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犯怂
苟漓的脸上还带着些红晕，她被毛挚的反应弄得恼羞成怒，瞪着她说：“你能不能别笑了？”
毛挚伸出双手各自比着“ok”，她清清嗓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里却依旧闷着笑，说：“马上，马上，我马上就能冷静下来。”
可惜，毛稚的这匹马跑得奇慢无比，她照旧在视频那边笑得喘不过气。
苟漓不满，皱着眉问她：“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
她只是和好朋友分享了她的“星星之夜”，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她的笑点。
“我只是很少见到你这副扭捏的样子……”说完毛稚又忍不住笑起来，学着苟漓刚才那副有些甜腻羞涩的表情说：“我和他去看星星了……好浪漫哦。”她又笑了一阵，用充满暧昧的神色拖着语调重复:“‘他’，嘿，是‘他’哎~多么暧昧的字眼哦。”她捧着自己的脸，一脸梦幻的说：“你好纯情好可爱。”
苟漓忍不住炸毛，语气凶巴巴地说：“可爱个鬼！”
毛挚大笑，继续逗弄她，“不可爱，不可爱，苟漓在我面前可一点都不可爱！”
苟漓磨牙，冲着她扬着下巴，威胁地挥了挥拳头。
毛挚又轻咳一声，说：“好了，我冷静下来了。”她揉了揉自己笑酸了的脸，说：“要不然……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我帮你参谋参谋。”
苟漓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能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需要你答疑解惑的！”但她还是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雪山，皱着眉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她思考的时间有点长，即便是面对着一张美人脸，盯着看太久多少也有点无聊，毛稚忍不住提醒她:“嘿，颜颜小狗。”
“我好像……对他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苟漓照旧看着窗外，没好意思直面毛挚猖狂的笑声，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下，示意只有那么一点点。
她撒谎了，她对牛自迩充满好奇，那份好奇让她又一次翻完了他有些“贫瘠”的朋友圈，试图从中猜测他的生活和喜好。可惜能看到的信息太少，她很快就翻完一遍，没能消磨掉她莫名生出来的兴奋感，于是忍不住找朋友分享自己的心情。
苟漓问：“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几天前，她才决定要放弃杨凛。
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一度以为自己会一直喜欢下去。可是没多久，她就对别的男人产生了兴趣。
毛挚哼笑一声，说：“那多正常呐，‘见一个爱一个’是我的人生准则和终身追求，你还差得远，作为我的好朋友，你本来就应该和我一起进步。积极向毛挚大师靠近。”
苟漓咧着嘴笑，笑一会儿又皱了脸，说：“可是，我怀疑……”她有些难为情，犹豫了几秒，才说：“我被他的圣父光芒普照了。”
“圣父光芒？”毛稚摸着下巴回忆了一番牛自迩的样子，皱着眉扁了扁嘴，说:“请拿掉你的滤镜，这位前学生会长对本人，也就是他的可爱校友可一点都不温柔，完全没有保护我的美好个性的打算。”她看到苟漓皱起的脸，伸手打断她即将出口的反驳，说:“那你具体说说，你怎么被他普照了……”
“你知道他的，他对每个人都很好……超级体贴，特别温柔。”
毛稚不屑地“切”了一声，她对朋友的占有欲瞬间冒泡，酸溜溜地说:“我可没有你了解他，哼，重色轻友的人。”
苟漓斜眼看她，笑嘻嘻的说：“吃醋啦？放心，我永远爱你。”
毛挚翻了个白眼，她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下她话里的意思，说：“你的意思不就是，你觉得他是中央空调呗。”
这话不如不说，苟漓立马凶巴巴的开启护犊子模式：“你才中央空调，天生温柔和中央空调是两个概念！”
牛自迩才不是中央空调，他只是一个生性温和的人。他并不是故意去体贴某个异性，试图换取对方的一些好感，他只是对这个世界很温柔。
“对对对！”毛挚敷衍地点着头赞成：“您说得都对，那你在纠结什么啊……”
苟漓又陷入了沉默。
她的那点纠结来得突然又没有道理，说出口会显得她很小气。
牛自迩很少在网上公开分享他的私生活，但藏在时间线最前面的那些朋友圈里，他也曾分享过自己的童年时代，八九岁的小男孩仰着下巴看着镜头，一脸的不高兴，不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
苟漓觉得可爱，偷偷下载了下来，放大了反复欣赏。
然后她看到了藏在角落里的朱格。
她终于想起这个被自己刻意遗忘了的现实——
牛自迩和朱格也是青梅竹马，就像她和杨凛一样。
毛挚盯着她看了一瞬，突然嘿笑一声，说：“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苟漓问：“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小苟也会有犯怂的一天。”
