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盈顷筐
“刘副将，我父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涧向高世仁转交了虎符简单的说了一下军中情况就被祁桐拉了出来。殷承礼和高世仁两人初来乍到并不熟悉，只是留在中军大帐查看军报沙盘和研究附近地形。
“小姐，将军出城的那日城墙上数千将士都看见了。”
“既然我父亲是自己出去的，那为何无人跟随？”
“是将军自己下的令，他说要去会一会那戎狄的蒙面将军，不必跟来。若他日落时分回不来就紧闭城门，以防他突袭。”
“既如此，你们为什么上报朝廷我父亲投敌？”
“我并未说将军投敌啊！”刘涧乍然一听还以为祁桐是在怪他“我只说将军出城已有十日，军中无人得见，希望朝中派人来处理此事而已啊！”
“果然。”祁桐一拍大腿“我们的军报被调换了。”
“你随我来。”听完刘涧的话就知道事情不妙，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事不简单，于是立马拉上刘涧就去中军大帐。
“依你的意思，这……”
“王爷，将军！”殷承礼话都还没说完，祁桐就拉着刘涧急急忙忙的闯进来。祁桐他们三人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的，殷承礼还好他来到就抽空换了衣服洗了澡，高世仁忙着交接军务祁桐忙着问刘涧情况二人都还没来得及梳洗，看上去都是邋里邋遢的。
“阿姐都跟你说了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慢慢询问，你看你急成这个样子干嘛？”殷承礼见祁桐还是进城那副鬼样子，不由得开口说道。
不过祁桐半点儿也不在意，她摇头“我在军中数年，时常拿命拴在裤腰带上，有时为了埋伏敌人卧在黄沙中一动不动一两天的时候都有，所以脏些对我并没有什么所谓。”
“好吧。”殷承礼缴械投降“那你急匆匆前来是为了什么？”
“差点耽误正事。”祁桐一拍脑门一把将刘涧拉来坐下，看殷承礼和高世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便示意他俩坐下。
“我父亲不是投敌，而且我军中混入了奸细。”
“刘副将跟随我父亲多年，他说的话绝不会假。”
“刘副将传出去的军报写的明明是我父亲离营十日查无踪迹，需要朝廷派人来解决此事，但传回朝中却是父亲投敌的消息。由此可见，我们传递信息的时候被人调换了，或许斥候都不一定是我们的人。”
“可这不应该啊。”高世仁提出质疑“那军报我看过，上面的火漆并未有打开过的痕迹，而且军报都是八百里加急途中除了换马并不换人，怎么可能出错？”
“既然消息有误，那火漆定是有人做了假。还有，沿途传信之人得清查，敌军探子都已经渗入我军的信息传递系统，焉知其他地方没有渗入？若不及时拔除这些探子，只怕后患无穷。”
“女先生所说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大帐外有人掀开帘子走进来，见来人，祁桐欣喜的站起来抱拳行礼“温先生！”
“幕僚温客行拜见邺王，高将军。”
“温先生免礼。”殷承礼倒是客气，见祁桐这样激动，想必这人绝不简单。
“王爷，温先生是博学多识，游猎广泛，师承远山书院的道扬子先生，在寒城辅佐我父亲多年，虽不是军师却胜似军师了。”
“怪不得。”殷承礼点头笑道“温先生一进来与生俱来的儒雅之气就扑面而来，果真人如其名！”
“可别客套了。”时隔半年再见这些故人，祁桐心里除了激动便是欣慰。
“温先生，我父亲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听你们所闻我已了解始末，与将军我俩猜测的一样。”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温客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戎狄进攻来的突然，将军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攻下拔远城，将军原本已经准备启程去接南月国的质子，但将军得知消息之后立马点兵去了拔远城。戎狄此次并不是北寒王领兵，是个穿着银色铠甲戴着银狐面具的男人。”
“这新将用兵极其诡异，将军与其交锋了数次都没落着好。数次交锋之后我发现那蒙面将军似乎对我们将军总是留了一线退路，于是商议以退为进夺回拔远城。”
“这一招果然奏效，将军折了一万人马才从敌军中夺回拔远城，但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戎狄并没有在城中烧杀抢掠，也没有屠杀任何一人。”
“这不像戎狄的作风啊。”高世仁插言“本将以前曾亲眼见过戎狄大军烧杀抢掠，每攻下一城便洗劫一空，带不走的就直接烧掉，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这次怎会变了性子了？”
“这也是我等怀疑之处。”温客行说道“凶残不可怕，怕的就是他们中有人学会了怀柔政策，想学我朝教化百姓以供他们驱使。”
“那与父亲出城何干？”祁桐问道。
“原本我军已退守寒城，原想着绕后烧其粮草断其后路，没想到那蒙面将军料事如神，粮仓周围有重兵把守，我军无法深入。将军的意思是与戎狄对峙，他们从草原而来补给不足，定维持不了多久，我军只要坚守不出就此站就不战而胜。”
“原本将军上报的时候就提过要陛下将燕山关的千机营调来一用，但第三日将军的密信就出现在了案头。”
“将军发觉军中混入了奸细，我们自觉信息传递路线可能已被人做了手脚，于是想着先拔除探子再做计较。”
“将军料事如神，刚挖出十余个探子之后案头又出现了一封书信，将军这才出了城。”
“书信？”殷承礼抓住重点“那书信里说了什么？书信还在吗？”
“在。”温客行从怀中掏出一封开封过的书信递给殷承礼，殷承礼打开，高世仁祁桐都凑过去看，那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将军安好，小将久闻将军用兵如神，必已将吾安插之人一网打尽。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将一直仰慕将军风姿，想与将军与军中一叙停战事宜，若肯则诸事皆宜，不肯则血踏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