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鬼神之说与江湖
既然杨桐来的这么突兀、这么晚，肯定是有事，但他不说，唐老头也不问，他干了杯中酒，夹了口酱牛肉，半晌才幽幽说道，“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但鬼魂是有的，因为我遇到过。”
“您老说来听听。”杨桐感兴趣道。
“我十二岁那年是四七年，有一次和叔父跟着镖行走镖，当时镖行押的镖，就是我家的古董，”
老头儿又点着了烟袋锅，来到石桌旁的躺椅上躺下，一边抽烟一边讲述，“那是从晋省回京城，那天晚上我们途径太行山下一座无人的破庙，当晚就宿在破庙里。
半夜我出去小便，尿着尿着就感觉一阵寒意袭来，身子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然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时正是盛夏，虽然在山区会凉快些，但绝不可能这么冷，而且它不是那种冰冷、寒冷，而是一种……恐怖的寒意，这是我当时非常真切的感觉，这么多年都忘不了。
然后我微微抬头，看到破庙门旁一棵树下似乎有一道虚幻朦胧的影子，虽然看不真切，但那东西真的就在那里，这时候我想到了鬼，当即吓的身体都僵住了。
我就觉着寒气不断袭来，浑身簌簌发抖，明明是三伏天，却似乎脖颈浸在三九天冰冷的冰水中，那种恐怖寒意透过血脉，浸透骨髓，然后感觉全身都被冻僵了，似乎抬一下眼皮都费劲。”
老头讲着讲着，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似乎被自己的回忆吓了一跳，他看看杨桐苦笑道，“即便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我已经不怕了，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有反应。”
杨桐理解地点点头。
老唐头继续说，“当时四周一片黑暗死寂，我僵在那一动不动，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不能动，是不敢动，心灵和头脑完全被恐惧占据，而且，那影影绰绰的鬼魂向我飘来，距离我越来越近，我都要吓死了。
就在这时，有两个镖行大汉从破庙里边跑出来小便，他们晚上喝了酒，酒气熏熏地嚷嚷着，他们出来后，我看到鬼魂离开了，我身体的寒意渐渐淡了，踉跄着跑回去钻进被窝，吓的哭了出来。”
唐老头讲完，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抽烟。
他讲述时候，杨桐看着他，看到了唐飞十二岁那年的那场经历，想了想，杨桐问道，“当时，您不是想到了鬼害怕，而是身体先有了恐惧的反应，然后才看到了鬼？”
“是的，也正是这样，我才能确信鬼的存在。如果是先看到了影影绰绰的东西，我或许以为自己眼花，如果是先想到了鬼，那么后续的反应都可能是自己吓唬自己。
关于此事还有一个细节，是回京后我彻底从恐惧中平复后想起来的，那是三伏天的太行山脚下，正常来说，荒郊野外的草丛里水塘中，怎么会没有虫鸣蛙叫哪？但是那晚鬼魂在的时候，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你说多诡异！”
唐老头似乎依然心有余悸，又道，“那道影子朦朦胧胧，似轻烟薄雾，但是它带给我的那种寒彻心扉的恐惧，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么说，是身体的毛孔先感受到了鬼魂带来的恐惧，有了反应，然后您才看到鬼魂的。”杨桐道。
唐老头儿称是，然后道，“身体的反应最真实，反而头脑有时候会自己骗自己，我当时的情况用现在的话讲，就是第六感被激发了。”
“这倒也是，”杨桐沉吟道，虽然科学认为世上无鬼，但科学也不是世界的全部，不然自己得到马王爷的传承怎么解释？
唐老头儿日常独居，今天杨桐来跟他喝酒聊天，老头儿非常高兴，人一高兴话就多。
“据说神有先天神和后天神的区别，先天神明本身是法则，比如盘古、女娲和三清等，而后天神则是修炼而来，三界中，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神仙在渡劫飞升之前也是凡人。
据说上古时代人神混居，颛顼帝绝地天通后，隔绝了人神往来，才使得人神两界各得其序。”
老头儿顿了顿，又道，“这些都是传说，但是，既然这世上有鬼，也可能有神仙的，谁知道呢？”
杨桐提起神仙的话题，只是想了解一下自己身上马王爷的异能仙法，看看这个从旧社会过来的老头儿怎么看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却提起了鬼魂，由此认为神仙也是可能存在的。
“老爷子，您了解江湖吗？”
听杨桐这么问，唐飞笑道，“你是说旧社会的江湖，还是现在的江湖？”
“都想听听。”杨桐给他倒酒，老头也抽完了烟袋，回到了桌旁。
“从前的江湖中有&34;风&34;、&34;马&34;、&34;燕&34;、&34;雀&34;四大门，&34;金&34;、&34;皮&34;、&34;彩&34;、&34;挂&34;、&34;平&34;、&34;团&34;、&34;调&34;、&34;柳&34;八小门。
这里的&34;门&34;，其实指的是江湖行当，根据这些行当，江湖人包括江湖术士、艺人、骗子、窃贼、强盗、侠客、乞丐等各色人。
以前，除了士、农、工、商四民之外的人，都是无业流民，所谓的江湖人士，也不过是捞偏门的苦命人罢了。”
唐老头话匣子打开，跟杨桐讲了很多旧社会他听过或者见过的事儿，最后道，“然后……一直到八十年代，捞偏门的人死灰复燃，不过，现在的江湖已经完全变了样。”
“现在的江湖怎么了？”杨桐问。
“过去的老派人还是讲究一些江湖规矩和道义的，现在嘛……现在的人为了钱，已经完全没有底限喽。”老头儿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狠狠裹了一口烟袋。
两人聊了很多，杨桐涨了很多见识，最后，他问道，“老爷子，今天来是有事请教，您给我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