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云密布的普斯顿
普斯顿星位于第三象限的中心位置，十六年前，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争，被后世称之为希卡洛斯-普斯顿战争。战争的一方是普斯顿星，另一方是以阿卡斯特矿业同盟为首的，由几个星球国家共同组成的联盟。战争的起因是普斯顿时任政府与阿卡斯特矿业同盟在希卡洛斯星系开采锂矿产生纠纷，继而引发了冲突。
战争爆发之前的普斯顿星，以发达的采矿技术和廉价的人工闻名于银河系，特别是在采集锂矿方面，因为锂晶体是普遍应用于宇宙飞船上的一种不可或缺的材料。凭借着先进的技术和廉价的人工，普斯顿人一度在银河系各地获得了大量的矿产开采权，同时也损害到了阿卡斯特同盟，这个银河系最大的矿业集团的利益。双方在战争爆发前的十年里不断的发生小规模的冲突，战争一触即发。
二十年前，普斯顿政府完成改选，新组阁的埃斯特曼总理认为，战争已不可避免，现在应当一边积极加强军备，一边与阿卡斯特集团进行谈判以争取时间。然而总统维伦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一、两次小规模的冲突算不了什么。在普斯顿这样一个半总统制的国家里，总统和总理虽然有明确的分工，但是在重大国家政策方面必然会有交集，发生分歧是在所难免的。
埃斯特曼总理作为普斯顿矿业企业的代表，维护己方的利益，对抗阿卡斯特矿业联盟对他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而在维伦总统看来，单凭普斯顿一国之力，与对方抗衡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是两人开始围绕是否发动战争，开始激烈的辩论，无休止的开会讨论，最后以埃斯特曼总理为首的一方凭借超高的民意，在国会的例会上提出并通过了总统的不信任案，以维纶总统的下台而告终。
新继任的总统无论如何无法再阻止埃斯特曼总理的野心了，政府与国民捆绑到一起，走在了备战的高速公路上。外交部长阿米尔开始着手与阿卡斯特同盟进行谈判，国防部长佐科开始着手扩充军备，税务部长里克尔开始着手增税，财政部长赫尔曼开始为庞大的军费发行国债，在国民之间，弥漫着“战争即将到来，我们必将获胜”的狂热思想。
然而普斯顿人还是太天真了，他们所面对的阿卡斯特同盟拥有一支规模庞大的武装力量，其实力足以匹敌一个拥有中等军事实力的国家。更何况在阿卡斯特同盟背后，还有以希卡洛斯、希尔曼、艾尼科尔、弗亚特为首的，传统矿业星球作为后盾，因此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普斯顿的失败。
不得不说，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普斯顿全国上下还是非常努力的。依靠外交部门的努力，战争被推延了整整四年年，在这四年之中，普斯顿国防军完成了五十万人的扩军和训练，以及各类新式太空战舰、战斗机、轰炸机的建造。税务部和财政部通过增税和发行国债，为战争筹措了大量的资金。从表面上看来，似乎普斯顿人已经准备好了。
当时的普斯顿国防军决定先发制人，由哥顿将军统帅一支庞大的远征军，赶赴距离母星三百光年外的希卡洛斯星系，摧毁阿卡斯特同盟建立在那里的太空基地。根据普斯顿人的情报，阿卡斯特同盟在当地的驻军只有二十万人，完全不是远征军的对手。
实际情况在一开始正如远征军所设想的那样，阿卡斯特同盟在希卡洛斯星系第六颗行星上的驻军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战斗开始两个小时之后，阿卡斯特人就开始溃逃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阿卡斯特人的同盟，阿卡斯特后备军，以及他们雇佣的雇佣军共同组成的两万艘战舰，从行星背面的小行星带处突然现身，像希卡洛斯猛虎一样扑向普斯顿远征军。两万艘战舰对五千艘战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普斯顿人都毫无胜算。
战争在进行到四个小时的时候，大溃败开始了，只是这次溃败的不再是阿卡斯特人，而是普斯顿远征军。普斯顿人在付出了两千艘战舰的代价后，哥顿将军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由损失较少的第三舰队担任掩护，第一、第二、第四、第五舰队陆续撤离到了距离希卡洛斯星系一百光年的海利恩星系。远征军决定在这里稍作调整，寻找机会与阿卡斯特人决战。
海利恩人并不希望普斯顿与阿卡斯特同盟之间的战火蔓延到自己的星系。因此当普斯顿远征军进入海利恩星系的时候，海利恩政府便下达了驱逐令，并警告远征军，如不立刻离开，将动用武力驱逐他们。迫于无奈，远征军的四个舰队在短暂的集结之后，在没有等到断后的第三舰队的情况下，就匆忙撤离了海利恩星系。
阿卡斯特人和他们的盟友是绝对不会放过远征军的，他们在希卡洛斯星系留下两支雇佣军对付第三舰队，然后便追赶远征军来到普斯顿星系。第二场战斗在普斯顿星系的第四行星和普斯顿星之间爆发，已经溃败如丧家之犬的普斯顿远征军无论如何都不是如猛虎一般的同盟军的对手，远征军剩下的四支舰队在抵抗了两个小时后便再次溃败。
