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长“见识”了1
宋媛媛估计的没有错，自从那天请客吃完饭后，叶天烨除了当天晚上关心了下两位女生是否安全到家之外，之后确实没有再主动发消息联系。小允这边也终于不用再费心的想如何应付他的消息了，她的世界变得清净了不少。
之后，每当宋媛媛提到这段经历，两个人都会感叹情节转换的狗血“本来想打造一个不会勤俭持家的形象，到后来却演绎成了炫富”完全没按套路出牌。
临近年底，又到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了，在冲刺全年业绩的同时，又要对当年的整体工作进行各种总结分析，以此为基础制定规划新一年具有针对性的工作方向和目标。
海市公司今年的业绩在集团各城市公司中的排名很不理想，这种排名和完成率将直接影响董事长的个人晋升，还有整个海市公司全员的年终奖金总包的金额。根据实时变动的目标完成率小允测算了一版又一版，测算出来的奖金额一次比一次让人失望。
公司里压力最大的人还是董事长周平，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稳坐钓鱼台”般的泰然自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接一个的业务协调会，还有大声且不留情面的骂人。不开会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则是找彭景泽，各种分析公司目前的人员工作状态，以便随时对他们认为不能达到要求的员工进行工作内容调整。
公司上下每个人都绷起了神经，生怕自己成为业绩完不成的炮灰。
彭景泽这段时间的工作压力那是相当的大，对于董事长的召见他每次都要绷紧了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像之前一样打太极，说了像没说一样。而是必须对于公司的现实情况提出他自己的分析判断并给予调整意见，这样才能刚刚算是满足了董事长的要求。至于业绩能不能好转这个问题嘛，反正人员的变动调整有时候也不是马上就能立竿见影见成效的，业绩已经差成这样了还能再差吗？所以对于他来说，真正要做的是董事长能够认可他的意见这个过程，而不是最终业绩变好的结果。
对于小允来说，彭景泽的压力就是她的压力。很多基础的信息收集以及信息加工都是需要她先提供，待彭景泽选择辨别后才能呈现给董事长。此时的她，每天工作忙的“脚打后脑勺”，别说中午的瑜伽了，就连拿出来一个小时空余吃饭的时间都很少。
这天，彭景泽在安排董事长的一场接待，定的是杨天明和易晓烨外加彭景泽三个人作陪。但从下午开始，他就开始咳嗽发烧，于是便请示了董事长，让小允替代他，参加晚上的饭局。
“彭经理，晚上吃饭不去行吗？”小允思考了一下，问道。现在天天忙的工作都做不完，哪里还有时间陪着领导去接待吃饭。
彭景泽没有半分的犹豫，用他那独特的略带尖锐的嗓音说：“那个·······吃饭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这顿饭是为了公司的销售回款，很重要。”
听到这话，小允更加觉得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于是昂着脖子，坚持道：“为了销售回款，营销的人去就行了啊，为什么还要我去？”回款的奖金可是从来没有分给过自己。
小允还从来没有跟彭景泽如此的坚持过自己的意见。之前如果有类似的情况，当彭景泽第一次表达自己相反意见的时候一般她就不会再坚持了。所以这次彭景泽心里明白，小允是真的排斥这个事情。
但是即使这样，彭景泽也不会改变主意。于是皱了皱眉，忍住了不满，耐心说：“营销的人也去，杨天明和易晓烨都会去的。本来是我要去，但是现在你看我咳嗽发烧，只能由你代替我过去了。”
听到这话，小允心凉了一半，她知道这个饭局看来自己是躲不掉了。但是仍旧不死心，小声嘀咕着：“那对方是谁，要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吃饭啊。”说话反驳的底气明显不足。
见状，彭景泽也缓和了口气，劝慰道：“你放心，业务的事情就交给营销的人去谈，你过去吃饭就是帮着张罗一下，比如点菜，上菜什么的。没有什么任务，很简单，你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说着拍了拍小允的肩膀。
彭景泽拍小允的这两下虽然力气不大，但是落在她的心里却觉得像块石头一样，压着她非常的不舒服。不是她不愿意承担自己岗位职责外的工作，而是觉得这种应酬的事情没有必要浪费本就宝贵的时间，现在的她连手里的工作都忙不完，睡觉时间都不够，何必要费心的去应付这些无聊的事情呢？但是又不得不做，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但是没办法，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去，于是赶忙找到了易晓烨简单了解了下晚上的安排。这是周董事长特意让杨天明约的银行负责人，为了加快公司的销售回款放款速度。说白了就是让银行方加速处理海市公司的报件，尽快走完流程放款，以达到公司的预期目标提高考核完成率。
因为是海市公司方请客，周董事长参加，且是很重要的一次饭局，杨天明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三个人便提前出发来到餐厅，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晚饭是约在七点钟，周董事长很准时的提前五分钟来到了包间。但此时，对方人还未到。杨天明心里忐忑，便赶忙拿起电话来催：“喂，兄弟，快七点了，你们到哪里了？”虽然是打电话，但是杨天明还是满脸笑容，说话语气客客气气。
