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终于
听孩子这么说,县丞就明白了柳风柔的意思。
于氏下巴被卸,说不出话来,流着口水啊啊的拼命摇头。
柳风柔道:“我知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孩童之话不可信,但若没人说与他们听,他怎会说出喝酒,废物,没出息这样的话?”
李善大叫道:“是我平常说话口无遮拦,让孩子学了去,跟我娘没关系。”
李善媳妇听他如此说,失望痛苦之情溢于言表,转而愤怒的对柳风柔道:“我可以作证,婆婆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
李善惊怒,就要去捂她的嘴:“你住口,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也听过的,公堂之上怎能对大人说谎呢?”
李善媳妇凭着一腔愤怒推开他,两人撕扯间吓得两个孩子哇哇大哭。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为了不吓到孩子,县丞也没敲惊堂木,让两个衙役赶紧把孩子抱出去。
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依然心疼的于氏不停流泪。
柳风柔扯开李善还想控制他媳妇的手,冷声道:“李善,这里是公堂,你觉得自己捂住你媳妇的嘴,大人就能同意让她不再开口吗?”
李善媳妇得了自由,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我公公活着的时候也说过,我婆婆的爹就是个烂酒鬼,婆婆的娘亲大着肚子还得伺候他吃喝拉撒,不小心摔了一跤,生了婆婆伤了身体才生病的。
生了病还要给人浆洗衣服挣钱,积劳成疾,在婆婆四岁时亡故了。
因为公公和我们说这些话,婆婆特别生气的大骂了公公一顿呢。
没多久公公就因为修屋顶,脚滑从房顶掉下来摔死了。
那时候婆婆哭的肝肠寸断,还埋怨自己不该与公公吵架,所以我记得。”
柳风柔心念一转,问她:“你公公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呢?”
李善媳妇不确定的道:“应该是婆婆说的吧?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尚吉祥嘲讽的道:“因为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于氏她爹的事,村里人都知道。”
柳风柔又问:“你婆婆从来不与你们说她小时候的事吗?或者关于她爹的事情?”
李善媳妇摇头道:“不曾说过,但两个孩子长大了些,能听懂话时,婆婆偶尔会说,我也是无意间听过几句,多是埋怨之语。”
柳风柔暂时结束问话,让周捕头帮忙接上了于氏的下巴。
于氏已然面无表情,闭着眼睛,一副拒绝沟通的架势。
柳风柔在她身边转了一圈,这种不屑又居高临下的行为,无形中给了她巨大压力。
“于氏,我问了这么多,你也该知道是何用意了吧?”
于氏依然毫无反应。
柳风柔知道自己的戏份该结束了,毕竟是县丞大人的主场。
但有些话不吐不快,干脆说个痛快。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无论好与不好都是割舍不掉的经历,你对你爹心有怨怼,但为了谎言,你把他说成如尚吉祥父亲那般好的人。
头些年你还谨小慎微,不敢暴露丁点儿关于你爹的事。
可随着这么多年的安稳,你渐渐放松下来,那心里的怨气也开始控制不住,便总拿他不好的事,说与你孙儿们听。
不但发泄了心中的怨气,还能教育孙儿千万不要成为他那种人。
你如此心思细腻恶毒寡恩,我都怀疑你爹和你丈夫的死,是否也是你的手笔。”
于氏眉头一皱,随即又松开,当没听到。
李善心中一突,大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你没有证据诬陷我娘,你……你简直……。”
“我简直不是人吗?你娘刚还想烧死我全家呢?凭良心讲,我和你娘谁更不是人?”
“你……你……。”李善梗着脑袋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惊堂木响,县丞大人发话道:“于氏,你前后说法不一,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民妇只是和孩子们说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你先夫的话也是玩笑吗?他口中所说的你爹,与尚吉祥说的完全吻合,你不会想说,是他们串通一气污蔑与你?”
“民妇没做过,若要定民妇的罪,还请大人拿出证据吧。”
“本官要你回答本官的问话,馅饼方子,到底是谁的?”
于氏闭口不言,拒不交代。
县丞胖脸一沉道:“来人拿,先打李善二十大板。”
“是。”
衙役上来就将惊讶害怕的李善双臂反锁,拿来长条板凳,把他按上去就要开打。
李善媳妇大惊失色的求饶:“大人,不关我相公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何要打他呀?求大人开恩呐。”
县丞见于氏也面露惊慌,心下满意,道:“本是该杖刑于氏,但她身体不佳,本官担心她受不住这刑罚。
母债子偿,这是李善身为孝子该受的,打。”
紧接着就传来木板打在皮肉上的砰砰声,把李善打的狼哭鬼嚎,涕泪横流。
柳风柔知道,于氏话里已经有了破绽,只要细挖下去,早晚能问出真相。
但看于氏那样子,是存了死意。
只要她死了,查不出真相,尚吉祥不能沉冤昭雪,官府也会被传出逼死人命的名声。
所以县丞大人要釜底抽薪,拿她儿子做突破口。
果然,于氏的表情渐渐绷不住了。
李善媳妇见李善被打了几下就流出血来,再难控制情绪,跪爬到于氏身边,拽着她的衣服哭嚎道:“娘,娘啊!你看看你的儿子吧,他快被打死了。
他是你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啊!他哪受过这种罪啊!
娘,你真的想带着全家一块儿死吗?”
县丞大人再度施压:“于氏,你招是不招?”
毕坤见李善不再惨叫,耷拉着脑袋,走上前试探了下。
回身抱拳道:“大人,李善晕了,还差六板子没打。”
“那就给本官泼醒,继续打。”
“是。”毕坤命人去取水来。
李善媳妇惨嚎一声道:“不要啊大人,不能再打了,大人,求你放过我夫君吧,大人!”
于氏突然笑出声来,抬起头来,眼神讥笑道:“大人,你是想屈打成招?逼我认罪吗?”
“于氏,你我心知肚明,你的安稳是用别人的家破人亡换来的,你想一死了之,那你就不担心你儿子后半辈子是否也能活的安稳吗?”
“大人这是在威胁民妇,让民妇怀疑律法是否公正?”
“办了你,本官自会向县令大人请罪,哪怕辞官,哪怕入狱!”
县丞大人站起身来,惊堂木重重一拍,威严怒目,掷地有声的道:“于氏,你可认罪?”
于氏终于放下所有伪装,讽笑道道:“我认罪,馅饼方子,确实属于尚家,我不但污蔑他们偷我方子,我爹和我夫君,也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