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年快乐
星星点点的雪花骤然从空中飘落，将世界蒙上一层纯洁的白。
昏黑的夜晚似乎因为这一点白重获不少光明，静谧的室外也因为这一场突然来临的雪变得聒噪。
“下雪了，黎洛。”
“要不要去世纪广场看烟花？”
世纪广场热闹非凡，人头攒动，人们挤在一起一边欣赏广场中央的灯光秀表演，一边静待新年时刻的到来。
隋然小的时候最喜欢在跨年这一天和家人手牵手等在世纪广场的中央，倾听12点钟声的响起，和人们一起告白过去，迎接崭新的一年。
只是后来随着父亲工作越来越忙，母亲离世，兄长出国，她就再也没来过世纪广场。
“小心。”黎洛小心地环住女孩的腰身，防止她被周围的人挤到。
隋然乖乖地牵着少年的衣角，避免和他走散：“黎洛，你冷不冷？”
南方和北方冬季气温差距十分明显，彼时r城的气温已接近零下10度，而少年只身穿一件单薄的羽绒服，双手和脸颊在寒风的洗礼下逐渐染红。
人声鼎沸，隋然小声叫了好几声都没有等到少年的回应，她只得脱下棉手套，去试探少年掌心的温度。
果然，一片冰凉。
掌心触到温软，黎洛才反应过来，怕冻到她，即刻缩回手：“我不冷。”
“都冻成冰块了，怎么会不冷？”隋然嘟嘟囔囔地抓住少年的手，试图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捂热少年。
黎洛反握住她的小手揣进自己的兜里，感受那细腻光滑的触感，心中也变得柔软。
“5、4、3、2、1……”人群自发地齐声倒数，新年的钟声终于响起。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绝于耳，大簇大簇的烟花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裂开绚丽的光彩，几乎点亮半座城。
隋然静静仰起头欣赏天际中那一闪而过却接连不断的华彩，这一刻没有鲜血，没有痛苦，有的只是从心底弥漫到四肢百骸的幸福。
虽然父兄不在身边有些遗憾，但至少自己不再是孤寂一人，她顺其自然地摇晃和少年紧紧相连的手掌，大声说道：“黎洛，新年快乐！”
隋然侧过身与目光正好停留在她身上的少年对视，脸颊冻得通红也无法遮掩他的帅气，一双如幽黑的眼眸在灯光的映衬下如暗夜星辰般耀眼。
“嗯，新年快乐。”黎洛悄悄将口袋中女孩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短暂的元旦假期结束，日子马不停蹄般飞逝，一晃，期末考试落下帷幕。
隋然的成绩继续稳步上升，排名年级20，而黎洛更是一跃考取年级第5的成绩，9班的班主任都乐成了花，连加班分析考情都勤勉许多。
“黎神这次数学竟然满分！我的天哪，不愧是神！”武林风一边啧舌赞叹，一边悲痛欲绝地望着自己119分的数学试卷发愁。
难兄难弟的秦书瑶举着自己的120分的试卷叫苦不迭：“而且这次试卷是有史以来的难，连实验班最高分才141，他老人家倒好直接满分，现在俩班天天来咱们挖墙脚。”
隋然手撑下巴，崇拜地欣赏黎洛书面整齐的试卷，不住点头：“真是惊为天人！”
看着隋然也和其他两人一起耍宝，黎洛宠溺地笑了笑，继续埋头帮隋然改卷子。
“诶，黎神，期末前十拥有最后一次换班的机会，你想好去哪儿了吗？11班还是12班？”武林风插嘴问道。
欢快的气氛骤然一滞，隋然动作一僵，手中的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感受到女孩的异样，黎洛弯下腰替她捡起笔，擦干净后塞回女孩的手中：“我和老师申请不换班。”
此言一出，身边三人的表情精彩纷呈。
武林风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什么？！”
秦书瑶震惊片刻，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呆在原地的隋然，心下了然：“就算班主任同意，年级主任大概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黎洛无所谓地说道：“他同意了，不过条件是必须参加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
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为期一个月零一天，届时全国所有优秀的高中生都会聚集在一起参加冬令营，同吃同住同学一个月的时间，然后再在最后一天举行数学竞赛，荣获优胜奖的同学能够参与高校的提前招生。
其实就算黎洛不参加年级主任也没有办法强迫，之所以选择参赛只是因为他在报名名单上看到了方清砚的名字。
“黎洛，你真的不打算去实验班吗？”回家的路上，隋然轻声问道。
黎洛低头看向心不在焉踢小石子的女孩：“你希望我去？”
“实验班的氛围和普通班不同，教学方式也不太一样，或许你应该去试一试，说不定可以走得更远。”
和年级主任的说辞没什么区别，但黎洛却从隋然好心劝慰的语气中听出一些莫名低落的情绪，他突然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女孩顺势撞上他的书包。
“我不在意这些。”实验班、普通班与否，黎洛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虚名，而且他相信自己的能力，无论在哪里都能做的很好，“你希望我去吗？”
他又耐心地重复一遍女孩避而不答的问题，隋然摸着自己撞痛的鼻子，目光有些躲闪。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挑起这个话题，或许是因为夜幕下的灯光晦暗不明，少年那道颀长的身影时隐时现，她的心头油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与不安。
沉默片刻，她启唇：“我不希望你去，你就不去吗？”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澄澈灵动的眼眸陷入羽睫投下一的小片阴翳中，声音闷闷的，狠狠地在黎洛的心尖上抓了一把。
“你不希望我去。”少年直直地看着她，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这一次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黎洛的气场太过强大，目光炙热得似是能将周围的积雪熔化，隋然只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
“回……回家吧。”她败下阵来，先行迈开大步向隋宅走去。
隋然的脑子非常乱，满满都是黎洛的身影。
从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少年的静默，到他第一次展颜欢笑，再到现在两人之间的无话不谈，不过半年的时间，却仿佛过了许久。
她恍然意识到，她和黎洛之间已经创造出如此之多的回忆，缔结出如此深厚的羁绊，以至于当听到黎洛会转班的消息，她第一反应不是为朋友高兴，而是不舍。
大概是因为黎洛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个交到的真正的好友，他们会一起做题，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一起散步……
再稀松平常的小事也因为有了他的陪伴而变得有趣起来。
强压下心中隐隐作祟的占有欲，隋然转过身慢慢吞吞地说道：“如果是担心我们的话你大可放心，两个班离得又不近，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约饭，上下学，就是课间聊天的时间会不够……”
女孩心口不一的模样落在黎洛的眼中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板正女孩的肩膀，迫使她扬起头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会转班。”
“为什么……”隋然怔怔地对上少年认真的神情。
少年的目光扫过两人重叠的影子，冷情的桃花眼荡开一抹狡黠的笑容：“我怕你不在我身边有人欺负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