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但他想见她,就是现在
今年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举办地点位于r市的郊区,不用长途跋涉倒是剩了不少事。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冬令营这件事情上,隋然竟然比黎洛还要上心。
出发前的晚上,隋然自来熟地闯入黎洛的房间帮他整理行李。
“听说住宿条件不太好,是两人间,万一同住的人是像方老二那样讨厌的人可怎么办?”隋然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不顾形象地坐在温暖的地板上翻看黎洛的冬令营手册。
“方……老二?”黎洛自然听出女孩指代的是方清砚,称呼倒是挺别致,就是有些意外。
隋然抬起头对上黎洛那双含笑的眼眸,调皮地眨了眨眼:“是武林风起的。”
黎洛和隋然在武林风中的形象向来高大,自从他听说方清砚不要脸地纠缠隋然,又“瞧不起”黎洛之后,久负盛名的方校草在他的心中轰然倒塌。
于是,“方老二”油然而生。
黎洛的笑意更浓,尤其是听到隋然终于又连名带姓的称呼武林风的时候:“没事,就几天的时间,不理他就行。”
隋然苦着一张脸,对黎洛未来一个月的冬令营生活感到担忧:“虽然这个宾馆不是隋氏的产业,但是借隋氏的名义偷偷商量一下应该也有用,我去打个电话试试看看能不能给你换一个单人间,最好还是总统套房的那种。”
女孩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赶紧拉住隋然欲打电话的手:“不用担心,何况就是远郊的一座连锁酒店,哪儿来的总统套房。”
隋然想了想,觉得少年说得也有道理,只得作罢。
不过她很快又拖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冬令营是封闭式管理我没有办法去看你,我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你一定得带去。”
黎洛哭笑不得地看着满箱子的日用品还有零食:“我是去比赛,不是去郊游。”
“我知道,所以更要重视吃!你看补脑子的核桃仁,补充蛋白质的牛奶、酸奶、钙片,还有各种维生素!”隋然如数家珍地一一介绍她准备的吃的,随后突然站起身,“忘记把电煮锅拿来了,冬天最好还是喝热牛奶,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拿!”
正要起身,手腕被少年轻轻握住,她不解地看向黎洛,对方的脸上则挂着无奈的笑意:“别忙了,太多拎不动。”
隋然歪头:“真的不需要吗?”
她鲜少有一人独自远行的机会,对行李打包一事遵循的原则就是宁多勿缺。
上一世她出国的时候便在张妈的指导下打包快递了十个大纸箱的东西,差点把家给搬空。
“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很短,等你把作业写完我就回来了。”黎洛将女孩拉起来坐到他的床上。
隋然帮黎洛整理行李的时候出了不少汗,此刻她的脸仍残留一层薄薄的绯色,额头聚集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少年抽出餐巾纸细细为她擦拭。
“好吧。”隋然也觉得自己关心则乱,有些小题大做了,何况黎洛远比她想象得要独立太多,她讪讪地递给他一个包装完好的袋子,板着脸说道,“其他的都可以不带,但是这个你必须得带。”
黎洛不知所以地拆开,是一套崭新的毛线帽、围巾和手套,牌子他并不认识,但手感柔软极为保暖。
他抬眼正好撞上女孩温和的目光,琥珀色的双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如一颗耀眼的宝石,莹莹闪烁,眼中完完整整地倒映自己一人的身影。
一时之间,千百种情绪交织一起在他的体内翻涌,但他只是轻声说了一个字:“好。”
黎洛走后,偌大的隋宅仿佛一下子就空落下来。
虽然两人每晚都会互发微信道晚安,但隋然还是怕他分心,每天聊天的时间都尽量控制得很短。
对于高中生来说,寒假的时间本来就短,长达一个月的冬令营几乎将整个寒假都占据,黎洛连过年都是在一堆枯燥复杂的数学题中度过的。
眼看比赛结束,想要见她的念头再也压抑不住,他恨不得连闭幕式都不参加直接飞到她的身边。
“黎洛同学,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数学联赛了。”拦住他的人正是惺惺作态的方清砚。
虽然数学联赛将来自各地区各高中的学生全部打散排列,但一中一共派出的10名学生早在出发前便彼此打过照面,黎洛一时拿不准方清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只是冷冷地垂眸扫了一眼方清砚,抬腿就走。
他不喜欢方清砚,甚至能算得上极其讨厌。
不仅仅是因为他虚伪的做派,更重要的是他三番五次地在自己面前假意透露出他和隋然之间的亲昵。
就算是他一厢情愿也不行。
“诶,黎同学别走那么快啊!”方清砚咬咬牙追上先自己几步的黎洛,强行同他并排走,“早就听闻黎洛同学成绩优秀,期末数学更是考了满分,也不知道刚刚考试你做的如何?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一起讨论讨论?”
黎洛淡淡地扫了一眼笑脸相迎的方清砚,不客气地说道:“不能。”
方清砚也不气馁,转而说道:“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闭幕式之后家人就会接我去‘伴月’庆生,而且小……隋然同学也会来。原本我想邀请黎同学也一起参加,可惜黎同学没有时间……”
听到“隋然”两个字,黎洛眉眼微动,淡漠的脸上瞬间有了生气,疾走的步伐也缓慢下来,他偏过头,强压下心中对方清砚的厌恶:“你想讨论什么?”
方清砚生日会之事隋然早在一周前便和黎洛提过一句,虽然她和方清砚关系不怎么样,但碍于两家是世交,且方氏集团的面子不能不给,她必须得去。
无论是商场的事还是豪门世家之间的爱恨情仇,黎洛都不怎么懂,但他深知能让如此排斥方清砚的隋然参与的生日会一定不止吃个蛋糕那么简单。
而方清砚却在这个时候向他发出邀请,实在耐人寻味。
那种地方本不应该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涉足的,大概率会是一场是自取其辱的鸿门宴。
但他想见她,就是现在。
坐在方清砚车上的黎洛一声不响,他注视着窗外从荒凉的田地到拔地而起的高楼,场景不断变化,他竟也萌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