不知对方说的什么，挂了电话，杨天明走到周平身边，鞠躬下腰凑过去，解释道：“对方王行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说是有点堵车，不过很快就到。”
周平点点头，面无表情。
此时在包间等对方人过来，周平一脸严肃，杨天明半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在和周平做汇报，易晓烨则在旁边应和着。小允觉得着实尴尬无聊，便自己找事情做，去找服务员交代起一会吃饭上菜和倒酒的细节，假装自己也很忙碌。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对方仍旧迟迟不见人影，周平端坐在包间等候沙发上，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杨天明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不时的用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水，隔个三五分钟就给对方联系人发消息问到哪里了。直到最后对方明显不耐烦了，打电话过来说“到门口了，马上进去”。
听到这话小允和易晓烨赶忙走到门口等着迎接，刚站定，便见不远处走过来三个男人，都是白衬衫黑裤子，走在最前面的人很高，看着大约一米八五左右，有些秃头，国字脸，肤色偏黑，但是走路却是自带气场，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后面的两个人明显是随从，紧跟在他的脚步后面，不敢快也不敢慢。三个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向包房走来。
杨天明赶忙走向前去，热情的打招呼，“王行，多谢您赏光过来，周董一直在包间等您呢。”
只见那个被称作王行的人，只是礼节性的伸出手来和杨天明握了握，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径直向前走着。小允和易晓烨站在门口做出一个向里请的手势，面带标准制式的微笑。
此刻周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见客人来了便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来，嘴角微微上翘，“王行好啊，久闻大名，今天我们终于见面了。”王行那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将面部肌肉动了一动，用同等的笑容回应着：“今天终于有幸和周董见面了，我还以为我们这小银行见不到周董那么大的领导呢。”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说的这第一句话明显是不带善意。
周平一愣，脸色变了几变，但很快又保持住了微笑的表情，笑道：“王行真是说笑了，我就是个打工人，给老板打工的，哪里是什么领导。”他自然知道对方并没有什么善意，只是既然是自己请人家吃饭，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于是，周平抬起了左手，指向他自己的前方，“那我们先落座吧。”
王行也没客气，大步流星的向主位走去，坐了下来。周平尴尬，见状便挨着他顺势坐着。两边的人依次并排落座。
看到这一幕，小允很是奇怪。先不说王行对周平这冷冷的态度，就单说谁坐主位的这个事情就看得出人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个饭局易晓烨说是周平请客约的人家，一般来说，作为东家是有座次安排权利的。也就是说东家是主位，但如果请的是非常重要客人的话东家会主动让出主位请客人来坐，而客人则会推辞一番，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才会坐上去。哪里有向这个行长这样的，明明是被请的一方，反而没有任何的推辞径直坐到主位上去。难道是这个行长被恭维久了习惯了？还是周平有什么事情惹到他了？小允不明白周平为何会被对方如此的轻视。
再说其他人的座位，一般都是主客方穿插着坐，这样方便说话沟通。但是今天这饭桌上，客方都挨着坐在了一起，主方便没有选择的只能坐到另一边。如果桌子不是圆的而是方形的话，那这种坐法就跟谈判差不多。
对方应该是带着怒气过来吃饭的。果不其然，落座后，两个老大聊的就不是很愉快。
王行落座后，并不开口说话，只是手里摆弄着茶杯，等周平开口。
周平原本以为对方迟到了将近40分钟，肯定会客套的先解释下，可谁知，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看王行那淡定的样子，并没有打算要说什么。小允坐在饭桌的最远端看着都觉得尴尬。
看着这饭桌上的气氛，杨天明心里暗道“不好，没想到王行竟然一点面子不给周平。饭后，周平一定会将自己骂死的”。本来这个饭局杨天明就不赞成攒在一起，只是周平因为业绩不好实在是着急，以为他这个董事长的身份出面对方会高看一眼，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傲慢的家伙，真是一点面子不给。
杨天明端起酒杯，提议“为了周董事长和王行的第一次见面，大家干一杯。”
周平马上响应。只见王行斜着眼看了周平一眼，迟疑了一下，才端起酒杯，一桌人站起身来一齐碰杯，喝完了这第一杯酒。
小允是开车来的，况且也不擅饮酒，便私自将酒换成了茶。
