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情人现在不能成眷侣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你知道。”何珊珊无波无澜地开口。
“当然了！我才是她丈夫！”急迫的语气似想证明些什么。
“所以呢？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还能撑得住多久？一天？一周？即使是一年，这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又会带来多少益处？”“martin，对你如今遭遇的一切，我感到非常抱歉，我真心为你难过……”“周围人不断反对你、责怪你、冲你大吼大叫，你压抑、痛苦、自责、愤怒，却再也没人明白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觉得自己被孤立在了一座小岛上……”“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年纪？人老了总是会显得很可怜，因为年龄差的爱人？当她不再爱你的时候，抑或是因为，那场绑架？你遭遇了事故，本身在这件事里面，你一点错都没有。”“你还能找到多少理由来为这一场失控的情感负责？什么时候你才可以承认，是你的心生病了，它需要看医生。”“你要相信，只有当你的心回来了，秩序才会回来、混乱才会走开、阳光才会出现，到时你的太太、你的孩子、你的朋友，还有贺生你的商业帝国，才有可能一个个重新回到你身边。”
何珊珊站起，“我走先了贺生，这是我的名片。”
贺峰垂眼低头接过，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原本是很温润的。
“香港地址我手写在下面，因为我在香港还没有正式的office，贺太帮我联络了一家医院借了房间给我用，明天来找我，随便聊聊而已，不会耽误你很久的。”何珊珊用比较亲密的手势拍了拍贺峰手背。
他没抵触，这是个好现象，表示他不排斥并且有可能会接受这位心理医生的问询。
贺峰专心看了看名片抬头，纽约一家有名公立医院的心理健康科顾问专家，一家私人诊所的合伙人兼首席心理治疗师，常青藤名校的心理学专业医学博士毕业，最高等级的执业医师牌。
就这个年纪看着和康雅思差不多的女人？
“贺生。”
贺峰闻言抬头，就这么毫无防备直直撞进了何珊珊的眼睛，听到一句仿似透润灵魂的耳语随之而上，“医患之间都讲缘分的，相信我，不会令你失望。”
来之前和程安然聊过，详细了解了贺峰病情发展情况，现在看过，她有些欣喜地接下了这个挑战。
何珊珊走后没多久，康雅思和马英伟也下楼了。
“我去公司还有点事做。”康雅思算交代一声。
“bye-bye，贺生。”
贺峰站起，目光追随着她，“近排出入低调点，注意安全，少跟一些无谓人出出入入，很多记者会跟你的，影响你事小，影响天堃就无谓了，还有，你现在是天堃话事人，凡事谨慎点好，好多人想靠近你身边从你身上占便宜拿好处的。”
“讲完了？derek，我们走了。”
……
“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生病我先生才会变成这样的，希望你别介意。”
“我怎么会怪贺生呢，我送你去公司啊？”
“不紧要，我有阿超送我就可以了。”
……
晚上康雅思很晚才回贺宅。
家里冷冷清清，佣人都睡了，打开灯转过头，开放式厨房里贺峰穿着条纹丝绸睡衣，站在咖啡机前发呆，目光似看着咖啡机又似透过咖啡机在看着其他东西，现磨现煮的机器里流出了涓涓细流淌进杯中，丝缕的咖啡香气幽幽袅袅窜入鼻间……
这幅模样近半年来她见过太多次，一早习以为常，不会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般胆战心惊、望而却步……
明知她回来也不转头看一眼……
“这么夜了还喝咖啡？医生说你的心脏可以喝咖啡了？”康雅思也实在不想说他了，见他不回应刚准备上楼……
“你爸妈舍得让你回来了吗？”死气沉沉的声音。
“明天公司开高层会议还有点资料要看，这么夜了省得吵到我阿爸阿妈，他们一向休息准时，而且今天刚刚我俩在记者面前演了场戏，当晚就分居好像不是很好。”康雅思嘲讽地说。
想到吃完晚饭结束，父母好说歹说，让她不要再回去，睡在娘家里，她却还是借故明天开会，会议资料还在贺峰书房为由，陪了父母一会便跑了出来……
“你以为这么晚了，在那些人眼里，你回来和不回来有分别吗？”贺峰依旧盯着面前的咖啡机。
康雅思也不知道他咖啡机有什么好看的。
“懒得跟你说，我上楼冲凉洗澡了，看完资料我会睡隔壁次卧，你不用为了躲着我赖书房里不出来。”刚走了几步，又想起件事，内心踌躇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医生有没有说几时要去复诊？”
