物园中毫无选择的动物。于是深吸一口气，嘴角只是象征性的向上翘了一下，做出微笑的样子说道：“领导们，我实在是喝不了酒。一喝酒就过敏，怕稍后出点什么事再扫了大家的兴致。我今天就努力给大家服务好。”这些话，她自己都觉得好生硬，只是此刻的她实在是想不出可以有什么更好的借口可说，如何整理她的借口能够让对方更容易接受。
小允的这话，无异于是在打周平的脸，而且是当着外人的面前当众打脸。
小允的这个举动让现场所有的人都惊诧不已。杨天明和易晓烨看向小允的眼神中传递着出乎意料的不可思议。所有人在吃惊的同时，都将头不约而同的转向了周平。
周平没有预料到小允会如此拒绝，只见他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刚张嘴想发作但又看了看身边的王行他们，顾及了一□□面，只得把愤怒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用笑容掩饰着尴尬，缓缓说：“喝几杯应该也不成问题吧。”虽然语气带着笑意，但是他看向小允的眼神如刀，冷峻而又锋利。
小允没有接话，只是装傻的笑着。她也在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此刻的她已经不去想别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唯一坚持的念头就是“她不想这么喝酒”！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很僵，小允坚持不退步，而周平也不好让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还是杨天明反应快，出来圆场：“这样，小允喝酒过敏，我来替她喝，今天我不醉不归。”说着转动了下转盘，准备拿酒。
这时的周平虽然气的脸色铁青，但又不好发作，见杨天明出来圆场便借坡下驴，对王行抱歉的说道：“真是让您见笑了，没想到小允喝酒过敏，那就不算她，我们三个陪您喝。”
只见王行摆了摆手，将身体在椅子上挪了挪后坐正，脸上敷衍的笑了一下，“周总的心意和诚意我都明白了，即使今天你们喝了这20杯酒，短时间内我也给你们放不了这么多钱。我们银行的放款节奏那也是有计划有安排的，不能都只是给你们放款了，其他的公司怎么办？我也得顾全大局，周总你说是不是？”
周平坐在那里只得点头称是，只是仍旧心有不甘的说：“王行能不能关注下我们公司，尽可能快的给我们多放一点。公司现在真是难啊，不仅要维持自身的运营，还得定期给集团回款，真是压力太大了。”
王行思索了下，说道：“那这样吧，我看看我们银行还能腾挪出来多少额度，具体能给你们多少就让下面的人对接吧。不过······”王行故意顿了顿，正色道：“你们必须要及时的把流程所缺的材料补齐，不能再出现之前的问题。如果再有那种情况发生，那就真别怪我们银行不留情面了。”
见王行表明了态度，周平很高兴，赶忙把酒倒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饭桌上的喝酒风波暂时化解了，领导们又沉浸到了各自的角色中，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恭维与倾听，奉承与敷衍的态度上。而此刻的小允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她是个透明人一样，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好不容易熬到了饭局的尾声，小允张罗着联系各方的司机把客人送走。送到饭店门口时，王行上车前，特意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冲她笑了笑。当时从他的眼神中，小允并没有解读出来轻视、埋怨或是不高兴不满意。相反的，而是感觉还有稍许的赞赏。难道是她的错觉吗？小允不明白王行是什么意思。
客人送走，小允硬着头皮站在那里陪着周平等司机开车过来。周平站在原地只是和杨天明交代要他后续抓紧对接银行额度的问题，并不理会小允。只是最后在离开前瞪了小允一眼，目光阴森，一副“你等着瞧”的意思。
领导们都离开后，杨天明看着小允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也不早了，都赶快回去休息吧。”而易晓烨也拍了拍小允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此刻的小允站在原地，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看得出来的极度不高兴。
杨天明叫了代驾顺路要送易晓烨回家，两个人在车上聊起了刚饭局上发生的事情。
“今天小允也实在是有些不给董事长面子。”易晓烨看着喝的有些迷糊的杨天明，适时的首先开口道。
杨天明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说：“何止是有些啊，完全是一点都不给，而且还是当着银行那么多人的面让董事长下不来台。”
易晓烨好奇的问：“你说她是怎么想的？那种情况下，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像她这么干。”
杨天明倒是觉得奇怪，“你跟她这么熟，你应该了解她，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吧？”
易晓烨赶忙撇清关系，“我就是跟她中午一起去健身房运动下，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交流，着实不能算是熟人。”
杨天明冷笑了下，“跟她不熟悉也好，今天她让董事长这么下不来台，以董事长的性格，估计小允今后在这儿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此刻易晓烨的态度着实让他意外，平时看易晓烨拼命的向小允那里攀关系，现在刚有点不好的苗头就这么着急的撇清，这样的做法也让杨天明对易晓烨看透了几分。
此刻的易晓烨转头看向了窗外，她的心情也很烦躁。小允这颗树她也是费了心思才攀上的，本以为有了人力的支持她今后的晋升之路会顺畅一些，可是不曾想，今天的一个饭局基本上就判了小允的“死刑”。她在周平那里完全是不可能再得到重用的了，甚至人力负责人这个职位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看来她还得寻找其他的同盟或者是靠山才行。
