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现实
他看向自己的觉醒能力一栏。
困兽之棺，听起来好中二的样子。
顾殊正想看看这是什么神奇技能，结果坐在他膝盖的小丑竟然又哼起歌来。
“啦啦啦，把我吃掉吧，啦啦啦，让我吃掉你吧，啦啦啦，一起吃吧……”
诡异又难听的曲调，顾殊忍不住提起这只小丑：“再唱就把你烧了。”
小丑听到他的声音，却并不挣扎，只是发出“嘻嘻嘻”的笑容，然后用一种很纯真的语气问道：“顾殊，玩得开心吗？”
顾殊咬牙切齿地说道：“开心个屁，既然游戏结束了，就让我醒过来，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小丑重复他的话，但脸上夸张的笑容却是道不尽的嘲笑。
“呵……”顾殊突然将它的身体和脖子缠绕在一起，不给小丑反应，蹬地、扭腰，手指发力，在做出一个漂亮的棒球投球动作后，将那只小丑当做棒球狠狠地扔了出去。
小丑在空中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伴随着不可扭转的作用力，在黑暗中化为一颗流星。
顾殊擦了擦手，望着小丑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而小丑消失后，他的身体一下子出现失重般的下坠感，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波动，在迎接黑暗前，他的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震动，以及有个女人在呼唤他。
“as56？”
“as56！”
顾殊猛地睁开眼睛，黑暗被光芒取代，这让他的头有片刻的眩晕。
还有他眼前正露出担忧神情的漂亮女人，这长得还挺眼熟的，是他认识的人吗？
“喂，as56！”
眼前的漂亮女人看起来似乎生气了：“你再无视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顾殊这才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最后从记忆中挖出了那个名字：“洛清秋？”
听到顾殊直呼她的名字，洛清秋愣了愣。
“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顾殊自顾自地从入梦舱下来，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望向她。
“现在六点四十五，你睡了三小时十四秒。”洛清秋说着话时攥紧了拳头。
天知道当她看到顾殊醒来那一刻，她素来不会展露的喜悦竟发自肺腑地表现出来，这不仅意味着顾殊是十枢机构里第一个成功的破梦者，也是她停滞不前的破梦计划里使其重新运转起来的齿轮。
终于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洛清秋想道。
“乔大山呢，他醒来了吗？”顾殊问出新的问题。
洛清秋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当然，托你的福，他醒了。”
“我能看看他吗？”
“当然。”
对方为他打开了另一个梦舱，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睁着带着血丝的双眼盯着上方的白炽灯，他目光麻木，似乎在他醒来后就失去了任何反应。
“应该是还处在应激中，毕竟从梦里回归现实是需要时间的。”洛清秋意味深长地解释道，“不然你先下去休息吧，你在梦中的经历我可以之后再听。”
顾殊闻言后，觉得洛清秋的态度诡异，故意说：“我还以为你会立刻质问我呢？”
“我还没那么残忍，你是我唯一的破梦者，至少我要保证你的心理健康稳定才行，你先去房间休息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听到这话，顾殊也不废话，直径走进对方为自己安排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也只是比监狱环境好一点，监控器几乎遍布死角，十枢机构那些人依旧再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顾殊嘲讽地勾起嘴角，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像是以往在监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看出什么了吗？”望着监视画面的洛清秋询问身边的手下。
莫愁摇摇头：“看不出来，他醒来后实在太平静了，完全看不出任何后遗症或者应激现象。”
洛清秋又将视线从监视屏移到了手里的各种报告，这些都是他们在这三年期间通过各种人进行实验得出来的监测数据。
无一例外，没有人能做到破梦。
进入他人的梦境是很危险的事情，完全没有经验的人一旦进去，很会很快迷失自己的目的，意识会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
就算有幸回来的，下场也只会更加悲惨。
“可以得出as56是个非常老练的破梦者，他知道梦境的法则，也知道怎么利用这些法则从梦境里出来。”
只是他让我产生很不好的感觉。
洛清秋并没有把后半段话说出来。
“管他的，反正这人比其他试验品好用就行，”莫愁一脸无所谓，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我看他那样子也用不烂，只要你一直使用他，到时候在万国会议上你也算是有了底牌。”
听到他的话，洛清秋皱了皱眉，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啊。”
……
顾殊睁开眼睛，惨白的天空，白茫茫的雾气，微风掠过，花枝轻颤。
这里是个雾中孤岛，周身是低矮的灌木和乔木，上面开满了雪白的不知名的花，昏暗的晨曦从前方不可思议的一角倾注而下，照亮了他身后背靠着的高大灯塔，使得灯塔外呈现出腐败的黑色。
整个孤岛巨大而冰冷，这里可以看到缓缓落下的燃烧的太阳消失在阴暗深处，太阳一下山，孤岛便染上一片漆黑，只有乳白色的雾气和白天一样，随风在黑暗中载浮载沉。
灯塔尖锐的屋顶刺入夜空，塔上巨大的园钟有如漆黑镰刀的两只指针标示的时刻。
风吹动雾气，不知从何处隐约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似乎是笑声，尖锐而冰冷，极为怪异的笑声，有如阴间传来的吵闹声。
但看到这座高塔时，顾殊心中难得产生一丝安心。
这是他自己的梦境。
每次闭上眼睛，他就会出现这里。
顾殊站了起来，犹如无数次进入梦后要做的事一样，他慢慢走向灯塔左边的台阶，一直朝着上走去。
忽然，顾殊听见了轻笑声，声音很轻，很近，如同在耳边，虚幻缥缈。
抬头一看，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站在上面，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