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顾殊
“好恶心，能不能别用我的脸这样笑？”顾殊说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是你内心想这样做，我才这么做的。”诡笑的“顾殊”给他让了一条上去的路。
“但你从来不敢承认。”
听着另一个自己的话，顾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当他走到灯塔的顶端，打开那扇门，里面顿时出现两个“顾殊”。
“哦，他来了。”
“他又来了。”
“明明很讨厌我们，但每次都会来。”
“所以这就是嘴上说着嫌弃，但身体却很诚实？”
里面的“顾殊们”看到他时，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顾殊打了个响指，一句“安静”，就让其他“顾殊”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有烟吗？”
听到他的话，一个“顾殊”从包里掏出一包脏兮兮的烟盒，里面仅仅只有一根烟。
顾殊想起自己口袋里还装着那两根火柴和红砖打磨石，接过烟，擦起火，他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这味道真冲，哪个牌子的？”
“骆驼，海货。”
回过神来，顾殊就见其他“顾殊”嘴里也叼着根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被三个自己盯着，顾殊难得感觉毛骨悚然，他说：“你们什么时候从我梦里滚出去？”
话一刚落，在场的人的情绪就像冰面上的暗流般在彼此脸上若隐若现。
“怎么滚？你不如把我们都杀了吧。”顾殊a不屑地耸了耸肩。
“我们是你在潜意识中创造出来的思维化身，就算你再怎么厌恶，我们是你潜意识的真实反馈，你否认不了我们的。”顾殊b轻描淡写地了掸了掸衣领。
顾殊c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且没有我们，你每次怎么可能破梦成功？”顾殊a直接把话挑明了，他杵着下巴笑道：“你放弃吧，在找到那段记忆前，你摆脱不了我们的。”
顾殊吸完已经快要烧到尾巴的香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听着这些话，他阴沉的心慢慢浮了上来。
别看他在乔大山的梦里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实际上所有疯狂和恐惧都有裂痕，无论拼命地保持平常，最终都会因为那道痕迹而坍塌崩坏。
三年前，他曾在梦里丢失一段记忆。
一段对他哪怕丢掉性命也要找回的记忆，也是因为那段记忆，自己才会被关在监狱里，承担自己根本不知道的“罪名”。
如今，又要面对随时全世界被梦境沦陷这种让人胃疼的状况，说老实话，顾殊相当后悔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搞得更加复杂。
唯一的好处，大概也是在丢掉这段记忆后，他的思维被分成三部分，如果只是操纵一具身体行动和思考，那么他一人分饰三角也不会有任何困难，他甚至可以用大脑开三个号分别思考不同的事，对思考的问题进行分析、判断和质疑。
如果这三个思维不是很烦人的话。
“顾殊，你只是蜗居太久，被消磨了太多锐气了。”见顾殊一脸不愿意，顾殊a难得摆出一副鼓励的姿态，虽然被另一个自己关心让顾殊感觉怪异无比。
“话说回来，十枢那个研究机构信得过吗？”顾殊b睁开一只眼睛，脸上带着质疑，“虽说见识到入梦舱的厉害，但如果那个叫洛清秋的女人动了别的心思就麻烦了。”
“嘛，哪怕不可靠也无所谓，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好太多了。”顾殊c笑道，“反正想要进别人的梦，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对吧？”
他将选择重新抛回到了顾殊身上，看着三人集中在自己的目光，顾殊将烟丢到地上。
确实。
事到如今，再纠结这些就没意思了。
风险越高，收获越大，不管是作为十枢机构的试验品，还是进入梦境游戏探险，他自己不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虽然对现状提不起好感，不过在某种意义上，他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反正他也无法再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顾殊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被浓雾所遮挡的黑暗，他重新点上一支烟，用烟草味驱赶自己心头跳起的不安。
“我走了，你们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别给我添麻烦。”他转身对其他三个自己说道。
“又来了，把我们说得像是什么麻烦似的。”
“算啦，他就这样，无所谓啦。”
“赶紧滚，你以为我们想见到你”
回归到现实，顾殊睁开眼睛，正好见洛清秋站在自己面前，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
“怎么，洛副所长还有偷窥人睡觉的爱好？”顾殊说。
“我观察我的试验品怎么了，”洛清秋挑眉，“不过你令我很惊讶，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被梦境侵袭的环境下，你居然敢不借助梦境脱出装置独自入睡，在我认识的人里你是第一个。”
顾殊瞥了一眼她所说的梦境脱出装置，就是类似于入梦舱的简化版闹钟，时间到了，装置会自动伸出两根细小的针管，从神聪穴注入微量的某种兴奋激素，强制将人唤醒。
他的床上也被安装了一个。
“不过也是，你是破梦人，破梦人怎么可能没有让自己清醒的手段呢？”没等顾殊说话，洛清秋又自顾自地说道。
“你过来就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顾殊用手指敲了敲膝盖，他可不觉得这个副所长就是来说这些的。
“难得遇到的破梦人，还不允许我好奇了？”洛清秋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如果是在其他男人面前，对方估计会很受用，但顾殊瞪着死鱼眼看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这样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女朋友是什么，能吃吗？”
两人相顾无言，完全聊不起来。
“副所长，你平时在你手下面前也是这样的？”顾殊问道。
洛清秋脸色有些难看，但依旧保持着微笑：“算了，跟你聊天简直折磨人，我就直说了，我是来问你在乔大山梦里的事。”
“你早说呗，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干什么，不仅套不到情报，又浪费彼此的时间，不如我们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顾殊满脸戏谑地看着连微笑都保持不住的洛清秋，看她虚伪的一面分崩离析，他就觉得很有趣。
最后，洛清秋有些咬牙切齿道：“如果哪个女人跟了你，绝对是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