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推导出来的真相
即便你能看到或者说看清一个博学之人的所有经历，但他阅尽人生、极有心得的宝贵经验，不经他的头脑组织、口舌说出，你还是不知道的。
就像面前摆着一道数学题，你不会做，难道你看了一个数学教授一辈子的经历、知道那些公式，就会做了？肯定还是不会的，但是他却可以凭借自己的学识，解开这道题。
所以杨桐要向老头请教。
唐老头颔首，他知道杨桐有事找他。
“我爸爸是一个画家，虽然画了大半辈子油画，却寂寂无名，只是一个副教授，连教授都没有评上。最近他与一位昔日同学再婚了，两人婚后第三天去河边，他写生，我的继母是一位医生，在他旁边钓鱼……”
杨桐用平静的语调讲述了整件事，他一直讲到石大强和石大勇兄弟，关于他们的情况，杨桐说是石大强怕报警，主动告诉自己的。
“……本来我以为一切都是意外，从未有任何怀疑，但石大勇让兄弟来偷画留条，而他自己又被追杀，我自然起了怀疑，我觉得父亲的死肯定有隐情，老爷子，您怎么看？”
“结婚、死亡、获奖、作品拍出高价，研讨会……”唐老头又躺到躺椅上，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抽着烟袋锅。
杨桐不说话，小院陷入了安静，半晌，唐飞才开口道，“大概率是谋杀。”
“可问题是，为什么有人要杀他们？他们两人都是与世无争的人，好像没有仇人。”杨桐接口道。
“杀人不一定是有仇，画家有天赋的才艺，不然作品不会获奖，有才艺而又寂寂无名，那么画作自然是便宜的，而获奖后画作就会变的昂贵，收藏画家画作的人就会发大财。”
杨桐听到这里，脑子轰的一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根本不晓得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他之前想父亲和继母的死即便有隐情，估计是仇杀，根本没往父亲画作上去联想。
此时受唐老头的话启发，他颤声道，“如果画家死了……那么他的画作就会变的更加值钱？”
唐飞点点头，“如果是谋杀，这就是杀人动机，如果以后有人推波助澜，让他的画作价格迅速蹿升，那基本可以判定事实是这样，而收藏他画作最多的人，大概率就是凶手。”
杨桐当即觉得唐老头讲的，就是真相！
石大勇应该就是下手的人，背后指使之人怕石大勇泄露情况，所以派人灭口，石大勇为了报复，让自己兄弟去杨家留条。
应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不对，老爷子，这里有一个问题，我爸爸获奖是在他去世之后，谋杀之人怎能预料到获奖呢？他也不能控制奖项，那么杀人对画作升值的意义就不大了。”
听杨桐说完，唐飞摇头，道，“即便你爸爸没有获奖，但他的作品拍出十万美金的事情，也足以吸引媒体关注了。他们虽然不能控制获奖，但却可以自己抬升拍品的价格。
当然，一切问题的关键必须是画家的作品真的具有收藏价值，虽然他无名，但被人慧眼识珠，知道他早晚会出名、早晚会获奖，而偏偏这时候获奖，可能只是巧合罢了。”
杨桐慢慢点头，是这个道理，“这么说，去那个拍卖会上参与画作竞价的人、拍到画作的人，送画去评奖的人，甚至包括推动研讨会召开的人，都是有嫌疑的。”
“里边会有线索。”
唐老头看看杨桐，虽然他面色平静，但能理解他的痛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叹息一声。
老头儿挺喜欢这个孩子的，虽然潘家园不少人都说杨桐是骗子，但唐老头活了八十岁，知道坏人什么样。
杨桐干的那些糊涂事，一方面是年少无知，一方面是性子惫懒玩闹，真正的骗子无赖绝不是他这样的。
“老爷子，那个石大勇就是在京城道上混的，我想其他行业的人也不会对我父亲的画感兴趣到杀人的程度，那幕后之人一定跟古玩行、或者收藏界有联系，对不对？”
杨桐又问。
“报警吧，把这些线索讲给警方听，不要想着自己解决，那些人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极度残忍之辈，而且必定是团伙，你势单力孤的，做不了什么。”
唐老头恳切道。他知道杨桐是在问认不认识这样的人物，但老头儿根本不赞成杨桐私自调查。
八九十年代，他确实跟古董江湖中人来往密切，但随着这些人越来越没有底限，他就渐渐脱离了那个圈子，很久没来往了。
身上如果没有马王爷的本事，杨桐只能报警，但现在他不想这样做，他觉得警方现在根本找不到凶手，还不如自己来，什么时候自己找到人了，有证据了，再报警不迟。
“老爷子，您说那个幕后的人，日常会不会跟我爸爸有来往？”杨桐又问。
唐老头儿摇摇头道，“第一，我不赞成你自己调查，万一你接触到真相，一定会惊动他们，被他们杀了。
第二，弄点面具和假身份根本不是难事，那些人即便跟你父亲有接触，你也很难查到他们的身份。”
杨桐没法跟唐老头说起自己得到了马王爷传承这种事，他想了想，当务之急是回海市去，从跟父亲接触紧密的人着手调查。
现在回头看，那些画廊的画被买空就有问题，在父亲去世前他们已经尽可能地收集爸爸的画作了，等画买的够多了，然后才杀人。
这些畜生！杨桐心里恨极。
他告辞，唐老头让他留下住宿，杨桐坚定地摇头，说，“我要尽快赶回海市。”
老头叹息一声，毕竟是杀父之仇，杨桐肯定不会放手的，便不再劝，但还是让他回去便报警，警方的路子肯定更多。
杨桐走出小巷，来到成寿寺大街上，他心想，明天见吕京一面，如果他那里暂时没有什么发现，就立刻回海市去。
等出租车的时候，他思绪烦乱地想着父亲和继母去世的原因。
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但他已经确信他们一定是因为画作被人觊觎，从而丢了性命，多亏来唐老头儿这里一趟。
如果真的是因为救人溺水身亡，这还是能接受的，一想到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杨桐恨的牙根直痒痒，什么人这样的歹毒残忍？仅仅为了让藏品升值就杀人！
他不由地攥紧了拳头，我一定要找到他们！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