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掐指会算
寒泉呆若木鸡立于门边。眼前是极其诡异的一幕。钟离欢此刻正背对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氛围一度陷入尴尬之中。钟离欢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尴尬中下意识抬头看向李一凡的方向，那上古的武仙倒是极度淡然，此刻静坐于原处，那双金色眸子正俯视自己。
“钟离欢哥哥……”
寒泉呆呆看着跪在地上新认的哥哥。左右看看，又把鬓角黑发掖在耳朵后面，再抬头看了看桌面上摆放的一碗只剩下面汤的碗，这才说话：“你是在……拜碗吗？”
钟离欢缓缓回头看向寒泉，又忍不住再去看李一凡一眼。这才发觉，似乎别人并不能发现李一凡的存在。
不知道算不算是松了一口气，抱在头上的双手伸了伸。动作迟疑尴尬着站起身子，勉强解释道：“我……我伸伸筋骨，伸伸筋骨……”
索性这丫头二乎乎的并未多想，这时候毫不见外便是一屁股坐在了李一凡所在的椅子上，看的钟离欢目瞪口呆。
“那就别伸筋骨了，赶紧把衣服整理整理，猕猴桃长老要见你！”寒泉说着，揪起李一凡用过的茶盏便喝了一口。随后“咦”了一声。问道：“钟离欢哥哥，为什么你的碗在那儿，杯子却在对面啊？”
钟离欢瞧着那位武仙的身影在寒泉走过去的一刻便已然消散，听着问题不知如何回答。笑着应付了一声“习惯”便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说猕猴桃……弥生长老要见我？为什么？”
“嗯？”寒泉听后，寻思半晌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只是来的路上看见了带咱们来的那个大哥哥，他要来找你的，我听了就替他来传话了。不过……”
小丫头昂头挺胸，一双淡蓝色的大眼睛中露出一些得意神色。
拍拍胸脯道：“我掐指一算，猜到了那么一些！”
钟离欢微笑着坐到对面，推开了剩下面汤的碗，道：“那你就说说，算出什么？”
小丫头掐着手指若有其是的模样。闭上双眼，思索道：“约莫是好事……”
“好事？”钟离欢一头雾水：“什么好事？”
“就是咱们三天前，咱们从云渺仙宫出来，那位门人哥哥说的好事呗！”寒泉回答道。
门人说的好事……
钟离欢兀自回忆着，倒是有些印象。当时那门人说，三日之后的比试一来为了观察新弟子的基础如何，二来便是一件好事。只是这好事究竟是什么，当时寒泉耍赖打滚好一会儿，门人也半句没多透露。至于自己，这类别人不想说出来的事情，自己也都懒得去知道，自然没多上过心。
此刻不禁笑道：“门人说的好事儿？你不是自己都不知道吗？怎么掐指算的？”
“谁说的！”小丫头听了不服气，胸脯又挺了挺道：“我上知天文，下晓……下晓……”寒泉说到一半突然磕巴起来。
“地理。”钟离欢提醒道。
“哦对！”寒泉欣喜着点点头，又突然看见对面钟离欢脸上的笑意，才发现似乎是在别人面前露了怯。原本欣喜的表情沉下不少。
红着脸低头道：“哎呀，我不知道还不会问吗？那天我死缠烂打了故儿姐和君沫姐姐好久，她们才告诉我的。”
“所以……”钟离欢问道：“那好事是什么？”
寒泉则反倒瞪了瞪眼睛：“你真不知道？”
钟离欢摇头。
寒泉卖起关子，又问道：“今天比试，猕猴桃长老身旁的那位大人你知道是谁吗？”
钟离欢依旧摇头。
“钟离欢哥哥连这都不知道？”见其确实一概不知，小丫头总算是又能得意起来。身子明显直了直，说道：“那位大人啊，可是大人物！大云遮峰峰顶的神霄仙宫知道吧？”
神霄仙宫强者如云，其力量甚至可以制衡天下大势。使后楚、南晋、北渊三王朝保持长期的和平状态。在整个天下的知名度可以说是家喻户晓。钟离欢自然是知道的，此刻微微点头。
寒泉继续说道：“那位大人，就是神霄仙宫的老大，洵帆大人！听故儿姐说，是叫什么……”
寒泉说着，挠了挠脑袋，思索道：“叫什么制衡使！哎呀反正就是老大的意思。按理来说洵帆大人神霄仙宫琐事繁忙，平日里都很少走出神霄仙宫。只会在云渺仙宫每三年举办的试武比试上才会露面一次为神霄仙宫挑选人才……”
“试武比试？是什么？”这落魄的七皇子虽说从小就被人称作是天才，却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便是一听到诸如“比试”“比武”一类要自己打打杀杀的词汇便要头疼……这时候听到这“试武比试”难免要在意一些。