她换酒的这个事情被周平发现了，也许是因为饭桌上气氛尴尬，他急于找话题，但又不好意思那么快开口求人办事，于是马上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诶，施允，你怎么不喝酒呢？”声调上移，语气中带着刁难。
小允实在没想到，两个大领导的饭局上，开口第一个话题，针对的竟然是自己这个微不足道凑数的人。
心中虽然不爽，但是镇定了一下，睫毛弯弯的笑着回应道：“让领导们见笑了，我就是一个搞后勤服务的，大家吃的满意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请领导们见谅，我只要喝一口酒就酒精过敏，浑身起红点，也是喝不了。”
周平眯缝起了眼睛看向小允，一副喝酒过敏又能怎么样的傲慢态度，说道：“今天是和谁吃饭？是王行啊，银行那是我们的财神爷。同时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为了让我们的父母高兴，难道喝酒过敏就不喝了吗？”说着，拿起酒杯，对着王行继续说道：“王行，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永广地产的照顾，今天不仅我敬您，我们在坐的每一位都得敬您。”说完昂起头，一饮而尽。
喝完，将酒杯向下倒立，意为“我已经一口全干了”。随即指向杨天明，从你这开始，我们一个个都敬敬王行。
自己董事长的话必须要马上执行，杨天明便毫不犹豫的端起了酒杯，要走过去敬酒。
只见王行眉头皱起，伸出了手向下拍了拍，示意杨天明坐下。然后将头转向了周平，虽然是脸上带笑，但这种笑小允却看出了一丝丝的嘲讽和距离感。“周总，我们银行和你们公司合作也有段时间了，一直都是底下人在对接。今天你约我出来吃饭，想跟我聊什么，还请开门见山。”王行直入正题，都懒得和他拐弯抹角。
这话一出，周平、杨天明和易晓烨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着实有些呆。很快，周平冲着杨天明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先开口提需求。
杨天明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满脸的讨好道：“既然王行快人快语，那我就先说我的一点点小小请求了，这也是我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王行和周董指正。”说完，看他们两个人面色并无异议便略作放心，继续说道：“王行，我知道咱们银行放款是有程序有时间安排的，只是您也知道，我们是集团公司，集团每个月甚至每周都给我们城市公司下达具体的回款任务，完不成就要考核扣工资，这个影响不仅仅是对我自己，还是和公司全体员工的年终奖金关联起来。如果我的任务没有完成，连累公司所有人的年终奖，那我这罪过就大了。所以还请王行您帮帮忙，对我们公司的报件特别照顾下，加快下审批流程，我这就感激不尽。”
杨天明说完，周平咧着嘴正要说话时，被王行旁边的人拦了下来，只见那人不慌不忙的说道：“杨经理，周总，今天既然提到这个事情了，那我就说两句。咱们公司的放款，实际操作都是在我这负责。平时没敢打扰周总，都是和晓烨那边对接的比较多，现在杨经理也经常找我。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是给咱们特事特办”说着，看了看易晓烨，期待她的反馈。
易晓烨也很上道，赶忙应下，“是是，很多事情都是多亏了李哥帮忙我们的流程才能那么快，没少给您添麻烦。”
听闻这话，那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为什么现在慢了呢？不是我们不帮你们，是我们帮你们之后，很多流程手续你们补的太慢了。当然，这事情我知道不是晓烨的问题，这也不是她这个层级能够推动的，很多材料都在你们集团，集团有流程，这些我都理解。但是你们这个流程也太慢了吧，这就造成好几次我们总公司检查部门给我们下整改通知。我们内部也是有考核的啊，这一个通知过来，我部门这些同事的各种福利待遇也得受影响，我也是没办法啊。”说的句句在理，言辞恳切。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小允听明白了——对方银行对海市公司是有意见的，所以才会有刚才进门时候的那种态度。刚才这个李哥说的话明显就是在唱白脸，他有理有据的说事实，指出你们办事不地道。之后要不要帮忙，就是这个王行说的算了。他是把送人情的机会给到了他的领导。想到这里，小允倒是佩服这个人的职场智慧了。
不过话说到这里，海市公司就只能赔礼道歉了。易晓烨和杨天明马上起身，自罚一杯赔罪。王行只是在那里冷眼看着，不说话不表态。
周平也拿起了酒杯，一直在解释集团流程有多复杂，自己做这个董事长有多么的不容易。小允听着，都看得出他并不是诚心道歉，而是一套套的官话和敷衍。
说着，只听周平话锋一转，道：“王行，这赔罪的酒我干了。但是我们公司后续放款的事情您还得多多帮忙才行。”周平时刻不忘他的目的。
“你想我帮你多少？”王行看着周平，表情很淡然的问道。
周平假装思索了一下，便道：“王行，这样吧，为了体现我们的道歉和诚意，稍后我让他们轮流喝酒。第一杯是对之前事情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道歉，第二杯是希望您能继续支持我们海市公司。这支持的酒就一杯100万，喝进去多少杯您就支持我们多少，帮我们放多少钱。当然这是为了体现我们的诚意，具体您能帮多少，您决定，别让您难做。”
说完，对着服务员喊，“先拿20个酒杯过来”。
他说完这话，王行也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