此时的哥顿将军还不死心，他试图依托普斯顿母星的防御系统展开最后一搏。普斯顿人在自己的星球上，沿着赤道建造了一座环状太空站，上面除了导弹发射架和激光炮外，最重要的防御手段是被称作巨人之眼的反物质大炮。远征军仍然坚信，凭借自己残存的两千艘战舰，以及环状太空站，再加上留守在地面的两千艘战舰，还是能挽回战局的。
希卡洛斯-普斯顿战争的最后一场战役在普斯顿母星的上空爆发，以普斯顿人的顽强程度，和他们的防御能力来说，在战争初期，他们的确给同盟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但是同盟军有自己的杀手锏，那是一种被称作蜂群的自杀式无人机。这种无人机长度约一米，正如它的名字所形容的那样，由单艘战舰通过导弹发射孔的，一次性齐射出数万架无人机，对敌方的防御基地进行饱和打击。
当环状太空站，以及残存的普斯顿太空舰队上的人们看到数百万蜂群无人机的时候，他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向普斯顿神话里的神祇祈祷了。数以百万计的自杀式无人机义无反顾地撞向了太空站和战舰，除了偶尔有几架无人机被击落外，绝大多数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普斯顿星的外太空中，充斥着各种残骸，毫无疑问那是普斯顿远征军留下的。
战争以普斯顿人的惨败而告终，将近五千艘太空战舰被击沉，只有第三舰队的一千艘战舰幸存下来。另外由于巨人之眼反物质大炮的损毁，反物质的泄漏，给普斯顿星球的大气层造成了难以逆转的破坏。这颗原本美丽的星球变得阴云密布，沐浴阳光变成了一种奢望。
战后的清算非常简单，埃斯特曼政府总辞职，重新组建了一个亲阿卡斯特同盟的政府。埃斯特曼总理因战争罪被起诉，最终被判处无期徒刑。
普斯顿国防军被大规模削减，按照阿卡斯特同盟的要求，二十万国防军被迫退伍，整个星球只能保留最低限度的自卫部队。所有具备进攻能力的战舰全部被拆除，只保留不到五百艘的防御和执法舰队。
第三舰队司令阿尔伯特·索德拉少将，以及舰队参谋长科利尔·纳斯里准将，这两个曾经为普斯顿国防军保住最后的一支舰队，被人们视为战争英雄的男人，在战后新任政府对国防军的清洗过程中，被强制要求退伍。
在新政府的强制退伍令下达不到十天后，在首都科伦威尔市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事件。被退伍的国防军的家属，矿业工会的会员，以及这场战争的支持者们共同构成了一支庞大的游行队伍，他们试图通过和平集会、示威的方式，强迫新政府收回强制退伍令，并重新集结军队，与同盟军决战。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和平集会所换来的，只有警察的血腥镇压，这件事在普斯顿历史上，被称之为“血色玫瑰日事件”，它和普斯顿历史上所发生的其他重要事件一样，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人们所遗忘。
此刻的国防部长阿尔伯特·索德拉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阅读一份文件，那是一份关于追加国防经费，增购两艘太空护卫舰的议案。
“这种提议能解决什么问题？”索德拉喃喃自语着，他手臂上的伤疤此刻又疼了，这道伤疤正是那场战争所造成的。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铃响了，将索德拉的注意力暂时摆脱了他手臂上的疼痛和面前的这份文件。“请进。”索德拉说道。
进来的这个人是他的秘书，玛德琳小姐，这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有着一头金色头发，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子。
“先生，明天的日程已经安排好了，上午您将出席退伍老兵集会，下午您要参加国会例行会议，这次例会的主要内容是讨论是否追加国防经费。”
“好的，辛格尔是否在线上？”
“是的先生，辛格尔先生现在在三号线上，他的通讯线路提前十分钟就已经接通了。”
“接进来吧，另外玛德琳小姐，通讯结束之前，请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玛德琳点了点头，轻轻的走出了部长先生的办公室。没过多久，阿莱克斯·辛格尔的图像就出现在了索德拉对面的大屏幕上。
阿莱克斯·辛格尔，作为索德拉竞选办公室的主任，从索德拉退伍之后便一直追随他，先是帮助他成功当选议员，然后是进入内阁成为国防部长，而现在，则是准备帮助他竞选政府总理。这个皮肤微微泛着红光，中等身材、头发稀疏、小眼睛的男人，属于普斯顿星的少数族裔克里特人。他那其貌不扬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精明而又狡猾的大脑。