医生都没准他出院，他吩咐保镖给他办理离院手续，签了知情书、风险告知单等一大堆材料自行离开了。
“以为关心一下老公就可以让自己的人格显得高贵点吗？”
康雅思翻了个白眼，彻底上楼了……
等她走了，贺峰拿起泡好的咖啡……
——————
“来试下我的手势。”
“如果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一定把你列入黑名单，连贺峰也没情面讲。”
“老公也不行？”
“你在说什么呀？”
“我说，我是这里负责人的老公。”
——————
没了，贺峰当晚泡这杯咖啡，无非为了这段回忆，他静静坐在桌边，看着离自己不远灿烂笑容的两人，彼此眼里有光的互动，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那是幻觉，在他眼里，那是如此历历在目而栩栩如生，只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他想指着面前幻象问，你们真的看不到吗？
鲜活的连他干涸的内心也因此泛起一丝涟漪……
几声咳嗽让他回到了现实，时间对他已无概念，面前那杯咖啡热散温凉，他端起，慢慢把冷了的咖啡喝完……
——————
“哇，你冲的都不错。”
“多谢，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们冲的好点。”
—————
把杯子顺手洗了，上楼去贺哲迅房间坐了会，婴儿床上空空如也，他坐在地上抬手摸摸婴儿床铃，发出叮呤脆响，仿佛在给他轻轻哼着的那首脍炙人口的儿歌《jinglebells》配乐——他最惯常哄子的乐曲，幼子每次听到都会嘻嘻拍手，没有一次会例外，今天是个例外……
住院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回家里卧室睡觉，熟悉整洁的感觉还是让他轻微地松了口气，调好闹钟，今晚等到她现在，既然她回来了，或许是个好的信号，他想明早赶在她出门上班前再见下她……
而忽略了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早已让他的内在用心和外在表达，相悖去了两个极端，积重难返……
他掀开被子躺下睡觉……
午夜又被噩梦与胃痛折磨醒，绑架回来以后经常失眠，一向睡得不是很深，他又起来吃了一把胃药加安眠药之类的。
六点半闹铃响了，他昏沉起身穿上居家服，给自己做了一份三明治、咖啡。
七点半的时候康雅思梳洗、装扮好下楼，看了看他脸青唇白的面色，“你这样的作息，心梗再发作也是迟早的事。彩姐，帮我准备一份吐司面包配滑蛋，一杯橙汁，谢谢。”
“好的，太太。”
贺峰等她在桌边坐稳……
“之后……你打算怎么发展天堃？我想听下你的想法。”他试着稳稳开口。
“想法？昨天记者会上我不是都说了吗？”
彩姐很快端上了她的早饭，她抬头笑着说了句谢谢。
拿过一份报纸，优雅地掂起餐具正要低头吃饭……
贺峰生气她笑容可以随意给别人，却不可以好好看他一眼……
“你第一天上班做主席啊？对外宣称和你实际要做的，会是一件事吗？”贺峰撅着嘴装无辜地问道。
“……”康雅思怔了怔，大清早就找茬？“天堃很多人帮得手的，少你一个不少，你还是顾着自己身体少操点心，我也不会再听你的话，少费点唇舌吧。”
不忿她那口气，贺峰也不装了，“康雅思！我依旧是天堃最大的控股股东！我想我有权知道公司今后的发展方向。”
“彩姐！我不吃了！”康雅思“嘭”地撇下餐具站了起来……
“你这算什么态度？！”贺峰拉住她手腕质问，“现在说两句话也说不得了吗？！”
“放手！”康雅思瞪着他吼道。“我态度？你好意思来问我态度？从你说离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应该毫无关系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为你这摊家业逢场作戏贺生！在你心里，天堃永远大过自己儿子，你狗儿子永远大过我这个随时可以被你抛弃的棋子！所以我现在跟你承认！我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我跟你就是为了你的钱！我们各取所需！”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够胆说多一次？！”贺峰怒不可遏。
“你这么本事的！自己走出这个门口！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一切！”
“你以为我不会？！”
“你别再虚张声势了，还有，我警告你，今后再碰我一下，再碰我朋友一下，别怪我无情。”康雅思甩开贺峰的手，离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