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杨柳依依
“陛下这是怎么了？”祁桐都顾不上行礼，见殷承煜挥手把宫女太监都赶出去了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气，祁桐只得陪着他坐在旁边问道。
“这帮老匹夫。”殷承煜牛饮了一口茶，忿忿不平的说道“说让镇北侯御敌的是他们，说无论如何寒城不能丢的也是他们，我说既如此就不让镇北侯回来了换个人就行他们又怕镇北侯手握二十万大军怕他有不臣之心。”
“这摆明了是丞相容不下我祁家了啊。”祁桐冷笑“我父亲镇守寒城多少年了？若真有不臣之心何须等到现在？怕是他们想换自己人去接管这二十万大军吧？”
“可他们也不想想，若非我祁家，谁能镇得住这一年数次的戎狄进攻？”
殷承煜见祁桐比自己还激动，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别太激动，我话还没说完。”
祁桐也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了，见殷承煜还握着自己的手，于是立马抽回来捂着嘴咳了一声，低着头听殷承煜说。
“丞相的意思，是让将军回来，再派个得力的干将去接手西北军务。”
“无人反对？”
“吏部尚书跟齐国公等数位大臣觉得此时换人不妥，若不是了解西北军务的人，只怕到时候适得其反。”
“看来还是有脑子的人的。”祁桐冷哼一声“戎狄在水冷草枯的时候大举来犯，这本就不同寻常，偏早不换晚不换要在这个时候换主帅，大军阵前临时换帅，是嫌西北土地大辽阔了分给戎狄管管还是觉得关内百姓日子太好了给那些蛮夷抢抢？”
“一群只会在朝上出馊主意的老匹夫，若真听他的换了主帅，真能保证这次能击退戎狄？”
祁桐和殷承煜讨论了半日，他又继续去跟丞相等人周旋。原本她是要跟着去的，没想到太后宫里来人了。
“皇后，你是个聪明人，可知道哀家这个时候喊你过来是要做什么？”
“儿臣不知。”
祁桐急匆匆的来到寿安宫，太后穿着一件福字纹的紫色长袍，坐在上首，不怒而威。
“你是皇帝空悬中宫和哀家周旋三年之久才立的皇后，原本哀家想着，皇帝这样喜欢你哀家也不能一直让皇帝寒心，你也定是个聪慧的姑娘所以能让她惦记这么久。”
“可你入宫不过数日，宫中出乱子也就不说了戎狄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大举进攻。你说娶你，是幸还是不幸啊？”
祁桐睁大了眼看着太后，满脸的震惊。
“太后这意思，是在怪我？”祁桐无意太后会这样说，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也顾不得尊卑，直直的说道“陛下都未曾说过是为我空悬中宫，自我入宫太后却说了一次又一次。我知太后不喜欢我，但如今内忧外患，我父亲在前方守着边境不让百姓罹难，陛下在宫里殚精竭虑想让靖国国力更甚，丞相和您却还在为了这些处处排挤，甚至怪到我的头上，敢问太后，我才入宫不过数日，怪得到我的头上吗？”
祁桐气不过 说话虽然声音不大，听着都听得出她话里的怨气。
“太后若真想培植自己的势力，怎的不早早将自己人送进宫来，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放肆！”见祁桐越说越来劲，尤其是最后这一句，直接气的她拍案而起“你身为皇后不以身作则还敢这样与哀家说话，哪里还有半分皇后的样子？”
“臣妾才入宫数日，要怎样才算以身作则？”祁桐反问“不知太后心里，谁才有皇后的样子？是太后的侄女孙若霓还是太后的外甥女清云郡主？”
“放肆？简直放肆！”太后被气得不轻，指着祁桐的鼻子骂道“平日见你还算恭顺才不想苛责于你，你看看你自己，身为臣媳居然敢这样和哀家说话，是要反了天了？来人，传哀家懿旨，皇后不尊太后忤逆不孝，责令禁足凤仪宫抄《女则》百遍，无哀家懿旨不得出！”说完便坐回座位不住的抚着胸口顺气，太后身边的嬷嬷也不断的为她顺着背，像是气极了的样子。
祁桐身边的宫女早就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这会儿听见太后要禁足，纷纷磕头求太后宽恕。祁桐却是站着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太后，似是看透了什么，她冷笑一身，转头挥袖大步离去。
见自家主子离开，三月四月等也磕了头立马追了出去。
等殷承煜处理完朝政的时候，凤仪宫已经被宫中羽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寿安宫内。
“母后，皇后并无大错，为何要动用羽林卫围宫？她毕竟是中宫皇后，这样一来，她还如何管理后宫？”
“你的贵妃不是帮你把后宫管理的很好吗？”太后神色不悦“祁家如今如日中天，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谁还会真正臣服于你？”
“祁家一直忠心耿耿有目共睹，母后和丞相为何就是不愿相信？”
“镇北侯在寒城一呼百应，在西北他的话比你的圣旨还管用，甚至百姓都说只知侯爷不知皇帝，这些你都不在意？”
“母后，监视着西北的一举一动？”殷承煜听出了不寻常的地方，却是冷笑一声“孤竟不知，母后居然有可以监视西北的势力了。”
见殷承煜变脸，太后却不以为意的说道“若手中一个人都没有，哀家又怎能在夺嫡之乱中扶你上位？”
她说的理所当然，似乎还当他是那个依靠她生存的无能皇子，却忽视了，他如今是帝王，是想要权力都在自己手中的帝王，而且，不是她的亲子。
“是啊。”殷承煜苦笑“我的一切都是母后给的，我有什么资格跟母后谈条件？”
“煜儿。”太后见殷承煜话中有话，于是放下姿态说道“你也别这样想哀家。哀家是你的母亲，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你为了皇室安定。”
他做了这三年的太平皇帝，朝中有丞相，后宫有太后，都说是为了他是想让国家安定，可谁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家族的荣耀。他想做什么都要跟他们商量，就连娶个媳妇都要斡旋多年。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更加显得她雍容华贵。
而相比自己，却面目可憎的像个小丑。
“母后，阿桐是儿臣的皇后，且才入宫数日就被禁足，儿臣觉得不妥，希望母后撤去重兵。”
“皇帝，你是在命令哀家？”
“儿臣不敢。”殷承煜直直看着太后，脸上慢慢有了坚定之色“只是此举不妥，儿臣希望母后放人。”
“哀家若是不放呢？”
“母后，这靖国，始终还是姓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