“先生，根据最新的民意调查显示，您的支持率已经领先其他三名候选人了。另外根据矿业联合会和军火联合体近期的反馈，他们都会将选票投给您。再加上明天您在退伍老兵集会上发表的演说，必将能够决定这次总理宝座的归属。”克里特人由于特有的声带构造，造成他们无论是在说普斯顿语，还是在说银河系通用语的时候，发音都显得十分生涩。然而辛格尔却很好的克服了这一点。
“我想我们现在该为胜选之后要做的事提前规划一下了，”索德拉晃了晃手里的议案，“明天下午的例会上会讨论是否追加国防预算，用于购买两艘护卫舰。辛格尔你告诉我，两艘护卫舰能起到多大作用？”
“先生，追加预算购买护卫舰是总理在内阁会议定下来的，您作为国防部长，应当对内阁会议的决定无条件执行。至于在国会是否能够通过，那是国会的事。您作为辛格曼尼总理的阁僚，在这个时候应当跟总理保持一致。”
索德拉的伤疤处又疼了，他揉了揉手臂，然后说道：“辛格曼尼总理不想得罪国内的这些和平派，另一方面他又想和军火商们搞好关系，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等一个月后大选结果出来，我要让那些和平派知道，我们已经隐忍了十五年了，没有必要再忍耐下去了。”
“那是当然了，先生，矿业联合会、军火联合体和退伍军人协会现在都已倒向您了，要知道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从来没有一任候选人能够像您这样同时获得这三个组织的支持，”
“好了，关于竞选的话题就先说到这里，阿尔法太空站那边怎么样了？”
“李维斯博士对于您的理念十分认同，新的巨人之眼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预计再有五天就能调试完毕进入工作状态。”
“阿尔法太空站最近在更换驻防部队，提醒一下李维斯博士，新巨人之眼计划是一项绝密任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问题。”
“好的。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关注了阿尔法太空站新驻军的名单？那上面有两个您熟悉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说实话，当第一眼看到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的时候我也很奇怪，但是这是国防军司令部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说道这里，请你帮我给‘那个人’带个口信，要他务必在五天后赶到普斯顿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另外让柯贝尔和他的手下做好准备，五天后开始行动。”
“这么说，先生，您已经下定决心了？”辛格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芒。
“当然，辛格尔，胜选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肯定的事情了，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最后的结果，然后向全国发表胜选演说。但是这之后呢？胜选只是我们实现理想的铺路石而已。”
“我明白了，先生。”
“那么快去准备吧，辛格尔，记住，还有五天时间。”
阿尔法太空站名义上是一座科研用太空站，这座下半部为半球体，上半部是建筑物的空间站，由普斯顿太空组织在十八年前开始建造，于十四年前建成并投入使用。
作为战败国，普斯顿共和国是不被允许保留有战斗性空间站的，因此为了将阿尔法太空站保存下来，太空组织不得不对空间站进行大规模的改造，拆除了全部的武器设备之后，才以科研用太空站的名义被保留了下来。
此刻的阿尔法太空站作为监控星球大气变化的卫星，悬挂在普斯顿星的大气层外。太空站上常驻有两个捷特式战斗机中队，以及一个蟒式运输机中队，用于防御母星，以及运输必要的物资。
现在阿尔法太空站的负责人，是著名的物理学家汤玛斯·李维斯博士，他在反物质研究领域具有突出的贡献，曾经的巨人之眼反物质大炮就是他领导开发的。战争失败后，李维斯博士并没有被追究战争责任，而是调派到了阿尔法太空站，成为了这座科研用太空站的负责人。
此时的李维斯博士正站在机库上方的舷窗后面，俯视着下方忙碌的景象。今天是战斗机中队和运输机中队集体换防的日子，新鲜血液的注入意味着新的六个月的周期的开始。
然而李维斯博士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新巨人之眼计划是他与国防部长索德拉秘密定下来的，旨在将这个科研太空站重新武装起来。
但是在物理学家李维斯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新的巨人之眼的设计方案来源于他的老师斯坦利·加坦德尔博士的一份手稿，根据那份手稿的记载，新的反物质大炮的威力，将是旧式大炮的十倍。
然而新大炮还没有试制成功，加坦德尔博士就在十八年前离奇失踪了。李维斯博士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在努力寻找他的老师的下落，却一直杳无音信。而老师所留下的这份手稿，也就只能暂时被保存起来，等待能够被验证的时机。
