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现一个命运中的老熟人
两老走后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康雅思清了清嗓子，“sorry，请两位不要见怪，martin，我来给你介绍……”
“为什么不是乔律师？”贺峰冷眼看着康雅思身旁的男人。
“刚刚会上我想我也用主席身份说得很清楚，现阶段我不会同你离婚，一切以稳定天堃为第一要务，等过了这一阵再算……”康雅思忽然自嘲起来，“无非做戏，我都骗了你三年，不在乎多这一阵了，是吗？这位是马英伟马律师，derekmaderek，咳，贺峰。”
“贺生你好。”城中赫赫有名的刑案大状马英伟，虽然贺峰跟他从无交集，但也听闻过，四十几岁年纪，看得出是精英阶层，才情过人。
贺峰冷哼了一声，不愿意回应几个字就那么明白无误地表现在了脸上。
马英伟丝毫没有表现出尴尬，两手交握、神态轻松道，“刚刚我同康先生交流了两句，我和他说我是心理医生，贺生目前在接受心理治疗，之前发生的事，其实大家都不想的。jessica你daddy并没有怀疑到什么，很相信我说的就是事实。”
“多谢你derek。”康雅思诚心感谢，尴尬的气氛一时冲淡了一些。
“不客气，显然康先生是正经人家，不是经常出入法院，不然分分钟穿帮。”
这句话把康雅思逗笑了……
“不谈离婚你叫他们来干什么？”贺峰不胜其烦，显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呃……you’rewele…”显然对方对自己帮他解围的事并无感激之意，马英伟自顾自说了一句，“jessica说……”
贺峰皱了皱眉……
“sorry…是我的错，derek是我的客人，不过derek，你这次真的做多了。”康雅思神秘的对马英伟笑了笑，“因为你班门弄斧了，我主要想跟martin介绍的是这位女士，纽约著名心理学专家，美国心理治疗高级执业医生，ritaho，何珊珊小姐。”
……
那天康雅思探完贺峰从病房出来，被主治医师叫去了办公室，聊了贺峰心理疾病的事，康雅思表达了因为贺峰的固执，家属目前的无奈。
“他是一家之主，他说的话，我和他儿子都言听计从、规行矩步，不会反驳一句，所以之前他说要我看好公司，我都不敢多来医院探望他，他希望我做好公司的事。”康雅思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下最近一阵自己为什么没在医院出现，心想就算自己撒谎、脸皮厚也是被他训练出来的。
黄医生信以为真，“原来如此，不过我看得出贺生很爱你，我有次听到他睡梦中叫你名字。”
“啊？”康雅思心防一角忽然被柔柔撞击了一下。
可惜黄医生转回正题，就自己的从业经历，建议康雅思从国外再请顶尖心理医生来试试，不是说国外一定比香港更好，并且肯定会成功，但这只不过是一种很浅显又实用的心理战，就像动手术的病人都会希望操刀医生是个年长有经验、有头衔、有职称的名师，或者换个专家，可以唬住贺生，最重要的，是家属要敢于尝试，让病患知道自己没有被放弃，这条路走不通就换条路，这医生不接纳就换医生……
“心理疾病虽然没有急症显得生死关口，所以通常都会被忽略，但如果我说，等同于慢性自杀，希望能引起一些你们家属的重视。”
……
“what？！”
康雅思介绍完，马英伟立刻瞪大了双眼望着自己身边的混血美女，“你……你刚刚自我介绍说是jessica的助理。”
何珊珊有股恶作剧得逞的促狭，“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以亲眼看到马大状跨界这么精彩的心理分析，连我这位专业人士都要敬佩三分。”她观察了一会贺峰的行为，要治疗你的病患，首先需要了解。
“martin？不跟人家打声招呼吗？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好好看医生的。”康雅思轻声唤他。
贺峰还沉浸在她刚刚跟马英伟眉来眼去的状态里。
“什么？”他不耐烦的样子。
“不要紧，我跟贺生单独聊一会就好了。”何珊珊笑道。
“好啊，derek那我们去书房谈吧。”
“之前心理医生不是drcheng的？她哪里不好？”贺峰低着头眼神闪烁地急道，本能不想康雅思离开。
“好你又不去？你去了两次之后还有去过吗？黄医生跟我说，就连人家迁就你，来医院……”
“这是我觉得心理咨询就是骗钱的！但不代表drcheng有问题！”
“你之后要去纽约接受治疗，drho是全美最好的心理医生了。”
“去纽约又是你替我安排的？你当然希望我滚得越远越好，甚至希望我死在那里更好！”
刚刚积攒起的一点好心好意又给他一下败光了，她顿时火冒三丈……
我真要你死，你活得到现在？！不可以，不可以跟他一般见识，深呼吸深呼吸……
