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此时太阳正烈,风吹旗帜猎猎作响,席靳一身劲装气势凌厉从容,男人单手摸了下受伤的左肩,嘴角勾起一个轻巧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席靳快速出手,劲风带起巨大的力道以肩做点直接侧身举起席戎,众人只听“砰”的一声,席戎被摔在地上,席靳没给他反应时间直接膝盖压在他的胸膛,反身一扭废了他两条手臂。
男人轻拂衣袖,弯身站起,睥睨的看着底下稍显狼狈的男人,嗓音低低淡淡,道:“我赢了。”
闻野上前扶起席戎,替他接了手臂,席戎没吭声,掀起眼皮看了看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席靳,心里很满意,原先他荒废七年,他带了二十个排名靠前的护卫才堪堪打了个平手,如今,更是深不可测。
还知道给他爹留面子。
席戎揉了揉手臂,不得不承认,他这些年是有些荒废了,烟酒不离,底子也被掏空不少,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小子根本没出全力,不错,是他的种。
可是,要成为席家当家,并不适合眼下根基不足的他,私心里,他不愿意让他的儿子受到那些人当初对他的逼迫,稳扎稳打才是他想给席靳的。
可眼下,没想到他多年不动武竟然会这么弱,溪溪,我真的是老了啊,还好,这一幕,你没看到。
席戎眸色暗了暗,溪溪,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儿子受委屈的,那些人委实逍遥的太久了。
“你赢了。”席戎站起身,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太阳此时升到最高点,炙热的阳光铺洒,新一代的掌权人正式诞生。
“从今日起,我将会是新一代席家家主。”
“华国有句古话,叫新官上任三把火。”
“今日我只两件事。”席靳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偏向一侧,漫不经心的语调。
“一,你们服从的是谁?”
少主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当然服从席家当家啊。
唯家主之命是从。
底下顿时一阵骚动,议论纷纷,有人站出来问,“敢问少主,此话何意?”
席靳右手两指抬起,锋利的下颚靠在上面,不做声的睨着他,周身气势汹涌冷漠,如同暗夜下的激流。
闻野单膝下跪,虔诚恭敬,“属下唯您之命是从。”
席靳瞥了眼跪在那的男人一眼,嗓音随性又透着一股子不把一切放在眼中的慵倦,“不管席家以前如何,在我这,只有两个字。”
“服从。”
“别说什么席家规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什么都别想压在他头上,席家以前的继承人可以,搁他这,没别的,就是不行!
“第二件事,通知你们所在家族的长老,三日内,”男人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拓下一大片阴影,散心冰冷摄人,
“交权。”
“愿意跟着我的站在左手边,不愿意的,”席靳转了个腔调,淡声道,“右边。”
人群里的人顿时都慌乱起来,犹豫不决,和席靳交过手的那些人臣服于他的实力,坚定不二的站到了左边,见此有人也跟着站到了左边,但隶属于席家旁之的长老一派还是有人站到了左边,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之下,席靳邪肆的勾了半边唇,下一刻,利落的举枪直接对准了那人的太阳穴,“砰”,那人瞪大了眼倒在地上。
席家以□□起家,他耳濡目染又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既然要拢权,绝少不了鲜血,不如,席靳眯了咪眼眸,从这开始。
“还有谁不服?站出来?”
有人从人群中出声,他是和刚才那个人同一个旁系,鼓起勇气抬头目光往上看去,待着愤慨:“少主,哪怕不愿意服从一枪射杀是否太过?”
那人或许也是聪明的,知道借着人群来掩藏身形让席靳无法辨认出他所在的位置,甚至言语有挑拨众怒的意思,让那些犹豫不定的人心里更加恐惧,即便排查,那些人为了将来不因一言不合而被射杀,或多或少的维护他,就算不能,也是埋下了一个潜藏的炸弹,他很好的拿捏住了人的心理。
但,他太低估席靳了。
他近乎可以称得上席家一脉从创立开始最有天赋的继承人,这直接体现在他对武力以及兵器的掌握与悟性。
枪声划破,他毫无意外的躺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没有人在站出来,准确的说,是没有人敢,在死亡面前人都会暴露出脆弱。
于是,席家继承人刚刚掌权,继狠绝之后再次被冠上了“铁血无情”这四个字,风云渐起。
德国庄园。
席颂醒过来,就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圈医生,却没见到她想见的那个人,女人嗓音冷漠,单调的语气甚至像个机器“他人呢?”