而小允在回家的路上开着车，她把所有的车窗都打开了，想让吹进来的冷风让自己更加的清醒。
今天饭局发生的事情着实让她恶心到了。工作了这么多年，在饭局上只见过灌对方喝酒的，还真没见过自己的领导狂灌自己人的。灌酒这项恶习她本就排斥，竟然还是自己人灌自己人，这种行为她真的很难接受。
都说在饭局上见人品，真是一点不错。周平在面对对方冷冰冰的态度时那谄媚的笑，那无底线的恭维，真的是很难和之前印象中那个一脸严肃，高高在上，威严庄重的董事长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会差距那么大呢？人真的是个复杂的动物，能够同时具备双重人格。在面对更强大的对方时是一副面孔，在面对自己的下级时则是另外一副嘴脸了。这种领导不追随也罢，真不明白彭景泽平时是怎么应付他的，想到这里小允竟然对彭景泽生出一副前所未有的佩服感。
再想想她今后在公司的发展，更加的觉得迷茫。得罪了董事长估计今后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那她要何去何从呢？明天负气般的交个辞职报告？还是等着公司找她谈呢？想想要是就这样离开公司，她不甘心，可如果不离开今后要怎么面对呢？估计彭景泽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子吧？
越想越是头痛，而且越想越没有结果。她开着车，在家门口不停的在兜圈，此刻窗外的世界是一片繁华后的寂静，所有广告牌子的灯都关了，但路灯却照的很亮。路上偶尔会穿梭着经过几辆车，小允突然想：那么晚了这些车为什么还在路上呢？难道他们也是刚吃完饭回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饭局吃的怎么样呢？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吃的那么失败？
但是事情总要自己一件件的面对和解决，即使再不愿，也没得选。
转天来到公司，小允偷偷的看了看彭景泽，见他的表情没有波澜，便稍稍放心了一些。但是，昨晚吃饭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传开了，宋媛媛特意约她去楼道询问情况。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那么不给董事长面子？”宋媛媛用手点着小允的头，关心的责备着。
“我就是不喜欢这种氛围，为什么一杯酒100万灌自己的人喝？喝完了别人真的会如数放款吗？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提到这个事情，小允的语气稍稍有些激动，一脸的排斥和鄙夷。
宋媛媛叹了口气，“这是领导的风格啊，能怎么办？我们不能奢望每一个领导都是完美的领导，不管遇到好的还是坏的那都是我们的命，要不就选择接受否则就选择离开。”
小允没有说话。
宋媛媛见小允满脸的郁闷，便用手推了推她，说道：“别郁闷了，已经这样了，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想了。你得想想以后怎么办。你得罪了海市公司的一把手，以后你的工作要怎么做想过吗？”
提到这个，小允更郁闷了，眉头紧锁，“以后肯定是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了，但是我没想好我要怎么样，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宋媛媛灵光一闪，突然激动的说：“你要不要主动去道个歉啊？昨晚已经那样了，你今天过去承认下错误呢？”
小允摇摇头，“事情已经那样了，道歉有什么用呢？他对我的态度不会因为我的道歉而改观吧？现在过去道歉，他正在气头上，弄不好再骂我一顿，何必呢？”
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就在这时，小允的电话响了，是二子。
电话刚接通，就听二子激动的说：“我听我们同事说，昨晚我们行长和信贷的一起，跟你们公司董事长吃饭，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啥事？”小允装作不知。
“我跟你说啊，据说是可有意思了。信贷的那人说，本来这顿饭我们行长不愿意去的，但是你们公司对接的人说是你们公司董事长特意恳求要行长出席，所以为了给他这个面子才有的昨晚的饭局。而且因为你们流程手续的问题，我们行被通报了，也是为了要个说法，我们行长憋着这口气呢。”说到这里，小允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的态度那么不咸不淡的冰冷，原来根本就没想来。
“后来据说吃饭的氛围也不好，你们董事长为了求我们办事，竟然提出来要喝酒，还喝一杯让我们给放100万，这不是开玩笑呢吗？据说我们行长当时的脸色就阴沉的可怕。最有意思的是后面，你们公司饭局上竟然当场就有一个人拆自己领导的台，就是不喝，信贷的人说，当时他们心里都笑坏了，都在那里冷眼看戏。最后还是我们行长仁慈，发话不让喝了，这场闹剧才就此为止。”听到这里，小允的脸色青白交替，变了好几变。
这些话外人当笑话听，可是小允这个局内人，当时饭桌上的尴尬还有当时的心情和感受又有谁能知道呢？
此刻，面对二子，她没有勇气告诉她，昨晚饭局那个不肯喝酒让领导下不来台也让自己现在处境艰难的人就是自己。此时的二子在小允眼里就好像是一个站在上方高高在上的优胜者，而自己竟然就是一个很失败的loser，地位不高，领导不赏识，却还要做自己违心的事情。现在的她怎么会混成这个样子？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难道就是个零吗？突然间的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十分的狼狈。
听二子说完，她没有心思应付，草草的挂断了电话。也不想说话，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这时，彭景泽喊小允去他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