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热烈欢迎黎洛同学加入高二9班
临近年终，隋然突然变得很忙碌。
习惯慢条斯理吃饭的女孩现如今刚在餐桌上坐下没几分钟就吃完饭，然后便火速撤离回到自己的房间。
隋靖本来还担心隋然是不是又回到从前闷头画画的状态，旁敲侧击询问几次都没有找到答案，但看到女儿的样子并不像之前的忧愁伤感，也就由着她去。
唯一过不去的当属黎洛。
他发现女孩不仅在家里变得神神秘秘，在学校也是。
午休时间总是莫名不见踪影，下午放学后又会编造各种借口赶他先走，不是找这个老师就是找那个老师，甚至还拉过秦书瑶替她打掩护。
“我今天要去书瑶家帮她补习！可能要很晚回家。不用等我吃晚饭。”
女孩看似镇定，眼中的心虚却转瞬即逝，少年瞥了一眼一旁点头如捣蒜的秦书瑶，漫不经心地整理手中的笔记：“我会和张妈说。”
闻及此言，隋然心安理得地拉着秦书瑶跑开，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黏在自己身上的双眼阴鸷得可怕。
“话说然然，你确定不用跟黎大佬解释一下？我觉得他最近好像不太高兴。”秦书瑶拽过隋然的衣角，善意地提醒道。
隋然头也不抬地盯着手中的东西：“好像是有一点点，是不是发现我们几个总凑在一起，把他落下了？”
大概也只有隋然会把黎洛那几乎要杀死人的目光称作一点点生气。
而且和他们三个又有什么关系，准确来说他在意的只有隋然一个罢了。
秦书瑶无奈地活动一下手指，还想说什么就被闯进来的武林风的大嗓门打断：“已经和文委说好，放学后咱就开始！”
隋然牵起唇角：“好！胜利在望！”
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
刚刷完一套题的黎洛捏了捏酸痛的后颈，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正是零点时分，她的生日。
少年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那是他早前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按照她晚睡早起的习惯，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有睡。
黎洛站起身，走到她的门口敲了几下门。
“谁？”门后传来女孩细微的询问声。
“是我。”
随后，黎洛便听到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其间好像还听到女孩摔了一跤。
“黎洛？你怎么还没睡？”隋然探头探脑地推开一个门缝，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一双杏眼微微瞪大，似是对少年的到来十分意外。
“我……”本想做第一个亲口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然后再把准备许久的礼物送给她，谁知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看着少年背着手垂眸立在门口，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羞赧，蠕动嘴唇期期艾艾的样子，隋然很快联想到他是想找自己指导口语。
她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黎洛，我已经睡了，今天大概不能听你读书了，明天，明天一定！早点睡，晚安！”
说完，“砰”的一声，黎洛的面前只余下一道紧闭的浅色木门。
少年脸上的温度骤然下降，笑意尽褪，似是又恢复到从前那副什么的不在意的模样。
她连马尾都没有拆，怎么可能已经睡下？
隔音一般的房间还传出她轻柔的说话声，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尽管听不清内容，但语音婉转动人，不难听出她雀跃欢快的声音。
惨吃闭门羹的少年久久停留在原地，眼神炙热地像是要将身前的障碍烫出一个窟窿。
难道和方清砚和好之后就这么不想看到他吗？
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愿施舍给他？
“她们家可是做生意的，最懂无本经营的买卖。给你施舍一点甜头就让你死心塌地为她无偿奉献，说白了就是利用！等你没用了再一脚把你踹开，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少年的脑海中无端响起林霜霜尖酸刻薄的话。
还有女孩神色冷清地对林霜霜说她已经没有用的场景。
那么对于她来说，现在的他是不是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黎洛的脸一点一点阴沉下去，竟比浓重的夜色还要深上几分。
这一晚，他彻底失眠了。
“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是不是又熬夜了？”
餐桌上，隋然贴心地将热好的牛奶递给眼下一片乌青的少年。
从女孩手中接过温热的玻璃杯，又看见她脸上关切担忧的神色，黎洛竟觉得笼罩在心头的阴云驱散不少，他点点头算是默认。
隋然自顾自地伸出柔软的手掌贴上黎洛的脑门：“倒是没有发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嗓子有没有感觉疼或者痒？”
“我没事，快吃饭，一会儿来不及了。”见女孩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黎洛强打起精神，脸上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隋然便暂时放下心，安静吃饭，照常和黎洛坐车上学。
只是上车之后，黎洛很快就发现女孩打起瞌睡，小脑袋左摆右晃，看上去倒比他这个一宿未睡的人还要疲惫。
眼看小姑娘的脑袋就要撞上车窗玻璃，黎洛及时将她的头掰到自己的肩上放好。
许是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地方，隋然安心地找到一个角落，环住少年的一只胳膊，像个树袋熊一样将整个身体都挂在黎洛的身上。
彼时两个人离得很近，视线里满是女孩那张瓷白柔嫩的小脸，甚至只要他微微侧头，唇角便会蹭过女孩光洁的额头。
耳畔渐渐传来她绵长清浅的呼吸声，鼻息间环绕着她专属沐浴露的果香。
如果不是冬天两人都身穿厚重的羽绒服，他应该能清晰地感受到贴着的那具温软身体的玲珑曲线。
现在只是想一想就能让他的体内升起一股无名的邪火，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
隋然……
他在心底默念女孩的名字，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袖子，仿佛这样就能拉住她，再也不会被她抛下一般。
“隋然，醒醒。”直到距离早课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黎洛才依依不舍地把肩头的女孩叫醒。
隋然睁着迷离的双眼，混沌的大脑竟生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诶，我怎么睡着了？”
她猛地一看时间，大惊失色，飞快地从车里钻出去：“黎洛我先走了，你慢点来，一定要慢一点！”
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黎洛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身后仿佛跟着什么吃人的野兽。
算了，无措的少年强压下心中不断翻涌的恼怒，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身边，还肯和自己说话就好。
山不就我，我自就山。
黎洛垂下眸，掩住所有错综复杂的情绪，抬脚缓慢地向教学楼走去。
刚推开门，“砰砰”两道礼花声在空中炸开，一连串五颜六色晃眼的彩纸从少年的眼前轰然降落。
他怔怔地看着门后藏着的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刚和他分别不久就已经开始想念的女孩。
隋然笑吟吟地看着他，樱唇微动：“3,2,1！”
“热烈欢迎黎洛同学加入高二9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