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口舌
“那乞丐只是略微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两个字，便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见。”
“他说……合体之上。”
“合体境界之上，是渡劫之境界。”
贺登轩微微惊叹：“所以你现在是……”
“正是渡劫境界。”司长略带傲然道。
还真是。
虽然明白身为大汉都城的巡刑司司长，虽然不是总部，但是好歹也是除了皇城外级别最高的城市，除了总部的少数人外，他在分部一定是最强的一批的存在。
虽然贺登轩二人猜测到了他一定是一位大修士，但最高可能也就止步于化神罢，再往高点还真没想过……
毕竟在这个举世无神的时代，半神、大乘修士又是凤毛麟角，放眼整个大汉都不一定可以找到几个。渡劫境界已然算的上是最顶峰的那一批人了。
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要么应该在祖皇帝时的边疆百关那边镇守边界，要么就在天渊之前坐镇封印。但最起码不应该在最安全的洛城干着一个文职人员的事情……
这不仅是对个人天赋的一种浪费，更是对大汉资源的一种浪费！
难道说，现在的大汉，渡劫期的高手已经可以多到随便使用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打进天渊，收复草原，一统天下？
对比现在的大汉修行者质量，渡劫境界满地走的情况还是不太现实……
司长也是开口解释道：“在我渡劫境界后，我便感觉到那个道家修士所说为真，我也自知再进一步无望，便向朝廷要了一份差事。虽然一个不能再进一步的渡劫修士怎么看都适合在边关充当一个威慑的作用，但是巡刑司关押的犯人同样实力强盛，其中也不乏渡劫境界的强者。”
“虽然说洛城巡刑司自有特殊之处，而且强者如云，内部的皇城更是不缺半神老祖坐镇……但是有些事情就怕万一，你们想想假如有一天有人密谋一些事情，而巡刑司管辖的犯人正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一个环节，在洛城还有皇城的其他强者被牵制住的时候，如果没有人来镇压巡刑司的犯人，到时候他们从中作乱，问题可就大了。”
“边关多一个渡劫境界的不一定能让我们的防线向前延伸个多少里，但是巡刑司有一个渡劫高手坐镇却可以保证后方的安宁……”
“就好比是洛城的城防军和边关的将士一般，虽然近千年前祖皇帝以战止战换来了这数百年的边关安宁，但是现在的边关将士依旧是需要提着脑袋过日子，尤其是当今邪教作乱，内忧外患已经显现出一点的影子，而新皇上位尚不足十年，朝廷里面的蝇营狗苟之事尚疲于管理，更别提刚刚露头的邪教的这点事儿了。”
“所以说，边关的将士们个个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但是难道就可以因为所在职位的难度来断定这个人毫无贡献吗？洛城的城防军可能整天只是巡逻任务，甚至有些城防军这一辈子的拔刀次数都没有几次。”
“但是，你不能说他们的存在就没有一点点的意义，如果有一天洛城出了事情，他们就是冲在第一线的人……不能因为一个人所做过的事情去评判一个人的意义何在。”
“或者说，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你们你们眼中可能是吃干饭的一天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安安稳稳的领死工资的人，那现在的形势将会更加严峻……”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其中包含的信息却是让贺登轩二人沉思的。
的确，在很多人眼中现在就是盛世，就是过安稳日子的时代，以至于很多人有了过度对和平的向往。
比如说朝廷上要求削减军费，兴办学堂的官员。
比如说洛城内歌舞升平丝毫不忧虑的老百姓。
比如说那天来京报信的两个边关老兵。
也比如说现在的贺登轩二人……
这个时代已经麻痹了无数人，甚至是在边关镇守的很多将士。
所有人都把这个时代看作是和平盛世，丝毫不注意危险的悄然而至，等到危险真正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时，那才是灾难的真正到来。
这种麻痹的思想，比灾难本身更加恐怖。
看着已经陷入沉思的二人，司长严峻的面貌已经悄然被替换，但是依旧是一种严肃的态度……
蒋钦罕见的收起嬉笑的脸皮，也在深思这件事情。
虽然他不像贺登轩一样一出生就身处高位，他也见过人间的疾恶，也见过在被大肆宣扬的盛世背后也有人食不果腹的悲哀。可能正是这样，他的兄弟方才会选择落草为寇，而他自己也不甘于再在那个贫苦的只能靠一点小鱼小虾谋生的江东之地，而是孤身一人来到都城洛城，收起自己二十余岁便成就筑基巅峰之境界的傲气，甘愿在这个他眼中的“达官贵人”之家庭当一名小小的侍卫……
相同的是，他和他兄弟都不愿意成为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命运进行抗争，只是他兄弟的方式未免有点过激罢了。
所幸，他成功了，在这个可能和别的达官贵人一样的地方，他成功的找到了属于他的那份机缘……
“那么，对我们说这些话的意义，又是什么？”
和蒋钦不一样的是，贺登轩虽然一直身处洛城，这天子脚下怎能有疾苦，身居洛城的人再不济也是个可以自给自足，生活不忧愁的人。所以这十九年他并没有见过所谓的人间疾苦，甚至见到的都是那些好的事情。
但是在他得到魔神录，接受新一代封神的任务时。
他的思想也在默默受到影响……
最起码，在他的世界观中，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是有神，是有魔。
一旦这些东西复苏，那么被大汉勾勒出来的盛世，便会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现在的他和蒋钦一样，也信奉实力至上。
但是和蒋钦不一样的是，他更想去自己制定规则……
魔神录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增长知识、增强实力的作用，更多的是那颗想要统领众神的内心。在知晓魔神录功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终是仙，凡间之事，也只是与现在的他有关。
……
话音落下，一旁的蒋钦也停下了思考。
没办法，任一个一直生活在安稳年代的人突然听到说我们的时代其实并不安全，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面对危险，而且还被列举了很多已经发生的例子。
换做谁都会思考，自己的安稳思想是不是不合适，而自己在这种灾难的面前，又能做些什么。
但是又能如何？战局如果开始，一个筑基，一个练气的作用是什么？
送死吗？
送死都赶不上热乎的。
蒋钦静静看着贺登轩继续说道：“这些事情，按理来说应该已经算得上是机密了吧？”
“将军理应知道这些事情很合理，但是将军的儿子又为什么会被告知这些呢？”
“我明白我们现在的幸福安稳是你们这些人的贡献而来，所以现在我需要知道。”
“您不辞辛劳，专门把我们二人叫到这里，恐怕不只是让我们听你在这感慨吧……”
贺登轩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只有冷漠。
甚至可以说是警惕……
不同于一边蒋钦听完这些发自内心的话语后进行思考甚至有一股即刻上战场与异族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在贺登轩的眼界中，他自己终会证就天帝果位，天下苍生疾苦，但是理应是由他来制定规则来拯救苍生。
现在他自己还没有证道果位，光是凭君一席话就直接反省自己然后热血上战场吗？
那未免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