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却不再像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了

    “莉莉安，这份策划之前是没有问题的。”里昂严肃地递给黎甦一份文件，黎甦认真地翻了几页。

    “你确定？”黎甦清亮的眸子只剩下冰冷。

    “当然。”

    “公司高层出问题了。我会做两份策划出来，到时候你看着办。这两天我还需要赶回中国。”

    “来都来了，过段时间再走吧。”里昂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易沁的那个案子还得谈。”黎甦拒绝得很坚决。

    “行吧。”

    黎甦下午的时候见到了alice，她还是那副自由自在的模样，斜倚在她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上，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又收回去，朝黎甦吹了个口哨。在大部分时候，吸引黎甦的一定是自由自在的人，像天空中的飞鸟，像海洋中的鲸鱼，特立独行的人总是吸引人的，就像是玫瑰，带刺造就了独一无二的美丽。她朝着黎甦走来，痞里痞气的，把黎甦揽住。黎甦相对这位身高180的女生还是算娇小，alice摘下墨镜，朝着黎甦的脸蛋亲了一口，留下了一抹艳丽的红色。

    “黎甦，你的脸蛋还是这么软。”车上，alice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吹风。

    黎甦看着反光镜里留红的印记，“口红色号是哪只，我很喜欢。”

    她一直觉得唇印是一种性感的标识，那种神秘的，探究的，近乎chi‘luo而又具有侵略意味的占领。

    “你自己看。”alice从口袋里掏出口红扔在了黎甦怀里，“你是喜欢口红呢？还是我的吻呢？”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的吻我拒绝过吗？”黎甦记下后就将口红放到了置物盒里，“况且，alice，在你们的眼里，如果不带感情的话，所有人不就只是器官的集合吗？”

    “不不不，黎甦，工作和生活是分开的。我享受解剖的过程，一切取证的过程，那像是小的时候玩的解谜游戏，从线索里得到真相，让物证具有生命。”alice又捏了一把黎甦的脸，“而生活是烟火气，就像现在奔驰在乡村公路，吹着风，闻着草甸的气味。去感受到人，保持一个灵敏的内心。”

    黎甦从天窗中探出身子，享受着风，与自己撞个满怀。

    乡间的风都是金黄色的，橘红的连天晚霞下，黎甦的外套被风扯起，头发被梳成风的形状。她迎着风大声喊了一句“ich hatt mir erkoren liebe und treue”（翻译：我选择向爱与忠诚致敬。）

    到了地方，那是一个小湖的旁边，白桦林的树林哗啦啦的响，又扑簌簌地落下。

    搭好帐篷，天已经完全黑了，月光铺洒在一整个湖面上，平静又灵动。黎甦和alice坐在湖边，看着烧得噼里啪啦的焰火。alice揽过黎甦，缓缓地开口说：“黎甦，你还记得当初所有人都阻挠我到法国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嗯哼。”黎甦接过alice递过来的酒，挑起眸子看着alice。

    “你说，人这一辈子总得有去追一些东西，梦想也好，人也罢，总得去试试，不然这一生不就是白活了吗。当时，我原本以为你是最不可能对我说这个话的人，因为，你给人的印象看上去就像是那种乖乖女，会很听话，很规矩，像你这样的人总归是会让别人的父母很满意，但是结果却是，你是唯一一个跟我说这个话的人，很叛逆，很不像你。你真的挺叛逆的。”

    “怎么说？”alice望着平静的湖面点着头，黎甦拢了拢自己的外套。

    “你下午在车上喊的那一句‘ich hatt mir erkoren liebe und treue’（翻译：我选择向爱与忠诚致敬。）挺叛逆的，我挺喜欢的。你回国之后见过那个人了吗，你跟我讲过的那个人。”

    “见过了。他，过得挺好的，俨然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

    “但却不再像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了，不是吗？”alice轻轻拍着黎甦的肩。黎甦只是低头浅浅地笑了笑，没说话。

    眼前的湖面被风掀皱，漾起波光，让黎甦又一次想起了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我当初为了小束到巴黎的时候，过得也很不好，小束那个时候还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不会调节家庭和我，老是跟家里吵架，两个人都被停了卡，断了生活费。他又是学艺术的，费钱，我也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两个人过得穷困潦倒，甚至一度住上了阁楼。他顶着被学校处罚的风险到塞纳河边给人画肖像，我最多的时候一天做四个兼职。后来他认清了现实，家庭给人的庇护有时候是不可想象的，逐渐他成了一个男人，却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样子了。我爱他，他爱我，但是喜欢这个东西好像变得奢侈了。”

    “喜欢的确是一个奢侈的东西，我也不太能分清自己对他的到底是执念还是喜欢了。但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看见他下我助理面子的时候，我恍然觉得，他长成了，成了所有人希望的样子。觉得那是执念。”

    alice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走睡觉去。”

    黎甦一口气喝光了罐子里的酒，跟在alice的身后回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