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明城云墅。

    被换下来的手机代替座机，常年搁在一楼客厅的茶几上，因为这家主人的特殊性，里面只存了四个号码。

    临近饭点，调至满格的铃声陡然填满一楼，正在院子里的周婶放下喷壶，快步进门，小声回答：“来了来了……”

    当年派出所小刘第一次在大街上找到李灵时，他们互存联系方式时就设了特殊的来电铃，一用许多年。

    “喂，小刘啊。”老太太笑眯眯的。

    刘志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也和和气气：“周婶儿，您现在在家吗？”

    “哦，在，你要过来？”她想当然以为小刘要来相看，先替人可惜道，“那可不巧，咱昨天说的住我家的那个小大夫，这会儿出去了。”

    “没事。”刘志勇回道。

    周婶哎了声，本以为人只是客套，没想到下一句话倒叫她愣住，“人我们已经见到了。”

    “见到？在哪儿啊？”老太太还没觉得哪里不对。

    “我和我徒弟、李灵，还有您的说那个……”刘志勇顿了顿，语气颇为微妙，“小大夫，我们现在在第五医院茜草街分部，恐怕您和黄伯得过来一趟。”

    第五医院，她熟啊。

    周婶眨了眨眼，有些迷糊地应下，隐隐约约听到对面在说：“好好一大小伙子，可惜……”

    这不是什么好话，可他们夫妻俩这些年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

    另一头，不如旁的医院人来人往，大厅稍显冷清，穿着制服的刘志勇和李灵二人引起了院内工作人员的注意，有医生不由上前询问。

    等老黄夫妇赶到医院，了解前因后果，当即手脚一软，差点没晕过去。

    “小刘，你别是诓我呢，这好好的一小伙，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怎么看，也不像神经病啊。”周婶急得直抹眼睛。

    刘志勇有些不忍回道：“婶子，当初他当着满派出所的人说自个儿是天使，还弄丢了什么神仙通行证，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弥络把人给领走的，还答应我要送精神病院去。”

    没想到，给少爷当伴读来了。

    这话只敢在心里说，他安抚着老太太，“您别急，咱先听听医生怎么说。”

    黄伯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也说：“咱不是早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这样也好，早治疗早放心。”

    这边劝的劝，帮忙挂号的挂号。

    一群人中，唯有主角事不关己，坐在在医院大厅的照片墙下的长椅上，像极了那种过分乖巧的病人。

    “现在怎么办？看周婶和黄伯的架势，说不定真的会让咱们俩住院。”南挽之盯着自己的帆布鞋，在追李灵的路上被踩了几脚，灰扑扑的。

    李灵半点不在乎，盯着他的脖子，刚才掐得不狠，没留印子，“没关系，等会趁人不注意偷溜就行。”

    这话说的，看来他也不是头一回看这种事，南挽之点点头，“那听你的。”

    很快，两人来到办公室里，因为情况特殊，一屋子好几位医生坐等。

    南挽之稍稍有些紧张，目光扫过这些人时不由定住，落到最右那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医生脸上，宽眉、单眼皮，鼻梁边有道很浅的旧伤疤。

    他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李灵，后者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慵懒姿态，双腿敞开，只从咬紧的下颌角看得出些许端倪。

    好巧不巧，刚才李灵失控要杀的人，正笑眯眯坐在他们眼前。

    “你们好。”看起来最年长的男性医生，“我姓吴，大家都叫我吴医生。”

    南挽之露出笑脸，鹦鹉学舌：“你们好，我姓南，你们可以叫我小南。”

    旁边的李灵不说话，直勾勾盯着那青年医生的脸，然后转移到工作证的位置，方磊。

    吴医生措辞讲究：“听说，你们觉醒了自己的，第二重身份？”

    南挽之回：“没有。”

    ：没有？几人一对视。

    “哦，那是？”

    南挽之靠着椅背，认真纠正道，“准确来说，我们从来就只有一个身份，”他指了指自己，“天使，”又指了指李灵，“菩萨。”

    吴医生扶了下眼镜，看向再度要晕过去的周婶，“您别慌。”

    “根据刘警官的描述，你们被发现时，正在大街上……”

    南挽之下意识抬手做了个打断的动作，“呃，那其实也是个误会。”

    “哦？什么误会？”

    “事情是这样的，灵哥根据身上的印记，判断出千年前的仇家出现，所以一时情绪失控，我为了阻止他，手段稍微过激了点。”

    虽然他个人认为，那更适合被称为急中生智，青年略微腼腆地笑了笑。

    “千年前的仇家？”一句话六个字，只有“的”和标点符号没有bug。

    吴医生角度清奇地接桥：“菩萨也会有仇家？”

    “这可能是因为，”南挽之想了想，“他是杀生菩萨，惩恶扬善，杀身正道。”

    一句话让所有人表情微变，而最终结果让李灵顺心如意。

    “家属收拾收拾，住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