寒泉讲解半晌，有些不耐烦。嫌弃一声：“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来的时候没人和你说？”
钟离欢则只能苦笑着摇头。想来自己被赶出来的时候，连买只烧鸡的钱都没人交给自己，就更别提事先知道这么多了……
“你们后楚还真是放心你，怎么什么也不对你讲呢？……”小丫头自然不明白那么复杂的东西，只是此刻好像终于找到了展示的机会。问道：“你可知神霄仙宫和云渺仙宫的区别吗？”
没等钟离欢回应，小丫头便自顾自说道：“武陵源云渺仙宫，被世人称为天下武者最向往的武学圣地。而神霄仙宫，则是整个云渺仙宫弟子最向往的地方。天下武者千万，云渺仙宫只三万弟子，而神霄仙宫之下，总共分为四逸三尊七门，加在一起也只有七千弟子。这试武比试，就是云渺仙宫弟子们每三年一次，不可多得进入神霄仙宫的机会。”
钟离欢思索片刻：“胜了比试，就可以进入神霄仙宫？”
“那可不一定！”寒泉否定道：“虽说试武比试已经是云渺仙宫最为盛大的比试，时间也是整整三年才有一次。不过神霄仙宫也并不会因此便依照比试胜负，排名高低而选取人才。是不是人才，都要那位洵帆大人还有四逸三尊的七位门主说了才算的。听君沫姐姐说，去年的试武比试神霄仙宫就一个人都没选！”
诸如此类的胜负，落魄的皇子从来都并不在乎。没什么兴趣，一番寻思中，想起刚才寒泉的话。又问道：“你刚才说，那位洵帆大人只有在试武比试的时候才会露面。那这次怎么？”
寒泉脸上则得意更盛，笑道：“因为故儿姐啊！”
“楚故儿？”
寒泉点点头，随即便竖起大拇指吹嘘起来：“我们故儿姐可是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进入第五段玉衡境了！虽说也只有五段，不过这就已经是很多武者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了，南晋远近闻名的天才！这次来跟咱们可不一样，故儿姐是直接收到了神霄仙宫的邀请，来到这，是要直接进入神霄仙宫的！”
小丫头声音愈发放大了不少，仿佛是在吹嘘自己一样满脸的优越感横生……
继续说道：“这次洵帆大人就是破例专门来看故儿姐的。所以故儿姐和君沫姐姐跟我讲，她们猜那个门人哥哥说的好事就是这事儿了！”
钟离欢被这丫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讲了个一头雾水。再好的头脑，也成了浆糊。一阵晕头转向，问道：“什么好事儿？”
“你怎么这么笨啊？”寒泉毫不顾忌，把这落魄的皇子出生到现在整整十年都没听人形容给自己的字眼儿，硬生生扣在了钟离欢头上。
随即解释道：“这次咱们四个人的比试，洵帆大人来看。可就相当于一次小规模的试武比试了！说不定就会有人被洵帆大人看中呢？”
寒泉说到这微微停顿，小脸儿上闪出一丝羡慕，双手拄着下巴看看钟离欢道：“这次比试刚结束，猕猴桃长老就要见你。说不定便是这件好事儿了！”
钟离欢总算明白了这丫头掐指一算的结果。不禁笑着摇头道：“得了吧。我不过只有隐元境而已，还没你厉害呢，洵帆大人怎么看得上我？”
“我不是都说了。洵帆大人看人并不是只根据实力强弱的啊……”
“七殿下，寒小姐？……”寒泉正反驳之中，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回头看去。钟离欢才突然发现，似乎是刚才寒泉进来的太不是时候，自己一度尴尬中都忘了关门。此时，那位之前引路的白衣门人已经站在了门边，对两人微笑着。
白衣门人见两人起身，抬手行礼。微笑着看向寒泉，言语依旧沉稳：“寒小姐。我的话……可有带到？弥生长老在等着七殿下。”
寒泉听后才突然想起正事儿，不好意思着叫嚷起来：“哦对对对！我带到了，带到了……就是忘了放钟离欢哥哥走了……”寒泉说着，便对那门人傻笑起来。
白衣门人也不心急，依旧微笑着对钟离欢行礼道：“七殿下，走吧。”
“好。”钟离欢恭敬回礼之中，却又被身旁寒泉一把拽住了衣袖。
“哎！等等，等等！”寒泉对白衣门人笑出两颗小虎牙，略带恳求：“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便放他走……”
白衣门人微笑点头。
寒泉转头看向钟离欢，两颗小虎牙依旧留在外面，问道：“钟离欢哥哥是怎么知道君沫姐姐左臂有伤的？”
“跟你一样，掐指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