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嗟我怀人
“这蒙面将军怎的如此嚣张?”祁桐皱眉“戎狄何时来了这么一个恐怖的人?”
北寒王虽然难缠,但他好大喜功,祁桐的父亲与他周旋多年其用兵特点以及用兵习惯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所以往年虽然年年进攻但他攻不破祁桐父亲的阵法祁桐的父亲也没办法将他一举拿下。
这些年两人可算平手,谁都没在谁手上占到什么便宜,可如今从天而降的这位蒙面将军完全打破了两军的对峙,靖国大军看似还在上风若无人能克这位蒙面战神,那大军必败。
“将军原本是不信的,这样的威吓之语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可是当天夜里那位蒙面将军就发起了突袭,将军的防御被打的溃不成军。原本寒城兵力充足,但将军考虑到戎狄可能会饶拔远城突袭燕山关,于是分派了一半兵力去燕山关镇守,拔远城留了五万,因此寒城兵力不足两万。”
“偌大一个寒城两万士兵甚至还站不满墙头,就在城破之际那蒙面将军又突然撤退了,还留下话希望将军去他军中一叙,将军为减少伤亡更为摸清此人底细,便独自一人前往了。”
“竟是如此。”殷承礼和高世仁叹气“镇北侯高义,却无端被朝中众人诬陷,实在令人心寒。”
祁桐知道温客行绝对没有说谎,可是仅凭一面之词身为邺王的殷承礼和高世仁就信了,祁桐不知道他们是给她面子还是俩人另有图谋。
“温先生,如今军中情形如何了?”祁桐听完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继续问道。
“目前暂由刘副将调令,将军此去已有二十余日,我等实在担心将军安危,因此让刘副将上了折子希望朝中另派大将来调度大军解救将军。这期间蒙面将军虽时不时来进攻却不似往常冒进,倒像是来滋扰一番给我军提个醒一样。”
“真是奇怪。”祁桐皱眉“我父亲既已去到军中,无论是死是活是战是和都该有个话才对,这样一直扣着他又不进攻,这次戎狄,这个蒙面将军到底想干什么?”
“好了。”殷承礼见天色已晚,便对着众人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不若先休息,具体事宜明日再议吧。”
众人点头散去,大帐后也有人悄然离开。
拔远城外五十里处。
这儿是戎狄大军此次驻扎大军的地方,因背靠燕山且有河水经过,所以这里的水草极其丰美。这块土地戎狄霸占多年,祁家军一直想占领但一直都没能拿下。
一个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站在河边,有月光倾泻而下,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却不是俊美容颜,而是冷若冰霜的半张银狐面具。
“将军,祁家小姐已经在军中了。”
“很好。”戴面具的男子点头“既然来了,是该会会她了。”
隔日一大早祁桐就已经在操练场操练起来了。她在宫里那段日子太过悠闲手脚都生锈了,不过一个时辰就累的气喘吁吁。今日她换了一身干净的骑装,束了袖口,头发也高高扎起一束马尾,整个人看上去既干练又精神。
“女先生?”祁桐来得早,等士兵来的时候她已经满头大汗了。这些士兵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因此甫一看见个个还不敢吭声。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确认是祁桐之后便激动的喊道“真的是女先生!”
“女先生你不是回都城嫁人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女先生你不会是被夫家休了吧?没事的你回来带我们一起打蛮夷!我们照样好吃好喝的!”
“胡说八道女先生怎么可能被人休了要休那也是女先生把人家休了对吧哈哈哈哈!”
“女先生你不在我们可太想你了!你不知道那些蛮子有多嚣张!小将军不在你也不在,我们可太想念跟你们一起去突袭去杀敌的日子了!”
众人看清了祁桐的面目,都激动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着祁桐说。祁桐也高兴能看见这些老战友,于是热情的回应他们,就连教员来训练喊了好几遍大家都没听见。
祁桐也知道她父亲的事情一下子急不得,原本想等着那个蒙面将军来攻城她就先去会一会他,可一连七天那个蒙面将军都没有再出现。戎狄的大军也退到了五十里之外,实在诡异的很。
高世仁此人虽然有些狂妄,且还有邺王这个准女婿在军中,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但军中事务确实处理的不错,邺王发现寒城布防有疏漏,高世仁连夜补齐,二人还设计揪出了好几个细作。自古以来无论何位皆是有能者居之,一时间军中虽不服高将军者有,但承认这个将军者还是很多的。
“四月,你看,王阿婆的小摊还在。”祁桐已经来寒城好几天了,但是她父亲的消息还是一无所获。这日吃过早饭她就带着四月出门了,去的还是寒城最繁华的街道。
“是啊,奴……我记得上次来,还是你和毕公子一起逛街那次了。”
“是啊。”祁桐感叹“我从没想过我还能回到这里,只可惜,已是物是人非了。”
“小姐……”四月不似三月会安慰人,她见祁桐有些伤怀,本想出言安慰几句的,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便还是安静的跟着她。
走了很大一段路程,她看见前边有卖笛子的,才在小摊前站着,没再挪步。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毕珩陪我来的,卖笛子的是位留着山羊胡子的大叔。他还给我吹了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可如今卖笛子的变成了大婶,毕珩也不知所踪了。”
“或许,毕公子已经离开寒城了。”
回到寒城,祁桐的心其实是忐忑的。不仅因为她的父亲,也因为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回来的第二日她就在她们之前联络的地方留了信号,可是第二日却没有收到回信。她还安慰自己或许是毕珩没有看到,可是一连几日都没有收到回信的时候她就知道,毕珩,是真的不愿意再见她了。
“或许吧。”祁桐叹了一口气“当初是我不告而别辜负了他,如今即便我回来也没有立场再要求他原谅我。我是想见他一面,想告诉他我不得已的苦衷,可如今遍寻他不得,我反而心安了。”
“小姐为何要这样说?”
“我始终是要回去的。”祁桐低头挑选了一支刻着梅花图样的笛子,付了钱边走边说道“与其让他空欢喜一场,倒不如让他一直恨着我。”
而不远处的阁楼上,一个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一直注视着祁桐的一举一动。见祁桐买了一支笛子,他手上的簪子被捏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