送他一个虚情假意的笑，“请问，纽约又有哪里不好？”
“纽约没有哪里不好！但是你有同我商量过吗？！你有问过我的意思吗？！你有没有把我当个人？！”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原是在发泄自己药被扔在地上的委屈。
他现在的表达方式，其实已经不多人能懂了。
“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给你请到何医生的吗？！人家client很多的！appointment约满的！为了你专程从纽约飞过来！现在，drcheng或者drho，我给你两选其一！”
“我不去！你休想！”
康雅思忍无可忍，两人顿时吵了起来……
马英伟这次学乖了，站在一边等专业人士发挥，无奈人家不动如山，并无要劝阻的样子。
“好了好了。”马英伟只能挺身又挡在两人中间，“贺生、贺太，冷静点冷静点，有事慢慢说……jessi…贺太你又说有事找我谈的？”
“啊，是了，derek我们走吧。”
康雅思请过马英伟，两人往楼上走去……
“你别走！我问你叫他来干什么，你还没回答我！”
“公司有点问题想请教下马律师。”
“你做生意还是作奸犯科、违法乱纪啊？用得着咨询一个刑案律师？”贺峰尾音上扬，显然很质疑他们的关系。
康雅思不答，只管上楼，她其实想问问贺峰对石泰禾的伤害会不会对贺峰造成官司影响，顺便自己把贺峰的病历公开，如果一旦被贺峰查到，对她本人会不会有官司影响，最大的私心是想告诉他，她其实可以有很多人追，做出来之后还是觉得这个主意烂透了——把他气死了还是自己心疼，但有时又想气死他一了百了——比如现在……
“你故意把我身边亲近的人都踢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勾佬了！？以为我就不知道？！还把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带到家里来！我住院这段时间你勾了多少男人往家里跑？！”贺峰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指着她背影。
康雅思早上去了……
“岂有此理！”贺峰气急地一阵咳喘，转头看了看这位有些过分美丽的医生，“你不用指意给我做心理治疗！我贺峰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样的心理战没打过？！你们有什么套路以为我不知道？一个两个别烦着我，给我走！”以为不去程安然诊所，那些心理医生应该识做了，一定要把自己把话讲明白，自己就是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心理治疗。
何珊珊仿佛看了场大戏落幕，丝毫不以为忤，闲庭雅意地在侧位沙发上坐下……
半晌……
“martin，i’mtrulysorryaboutallofit…”何雨珊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安静诚恳地望进他的眼睛……
她的幽蓝眼眸有一股震稳人心的力量，贺峰怔怔地望了会，挫败地低头坐在了正位沙发上……
厅里从刚刚的鸡犬难宁骤然进入了万籁俱寂，它原本的模样……
于是贺峰的思维又钻进了楼上两个人身上，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聊什么？笑些什么？在背后说他什么坏话？康雅思的幕后推手是不是这狗男人？或许在开香槟庆祝她成功当上主席？他们一定嘲笑得很开心……当然了，他六十几，那家伙撑顶才四十五岁。
身体又不好，脾气又控制不好，现在连公司也没有了……她呢？她什么都好……
捂住心口，伸手从西装口袋里取出药盒，彩姐递过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他想起了发病那晚的情景，离情抑郁……
缓缓将一片药含进嘴里，甘苦味开始在舌尖蔓延，慢慢开始苦得直催心腑，世间竟有这么苦的东西，大约比胆汁还苦，拿颗糖混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好些，就像白粥里混几滴酱油，他胡乱想着……
那晚他是痛得撕心裂肺，但未至于无知无觉，他不说，不代表他不难受……
拿起水杯，把药冲了下去，又拿起一颗服下，医生给他开了不少药，下一次可能就是死亡尸体解剖的时候，验尸官划开他肚子，会有很多药丸排山倒海滚出来……
何珊珊眼瞅着他吃药还吃出一股自虐倾向，“滥用药物不好的，贺生。”
“……”贺峰才想起还有这个人存在，他一转头就忘记这件事了。
“医生怎么开我怎么吃。”他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