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争辩
这个年轻人，不一般……
司长的眉目之间流露的情绪已经悄然变化。
虽然还是那么的严肃，但对贺登轩已经带上了一种欣赏的色彩。
他刚刚说过的话，基本都是真的，甚至也带有他个人的情感。毕竟在巡刑司，一个代表着正义的部门中工作上百年。
百年的风风雨雨，已经在他心中对正义、忠诚烙下了很深的印记。
他自然很欣赏蒋钦这种敢做敢为的态度，至少在刚刚他说了那些话后，蒋钦确实是有思考的，确实表现出想有所作为的……
无论如何，他最起码表现出来了对大汉的忠诚，表现出来了年轻人的有担当的一面，这一点说明这个孩子的内心还是善良的。
但是善良没什么用，真正开战了，一个只会听命令但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人的用处是没多少的，相反的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思辨能力反而被有些别有用心之人策反。
而贺登轩……他的身上没有显现出那种少年意气……
刚刚的那些话，司长并不认为自己就真的可以两句话让这两人为彻底为自己卖命。
要真是这样自己还干这巡刑司干什么？出门见着人了直接给他洗脑，三言两语就骗过来一大堆有能力有背景有天赋的少年就行了呗。
一句话让洛城少年为我折腰？
明显不太现实。
但是在说到那些动情至深的时候，想必他的声情并茂，必然可以最起码引起身为少年郎的豪情壮志吧……
毕竟年轻人嘛，火气旺盛，看看旁边的蒋钦就知道了，稍微解释解释，就觉得自己行了，只要自己好好再劝说劝说，给压上全天下百姓的重任与殷切希望……
估计这个在山上练武下山后当家仆，几十年不练脑子的傻小子直接就一口接下任务，哪怕是让他去炸草原匈奴王的营帐估计他都敢。
愚忠固然不错，但是在自己从事这种工作的角度来看，这种愚忠还是要不得的为好。
毕竟，人，被洗脑时间长了，就没有自己的意识，就不会有自己的主见，一切都是听别人的，视他人如视神。
这种意识下，别说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是处理好自己的日常也很难了。
但同样，好歹其他人都稍微有那么最起码一点的动容，你却无动于衷甚至还这么冷漠是什么意思？
合着我在这这么费力的讲，你小子连敷衍一下都不会？
最基本的礼貌何在？
果然，儒家的人都很讨厌……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这个面子他贺登轩没有卖给自己这个上百岁的小年轻。
但是人家能够中肯的、果断的、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所在，便已经是相比同年龄段来说很出色的了。
毕竟在理应热血青年的年纪里，一位守护大汉百年的守护者，以充满期待和鼓励的语气对一个年轻人寄以厚望，年轻人的想法应该是什么？
正常来说不应该就是惶恐、惊喜、感动吗？
看看一边的蒋钦就知道了，这才应该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想法……
但是一个富家少爷，却没有被自己的大义所干扰，而是很冷静的发现了问题所在。
虽然有点不能理解，但是，有这种思想的人，方才可以担当起自己的任务。
收回自己脑补的想法，重新看向贺登轩时，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贺登轩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处理了。
就像是，一切情报到手，自己以为知道贺登轩的一切后制定出来如何做的方针，但是在实际操作时，突然发现被领进来的不是贺登轩而是蒋钦……
虽然不至于这么离谱，但是这对自己洗脑工作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但是自己好歹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对付这种聪明人，还是不要绕这么多弯的好。
想到这里，心态豁然开朗。
对，这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需要对他的思想进行疏导。
“今日，叫你们过来，自然不是只为了听我在这唠叨……”司长趁机给二人再添了茶，自己也是慢慢品一口。
贺登轩接过茶后，反而不是很急着喝了，手掌抚摸着茶杯感受着上面的暖意，静静听着司长的下文。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这是母亲在世时给自己的规矩……
但问题是，现在他已经喝了人家的茶了，所以只能静等下文。
看着贺登轩依旧是毫不在意，司长继续说道：
“刚刚给你们说的话，也并不是全都是废话。”
“你们也大概明白了，当今的大汉，是岌岌可危的，内忧外患随时可能显露……”
“而你们昨晚的事情，很明显的是肯定和这些事情有着某种的联系，而且最值得注意的就是，道家。”
听到道家，贺登轩也开始有了几分的注意。
道家，这不是自己的老家吗？难不成昨晚的事情暴露出来了什么，让现在的巡刑司开始注意道家了？
“道家，虽然表面上暴露出来的实力是特别弱，但那只不过是给天下的百姓看的。”
“道家真正的实力，绝非如此。这点你们应该明白吧！”
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所以说，我现在很担心，道家也参与了这次的邪教事件……”
“甚至说，这次邪教事件的主导者之一就是道家！”
蒋钦瞅了一眼贺登轩，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倒是贺登轩打断了司长的话：“所以呢？我们两个又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关系？昨晚的事情我们也只是受害者罢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在昨晚是受害者。”
“前提是，道家没有做出重新送礼并对原本的礼物既往不咎的这个行为。”
“我并不相信在通晓命运的道家面前，这么贵重的一些东西会是巧合般的落入一个大将军的儿子手里！”
“所谓的巧合说法在道家人的面前简直就是笑话。”
司长紧紧盯着贺登轩的双眼，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后者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怀疑我？”
不等司长反应，继续说道：
“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我所谓的大将军父亲？”
“你是担心，透过我这件事情，推测出军队和道家，乃至邪教已经有了关联吧……”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司长冷漠看着贺登轩的眼睛，并不为他脸上的愤怒为所动。
“但是你应该这么猜过。”
贺登轩继续反驳道。
一边的蒋钦看着争辩的两人，张了张口想要帮贺登轩说些什么，但还是扯着贺登轩的衣袖说道：“少家主，这可是朝廷重官，享受特权！”
“那又如何？难不成官位大的人就可以无缘无故的冤枉别人吗？”
蒋钦无奈咂舌，只好继续低下声音说：“他还是渡劫强者……”
“那又怎样？渡劫强者就能随便污蔑别人？”
此时的贺登轩又反而成了司长眼中的热血少年，面对不公指责时不顾一切的反驳……
这……
司长也不能辨别这是在演戏还是真正的情绪。
或者说，这个孩子对那不曾谋面的父亲虽然有怨气，但是别人一旦有对他的污蔑时，反而会去维护他的父亲……
这也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