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蒹葭

    “莉莉安，见到你真好。”里昂朝黎甦张开了双臂，好不容易把黎甦盼到了巴黎，里昂简直不要太高兴。

    “里昂，”黎甦虚抱了一下里昂，里昂也不太介意，“这次把我急急叫回来干什么？”

    “这不是这边策划出问题了吗？”

    “你这个老板不会解决吗？”黎甦白了他一眼，“不知道我很忙吗？”

    “哎呀，莉莉安，你即使回了中国，但还是阿萨的人，还得为我赚钱。”里昂轻轻揽过黎甦的肩。

    “你发给我，我在中国也可以改的。”黎甦拂下里昂的手。

    “童助，我能不能跟莉莉安小姐亲自谈一下。”他没有在商量。

    “抱歉呢，顾总。莉莉安小姐回阿萨总部了，目前正在法国。”童立的语气还是很官方。

    “那麻烦童助将最新的策划转交给莉莉安小姐吧。”是的，他不想再怀疑了，他想确认。这件事已经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了，除了工作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老是冒出这个想法。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顾爇感到恐惧。并且那道疤是真的太像了，莫比乌斯环戒指也是。他眯了眯眼，攥了攥戒指。

    “这个请顾总放心。”

    顾爇仔细想了想黎甦手上的疤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些后悔当初没仔细看过。

    解怨释结莫相恨，谈笑风生不动情。他，做不到了。

    他在成都一连晃了很多天，没有见到过黎甦。有一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到了新都区，围着黎甦的母校走了一圈。他看见里面有一个幼儿园，里面有滑梯、木马、秋千。那一瞬间，他笑了，他仿佛看见了黎甦望着秋千笑，那种会心的微笑，眼里含着向往。他突然反应过来，他是真的想过和黎甦有未来的。他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街道上幽暗的灯光照亮不了他的眼。他看着街上的小情侣，有些羡慕又有些忧伤。

    如果当初，没有分手，他们在读研的时候，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牵手，甚至是拥抱，接吻。

    黎甦以前会羡慕他们吗？她一个人。他心想。

    看着校门口卖糖炒栗子的小贩，他买了一点。温温的，他以前一直觉得这些东西太甜了，不太喜欢。但他今天算是明白了，明白了黎甦为什么会喜欢。那种升腾起来的热气，小贩在冷白色灯光下翻炒的身影，他突然明白了黎甦当初跟他说过的“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莉莉安，要不你今天住在我家？”里昂是贵公子，家里有城堡的那种。黎甦很喜欢里昂的爷爷奶奶，即使已逾古稀，但仍然保持着热恋的新鲜感。

    “行，明天一早去公司。”

    “我不要，莉莉安。清晨的时光总是美好的，需要享受自己喜欢的人的睡颜。”

    “得了吧，上次不是说苏珊？”

    “莉莉安，你还是不够了解法国男人。”里昂嗤笑道，“我和苏珊只有可能是上下属关系。”

    黎甦看着远去的城区，没有说话。

    “你回中国，感觉怎么样？”

    “挺好。”黎甦并没有回过头。里昂也已经习惯了她的这副姿态。

    里昂的爷爷奶奶很兴奋，他们都很喜欢这个看着冰冰凉凉又温温柔柔的东方姑娘，觉得她很酷。

    “莉莉安，你一定要好好品一下我们刚刚酿造的酒。”里昂的奶奶拉着黎甦的手，像所有的奶奶一样慈祥又热情。黎甦点头，喝了一口，就觉得很惊艳。那种葡萄的清香裹挟着玫瑰与栀子花的香气，在初入口时并不明显，但是咽下去后，那股香味又直达鼻腔，让大脑愉悦。像极了初入爱河的恋侣，掩饰的嘴角，“无意”触碰的手指，藏不住的眼里的光亮，让人觉得克制又美好。

    “很好喝，真想带两瓶回去给我的朋友们尝尝。”黎甦贪恋地舔了舔嘴唇，又喝了一口。

    “当然，莉莉安。”里昂奶奶牵起爷爷的手，向黎甦开口道，“其实，我们想进入中国市场，便想起了我们当初的恋爱，觉得爱情应该是所有人类都共通的一种感情，就酿造了这一款酒。我们想让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可以吗？”

    “当然，”黎甦眉眼含笑，“其实我刚才就很想说这款酒很像爱情。窈窕，或者蒹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描述了男子渴望追求的那种感情。蒹葭的话，‘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讲述的就是那种试探，但却有些爱而不得的意味。我感觉的话，‘蒹葭’会好一点。”

    “爱而不得吗？这款酒偏甜，会不会有一些不符？”

    “其实，爱而不得也是甜蜜的。半分不见苦的爱情是没有的。爱而不得其实是美好的回忆，很多时候会是那种对一个人的微笑抱有执念，洗尽铅华，最后留下的也只是微笑。”

    黎甦的理解让二老觉得很在理，就定了“蒹葭”。

    吃完晚餐，黎甦便回房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