医生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
其中一个医生站出来,道,“小姐,你的躁郁症情况已经很严重,您之前是不是已经有过多次的自残现象?”
“我说,他人呢?”
“您现在有巨大的暴力和自杀倾向,需要尽快的医治。”
席颂掀开被子,站起身,冷漠的勾起唇瓣,举起旁边的台灯冲着他们砸过去。
“不说?”
她举着房间里的东西,冷静又疯狂的一下一下往地上砸,破碎的声音沉闷的响在地上,终于,在一片凌乱间,席颂得到了管家的答案。
“少主已经走了。”
席颂像是突然失却了所有力气,也不在折腾了,她躺倒在地上,连瓷片扎进皮肤我不在意,鲜血在地上漫开,医生都被吓住了。
管家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告,刚动了一下,就听到少女冷漠的呵止,“不许去。”
“谁都不许告诉他我的情况。”
“我要离开,现在。”他不是让她走吗?那她就滚,滚的远远的。
席靳当时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回房间冷静一下,但是席颂听不得他让她离开这种话,更何况,她现在的状态本就不对,就更是极端。
“小姐,你确定吗?现在已经凌晨一点。”管家问了她的安全,还是多言了一句。
“把我送到市中心。”
“好的,小姐。”管家答应了。
席颂现在很清醒,甚至从没有这么清醒过,女孩站在那里,背脊,手腕,腿部都滴滴答答涌出血迹,可她果然不在意,甚至觉得身体变得轻松了。
很痛快的感觉,甚至让她觉得沉迷,女孩愉悦的眯了咪眸子,踏着一地狼籍出了卧室,下楼坐上车彻底离开了这里。
这副模样,即便是外人,都很难不担心她的人身安全,管家皱了皱眉,到底还是给席靳打去了电话。
毕竟,他知道少主对这个女人不同,甚至,从未对旁人有过的在意。
但是,对面并没有人接。
席靳这个人天性随意,仿若什么都不在意,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年少时父母恩爱,更没什么心理阴影,如果不是他母亲的事,除了背负的责任大了点,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个幸福的孩子。
但这也意味着,他绝不喜欢为人掣肘,席家以主家独大,旁系辅佐,但即便是席家当权者也就是他父亲也得服从席家百年来传下来的各种规矩,但,席靳不行。
所以,既然想要改变,那么就意味着绝对的权利,既然他是席家继承人,他就要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接下来的三天,席靳都忘了自己杀过多少人,有的是来暗杀他被反杀的,有的是誓死不从被他一锅端了的,令人意外又不那么难以置信的就是席戎在关键时候出了手,最后,席靳甚至可以称得上从尸山血海里淌出来,他身上无可避免的受了伤,但好在,完成了。
站在太阳初初露出的微光里,下面仍是一片昏暗的地界,他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你们服从的是什么?”
“是您。”
是啊,是我,不是什么席家规矩,以后谁也别想奈何干涉我的行为了。
席靳抬了抬眼,步伐透着杀伐后的血腥,径直朝着宾利车走了过去。
“手机。”男人闭眼靠在椅背上,声音带着一股疲倦,沉沉道。
“是,家主。”是家主,不是少主了,三天期限已到,他是无二的席家掌权人。
席靳掀了掀眼皮,拨了德国庄园的座机打过去,“喂,管家,她怎么样了?”
管家沉默了一瞬,道:“少主,小姐从你离开的那天晚上醒过来就走了。”
“走了?”席靳出声,却并不像是疑问,似乎也不需要管家回答,心忽然空了一下,像是那种失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少主,医生说小姐有严重的躁郁症。”
“那是什么?”席靳眉头紧攥。
“控制不住的悲观、极端,有极强的毁灭欲望和自杀倾向。”
“什么?怎么会。”席靳难以置信的喊出声,语气急切又暴躁,“她这样你还让她走?”
“等着,我马上回来。”席靳说完就要挂电话,管家连忙阻止了他,道,“少主,小姐托司机让我告诉你,”
“她说,你们不必再见了。”
“一生都不必再见了。”
席靳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僵在那里,耳边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又觉得什么都没听见。
半晌,男人扯了扯唇角,也好,这不就是他一开始的期望吗?不相见,就不怕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联,就不会对席颂的安全产生任何威胁,她可以平稳的度过余生。
也不用担心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席颂,不用担心怎么去拒绝席颂不该有的情愫。
他们各安天涯,各自安好。不也挺好的吗?
可为什么,这句话由席颂说出来之后,就感觉,
心空了一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