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灼灼其华
四月刚拦下要寻死的柳瑗,祁桐还没反应过来殷承煜就大步流星的来到了殿内。众妃起身行礼,殷承煜还没等她们开口便先发制人“孤看今日也查不出什么了,你们都各自回宫吧。”
见殷承煜这样说,众妃只得行礼离开。
“柳氏,你口口声声被人凌辱,那孤问你,你可识得曹华?”
殷承煜以为众妃已然走远,便开口问道。没想到瑾贵妃慢了几步,恰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有停下脚步。出了宫门正准备上轿辇,就听见淑妃的贴身侍女指着一名小太监骂骂咧咧的。她瞥了一眼,淑妃似乎很是不耐烦。
瑾贵妃冷笑一声,这才上了轿辇。
“娘娘,有什么问题吗?”玉兰早就发现了瑾贵妃的异常,见周围无人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无事。”瑾贵妃扶着额头假寐“只是我们的太后娘娘,是真的不喜欢皇后这个儿媳呢。”
另一边,众妃离开,殷承煜眼神凶悍的问柳瑗没想到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着求殷承煜给她做主。
祁桐听得脑袋发麻,脸色越发难看。
“本宫原以为你有天大的冤屈,本是要好好审理给你一个公道的,如今你这样大哭大闹形如疯妇,叫本宫如何替你申冤?”
“好了阿桐,你莫要生气。”殷承煜倒是反过来安慰祁桐,丝毫没有帝王的架子。
“孤来处理就是。”
“柳氏,你既说你受了凌辱,孤且问你几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
“婢妾不敢说谎。”在殷承煜面前,倒不似方才那般言行无状,甚至还有些害怕。
“孤问你,你可是家中嫡女?”
“回陛下,不是。婢妾的姨娘杨氏已经逝世数年了。”
“好,孤再问你,你嫡母对你可如嫡姐她们一般?”
“回陛下,自然不如嫡姐亲厚。”
“好,那孤再问你,你可识得曹华?”
“回陛下,不识。”
“哦?那玉梅呢?”
“回陛下,不识。”
“那你屋里的数张银票呢?”
“陛下何出此言?那是婢妾入宫时婢妾父亲给婢妾傍身的。”
这句话说完,殷承煜就没再说话。就在祁桐以为殷承煜生气了要发火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好,好得很呐!”
“陛下?”祁桐不明所以,见殷承煜阴晴不定,实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无事。”殷承煜给了祁桐一个坚定的眼神,又继续对着柳瑗说道“你既说不认识,孤便赐死曹华了,你觉得如何?”
殷承煜说完这句话,柳瑗果然慌了,她急急跪着跑到殷承煜脚下抓着他的裤腿慌慌张张的说道“陛下饶命,婢妾说,婢妾什么都说!”
殷承煜这才气定神闲的坐下,还让三月给他上了杯茶。
“曹华是婢妾的生母。”
祁桐皱眉“刚你不是说你生母是杨氏吗?”
“阿桐莫急,让她说完。”
祁桐虽不解,却也点头。柳瑗看了祁桐一眼,这才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入宫后一天,有个蒙面人拿来了婢妾生母的一缕头发给婢妾,要求婢妾去凤仪宫大闹,为的就是让皇后娘娘下不来台,必要时以死做实娘娘无能之名。起初婢妾不肯,那人便把婢妾带去了一个黑屋子里,他们把婢妾的娘亲囚在了那里,说如果婢妾不做就杀了她。婢妾无法,只得答应了她。”
“婢妾回来之后胆战心惊的,还没想好,一名宫女又拿来了一沓银票,说让婢妾想办法给李公公泼脏水,最好能将他拉下来。婢妾心想,反正都要做,不如一起做了,到时就算事情败露也还有银子给母亲傍身。”
祁桐皱眉,她没想到入宫第一件事,就遇到了这么可恶的人和事。
“你凭什么觉得你几句话就能让本宫做实无能之名?而且你这样做,就不怕祸连全家甚至祸连全族?”
“她当然不怕。”祁桐寻声望去,却是去而复返的湘贵嫔。
她直直进来,给祁桐和殷承煜行了个礼,这才继续说道“臣妾听着无趣,便去后庭转了转,没想到遇到了徐姑姑,她正在烧什么东西,臣妾好奇看了一眼,却是一些信件。没烧的臣妾就拿来看了看,刚好看到了有关柳氏的事情。”
“她是庶女,生母是乐伎,选秀时原本是要选她的姐姐的,但是她为了入宫便设计害了嫡姐。入宫数日徐姑姑就发现她心思深沉,于是第一批秀女侍寝就没有报上她的名字 。没想到她却不知悔改,因撞见徐姑姑给李公公送东西,于是便威胁她。徐姑姑原本安排好了一切,没想到那日陛下临时起意宠幸了徐美人,恰好徐美人跟覃玉儿又交往甚密,便开始亲近覃玉儿。没想到她进宫前的事情暴露了,有人利用她为了母亲能安享晚年的心愿威胁她来闹这么一出,否则她的娘亲就活不了。”
“柳氏这个人没什么心机,脑子也不够用,但是孝心这一块没得说。她原本还在犹豫,结果第二日就在监牢看见了他。”
“这下柳氏才慌了,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来皇后宫前闹这么一出。没想到这一闹收不了场了,只能以死相逼了。”
湘贵嫔说完,柳瑗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面对眼前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她突然发现,自己卑微的如同小草。
“陛下,婢妾该死,婢妾死不足惜,求陛下饶婢妾母亲一条性命!”
“你是该死,做出这样的事,难道还想全身而退?”
“陛下,求陛下饶命!”柳瑗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至流血也没有停下。
“孤可以饶恕你的生母。”殷承煜似乎很不耐烦,这件事从头至尾就像个笑话,他和祁桐都是任人玩耍的棋子。
“但是你必须死。”
柳瑗不挣扎了,磕了一个头便站了起来。
“陛下,婢妾虽闹了这么一出,但实在不是自己所愿。虽让皇后娘娘下不来台,但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希望陛下不要食言。”
“是谁指使你的?”祁桐还想问,柳瑗就像发了疯一般,抬起头看着祁桐笑道“皇后娘娘,这件事就是个乌龙,我死不足惜,可你,你就是个笑话!”说完便被侍卫带下去,再没回头。
“爱妃,你来的很及时。”殷承煜面带微笑的对湘贵嫔说道,湘贵嫔却只是冷冷一笑,似乎毫不在意。
“皇后娘娘,你长点心吧。”祁桐无意湘贵嫔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刚想说点什么,她便行了个礼离开了。
“殷承煜,我……”祁桐见人都走了,他还在那儿悠哉悠哉的喝茶,于是开口,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堵了回去。
“是母后。”殷承煜冷冷的开口。
“让你受委屈了,阿桐。”
祁桐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太后派人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是。”殷承煜开口“阿桐,这才是我真正的处境。宫内朝外都是母后的眼线,她是在警告我,若不听她的话,受伤的不止我一个。”
“但母后小瞧我了。”殷承煜说着说着便自然的握住了祁桐的手“我要让母后明白,这天下,姓殷。”
祁桐意味深长的看了殷承煜一眼。
她更加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