三年前，当国防部长索德拉找到李维斯博士，希望以私人名义资助他进行秘密的武器开发的时候，这位物理学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老师留下来的那份手稿，这正是一个让老师的设想成为现实的大好机会。
作为同样是对过去战争的失败耿耿于怀的两个人，李维斯和索德拉一拍即合，在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就决定由李维斯博士提供场地和图纸，由索德拉国防部长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在阿尔法太空站上完成新式反物质大炮的试制。
在最初的狂热过去之后，李维斯开始有些担心了。新式反物质大炮的很多参数仅仅停留在纸面上，到了实际测试的时候并不能够像预想的那样发挥功效。而反物质本身又是非常危险的物质，一旦与外界接触而产生湮灭，那么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
在李维斯博士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一行行大概只有他能看得懂的参数，那些是正在模拟运行的新反物质大炮上的数据。李维斯博士一边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一边紧皱着眉头，在前几次测试中都曾经遇到过问题，但是那些问题经过他的修正都被解决了，但是这一次似乎没有这么顺利，李维斯博士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什么地方，也许他应该听他的爱人玛莎的建议，停止这项实验？
这时屏幕上提示，玛莎夫人在通讯线路上呼叫他。李维斯博士按下接听键，一个大约五十多岁，但是看上去保养的很好的妇人出现在屏幕上。玛莎夫人和她那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丈夫相比，似乎看上去要年轻十几岁。
“亲爱的，你是不是又在摆弄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玛莎夫人并不了解她的丈夫在研究些什么，在她眼里，那些高深的物理学参数，只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而已。
“没有，夫人，太空站三号生活区的密闭系统出现故障了，我们正在排查故障的原因。”李维斯博士明白，不能让他的妻子在这个时候分担他的担忧。
然而玛莎夫人虽然看不懂那些物理参数所代表的含义，但是她却明白，对于一个偌大的，拥有几千名工作人员和维修技师的太空站来说，一个小小的系统故障是不需要太空站负责人亲自出马的。
“得了，亲爱的，你没有必要当着我的面说谎。”玛莎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夫人，我会的。再过十几天我会有一次休假的机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团聚了。”李维斯博士希望能够岔开话题。
“哦？是么？那太好了，孩子们好久没有见到他们的父亲和祖父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度假？”
“没问题，一切全听夫人的安排。”没有什么能够比谈论到家庭能够让李维斯博士开心的了，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在李维斯夫妇交谈的时候，杰克·斯纳尔已经完成了战斗机的停泊工作，和“将军”一起回到了太空站分配给他们的宿舍。斯纳尔一边看着中队每天的日程安排表，一边对他的同伴兼室友抱怨道：“嘿，伙计，这日程表究竟是谁设计的？每天从早到晚不是训练就是巡逻，要不就是对着黑漆漆的外太空发呆。天哪，一想到我们要在这里度过六个月的时间，我就要发疯了。”斯纳尔象征性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朋友，别抱怨了，谁让我们是当兵的呢？难道你敢违抗国防部的命令？”“将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宿舍里的电子屏幕，“嘿，你看，我们在这里还能接收到地面的新闻频道和娱乐频道，生活还不是那么乏味，不是么？”
“如果这里再有个酒吧就更好了。没有啤酒的生活是不完美的。”
“酒吧肯定会有的，毕竟这里不只是军营。不过我听说这里除了我们这样的大兵之外，就是些科学怪人，跟他们一起喝酒还是算了吧。”“将军”一边叹息，一边耸了耸肩。
“饶了我吧！”斯纳尔喊了一声。突然，他的心脏悸动了一下，这是在过去的二十几年当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见鬼，我怎么了？”斯纳尔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