“你才是小苟！”她立马回嘴，却反驳错了重点。
她心里明白，自己确实是难得的怂了一次。
“我认识的小苟会说：‘牛自迩好像是喜欢我，不过也是，我这种美女谁会不喜欢啊！’然后再仰着脑袋用鼻孔看人，说：‘好烦哦，喜欢我的人怎么那么多。’”
她故意夸大苟漓的表达方式，却把她的神情学了个十成十。
苟漓乐了，如她所愿仰着下巴看她，说：“我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算什么？”
“从来都勇往直前的人突然就退缩了……”她摸着下巴“啧啧”两声，说:“你追杨凛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瞻前顾后，那还是你的竹马呢！”
苟漓小声反驳:“我没有想追他……”
“那他想追你？”
“我不知道……”
“啧！”毛稚皱眉，问:“你不是坚信全世界都爱你吗？”
“可是杨凛教会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眼盲心瞎的人。”
而且……
很多话苟漓说不出口，她觉得有点丢脸。
这样的犹豫不决一点都不“苟漓”。
毛稚看着她皱起的脸哼笑两声，她一拍脑门，说:“要不然我给你算一卦吧，上周花了一万多块钱专门去学的呢！”
“你怎么变神棍了？”她好奇地伸长脖子，问：“用什么算？”
毛挚伸手去抽屉里翻了一阵，朝着镜头挥了挥，说:“纸牌。”
“我觉得……”苟漓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你可能是被骗了。”
“管他呢。”毛挚满不在乎的说着，动作麻溜地洗牌：“我的这个小老师长得特别帅，特别像我的下一任男朋友。”她笑一声，说：“不然谁会花一万块钱去学洗牌啊！”
“咦……”苟漓撇撇嘴，再一次认识到了毛挚的不靠谱，她盯着她手里的牌提醒，“好好算，算得不好你就完蛋了！”
毛挚停下手里的动作，笑嘻嘻地斜她一眼，把刚洗好的牌放回抽屉里，说：“你红鸾星动，桃花开了。”
“你都没开始算！”
“你那神情不就是想让我说这句话吗？满足你了宝贝！”
苟漓没有底气的反驳，“才不是！”
毛挚挑眉，突然说：“抢走朱格曾经的追求者不好吗？”
苟漓愣了愣，鼓着腮帮子瞪她一眼，小声说：“晦气！”
她被戳中了要害。
毛挚有些得意，抱着手臂微微摇着头说：“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谁让我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
苟漓明明想要逃避这个话题，她偏要故意把它捅破，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
因为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但凡换一个人想要征求我对他感情上的意见，我都会让他赶紧离我远点。为别人的感情出谋划策是最最最愚蠢，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小苟从不会问我意见，我反而想提醒你……”毛稚说:“你确定他喜欢你吗？毕竟你说他对每个人都很好。”
“不确定！”苟漓轻咳一声，挑高眉坚定地说:“可是我喜欢他就好啦！”
不过是再争取一次而已，她又不怕主动出击。
“那你确定你喜欢他吗？”
“好感总是有一点的！”
才不是，有很多很多点，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很安心，也很开心。
毛稚面无表情地丢出一长串的问题：“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你才对杨凛死心没几天，你真的不在乎他了吗？不是说要表白六次才会放弃，可是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呢！”
苟漓哼笑一声，说：“再因为他浪费精力我就是猪。”
“很好，回头是岸啊回头是岸！”毛挚热烈鼓掌，又突然低声说：“你确定你不在意朱格的存在吗？青梅竹马，父母相熟，朋友圈重合，你躲得开这份牵绊吗？就像，你和杨凛……”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带着很多的未尽之意。
苟漓嘴硬，小声嘀咕：“我才不在意什么朱格。”
“那他呢，他也不在意朱格吗？”毛稚问:“你还会在意杨凛吗？会在意朱格吗？他还会在意朱格吗？会在意杨凛吗？你和他又会不会介意这些‘在意’呢？
“你们之间的关系太混乱了，你得整理整理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说的什么绕口令！”苟漓伸手捂住头，哀嚎一声，说:“你好烦啊。”
毛稚大笑，“我觉得自己像法海。”
苟漓：“你终于发现了吗？”
“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毛挚说：“随便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但要认真恋爱，你就得先把彼此的底线都试探清楚。”
苟漓的心情又变得很糟糕，她看着桌上那个稍微有些干瘪下去的小橘子，皱着眉头发了一会儿愣。
她伸手，拿过来放到鼻尖嗅了嗅，依旧是那股属于橘子的清香，本来是能让她平静下来的味道，她却莫名起了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