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牙还牙
今贼兵兵锋受挫，龟缩于一县，正是全歼的好机会。
李冲摄于其威，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抱拳说：“郡尉神勇，本官等你捷报，他日凯旋，定大摆宴席，为郡尉请功。”
“如此，太守不介意我借走冯主薄吧？”秦武抱拳回礼，打量着冯道说：“羽林骑初来乍到，对高平人生地不熟，听闻冯主薄乃高平县人，恰好给秦某引路。”
“行行吧。”
李冲不情愿的放人。
“谢了。”
向冯道点点头，牵马载着李妃萱出城。
与李轨率领的羽林骑汇合后，带兵马不停蹄北上。
次日。
秦武，高乾，高昂先后领兵抵达高平县外。
不久，探子汇报高平贼兵得知三路羽林骑出击，杀害县内官吏，掳走妇人，洗劫城内粮仓，钱庄，兵械库，其后纵火焚城，弃城而逃，躲进高平县北面的羊角山。
“可恶”
秦武闻之挥舞马鞭怒骂。
前世，起义军初期亦烧杀抢掠，宣泄内心不忿。他逃难途中，途经各地，昔日繁华的城镇早毁于战火，使得百姓无片瓦挡风遮雨，缺口食裹腹充饥,穷寸布遮羞避体携家带口。举家避祸，却常遭流寇洗劫，杀害。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每每想起，依然怒火不消，愤于贼兵残杀无辜者。
秦武抓紧马鞭，声音低沉的喝道：“进城。”
“进城。”
高昂扬起长槊喝令。
城内，满目狼藉。
房屋损毁者十之三四，妇孺幼童抱尸痛哭，商贾抱头哀嚎，更有裸尸露于野，无人敛其尸，令人不忍直视，李妃萱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缩于秦武怀中。秦武痛心疾首，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向冯道询问：“冯主薄，贼兵残暴无义，张扬到底因何起义，恐怕不单单是自称真武大帝下凡吧？”
“嗨。”
冯道长吁短叹，娓娓道来：“禀郡尉，张扬本是穷苦人家出身，自幼父母双亡，靠邻居们养大。长大后，在本县一位地主家中做护院。前年，陵川县发生水灾，看到乡亲们衣食无着，张扬大发善心，偷偷打开地主家粮仓救济百姓，最终惹上官司，过上逃亡的生活。
此后，他以道士身份游历，声称自己遇到“真武大帝”下凡，很快在陵川一带陆续吸纳几千名教徒。不久自立为帝，号称“真武皇帝”，以妻舅赵忠为丞相，二弟张英为大将军，接连拔下几县。
之所以残忍，因张扬获得信徒捐钱，信女以身服侍，渐渐丧失本心，纵情享乐，沉迷淫逸。上行下效，信徒纷纷效仿，加之，信徒多为陵川地痞，无业游民，所以”
不等秦武出声，高昂语声鄙夷的喝道：“什么狗屁真武皇帝，还不是让我的长槊戳穿。”
秦武点头，颁布军令：“史宁，抽调千名羽林骑，半数维持县内秩序，清剿贼兵余孽，收敛街道尸体，半数拿出军粮，街边救济百姓，帮百姓修整损毁的房屋。冯道，联合县内各处里正，统计百姓伤亡，损失，做好安抚工作。”
史宁面容诧异，急声说：“将军，羽林骑为悍勇，负责征战，敛尸，修整房屋非羽林骑职责。”
“糊涂。”
秦武斥责，谆谆而语说：“今八月中旬，气候温暖，百姓无片瓦遮风，尚可勉强度日。再过两月，气温骤降，初雪降临，百姓继续露天居住必然冻死冻伤无数，惨象更甚于眼前。
羽林骑是朝廷之兵，平叛之兵，非贼寇。
也许羽林骑投身行伍本意为功勋，为仕途，为荣华富贵，但请记住，当官不为民着想,纵然一品也枉然。”
史宁面生惭愧，抱拳说：“将军教训的是，末将即刻安排。”
高乾，高昂，蔡佑，李轨，冯道，不约而同转首望向秦武。秦武穿甲戴盔，骑高头大马，领精兵进城，却怀抱绝色佳人，不免让人以为吊儿郎当，不合时宜，今日一席话，又让几人刮目相看。
这时，高乾神色凝重的说：“秦武，我等出击，高平贼兵闻风而逃，盘踞于羊头山。此地自古为高平、上党两郡分界地。因此称其“岭限二郡，麓跨三邑，山高千余丈，磅礴数十里，为彻底清剿贼兵增加难度。
若不剿杀殆尽，贼兵恐死灰复燃，先前努力功亏一篑。进山剿匪费时耗力，羽林骑不熟悉地形，容易徒增伤亡，必须想出两全其美之策。”
“兄长，你是否高估贼寇了”高昂询问。
山高路陡，确实难以行军，但强行作战，最终必能清剿贼兵。
蔡佑点点头，高声说：“羽林骑连战连捷，气势正盛，全军化整为零，地毯式搜寻，必让贼兵无遁形之地。”
这时，冯道出声说：“两位将军，你们兴许未登上羊角山，此地山高林密，道路崎岖，主峰高耸，诸多地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强行进山剿匪，或许最终荡平贼寇，却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其二，贼兵连战连败，早已军心涣散，沦为惊弓之鸟。若战，贼兵为求苟活，必然困兽犹斗，羽林骑徒增伤亡，若设法笼络，必能让其内部瓦解。
所以，强攻绝非良策。”
嗯？
秦武目光瞥向冯道，内心微微吃惊，这小小主薄，熟知羊角山地形不说，还能揣摩人心，不简单啊。
何况，他亦不支持强攻，好不容易执掌五千骁将悍勇，焉能折损于羊角山：“贼兵乌合之众，其命不值一钱，以折损羽林精锐换其命，他们不配。”
“没错。”
高乾支持秦武，进言说：“围而不攻，静等冬雪封山，贼兵粮食耗尽，必然下山投降。”
秦武微微摇头。
围而不攻，固然是个良策。
两三月，也能彻底剿灭贼兵。
可惜，他没有多余时间耗在贼兵身上，这么做自己赌约败于高乾，再者皇上归朝，朝廷风云际会，不可错失良机。
“哼，贼兵烧杀掳掠，滥杀无辜，休怪我以牙还牙。”秦武面色冷厉，斩钉截铁说：“诸将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