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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三从女的女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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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人谈妥了处置方式后,原本赵琴和王麻子应该被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可意外就在此时出现了。

    押着赵琴的婆子忽然怪叫一声:“族长,这女的怀孕了!”

    如晴天一道霹雳当头炸响,原本打算各回各家的村民都惊呆了。

    林老太更是犹如被五雷轰顶,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颤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刘慧芳赶紧上前搀扶,这一次,林老太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胡说八道!”赵琴一脸惊恐,上下牙齿剧烈碰撞,声音抖得不像话,“不,不可能,我没怀!我只是月信不规律!”

    话一说完赵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下可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王麻子只是惊了一下忽然又朝里边磕起头来,大声道:“三叔公,三叔公!我王麻子也有儿子了!侄孙儿求您了,网开一面吧!我爹娘当初可是为了救族里的大家伙儿才没命的啊!三叔公,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家在我这,就绝了后啊!”

    “荒唐,荒唐!”林老太气得浑身发抖,手杖一下下敲击着地面,“这是孽种,孽种,我林家绝不允许生下这个孽种!”

    林宝珠借机走到林老太身边好心劝道:“奶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要是爹回来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不提林家宝还好,一想起他,林老太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的不守妇道的女人,还能留着等她儿子回来看?

    做梦!

    之前刘慧芳也以赵琴是林天赐的母亲为由,恳请在场的放过她,可如今赵琴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这大大超出了刘秀才给她灌输三从四德。

    可……刘慧芳听着王麻子的哭声,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是啊,哪个男人不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呢?

    父母虽然有错,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刘慧芳咬咬牙,突然猛地上前,跑到林老太跟前重重跪下:“娘,赵琴虽然有错,可孩子是无辜啊。更何况,咱不能让人家绝了后啊!村长,各位族老,各位乡亲父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林宝珠轻轻啧了一声,都不想抬抬眼皮搭理她。

    “啪”的一声,雷霆震怒的林老太一巴掌打断了刘慧芳的圣母发言。

    那一巴掌用尽了林老太浑身的力气,刘慧芳被打趴在地,嘴角渗出血渍,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满脸嫌恶的林老太。

    如果说赵琴的所作所为只是让她丢脸,那刘慧芳的言行却是在慷他人之慨,更让林老太觉得恶心。

    她喘着粗气,目光狠戾,握着手杖指指点点:“我这个老太婆还没咽气呢!这个家轮不到你这个外姓人说话!”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刘慧芳一脸伤心欲绝。

    林老太恶狠狠指着她:“闭上你的臭嘴,亏你爹还是个老秀才,教的女儿都教成了什么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刘慧芳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呐呐不敢言,只能默默垂泪。

    这时,村里一位秀才娘子站了出来:“我说慧芳,你也曾识过字念过书,应该知道,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赵琴她坏了规矩就该受罚。”

    “如果这次大家伙都放过王麻子和赵琴,开了这条口子,以前沉塘的奸夫淫/妇该如何算?是不是还得把他们的尸体捞起来埋了?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人家会不会说,凭什么当初王麻子都没事,偏要拉他们沉塘?传到外边去,那我们村还要不要规矩,我们村的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就是,就是。”一众村民连连点头附和着。

    规矩是千百年来大家约定俗成的,在这个没有皇帝,法律深入不了的宗族小社会里,规矩比法律的执行度更高,也更有约束力。

    与其说不沉塘是破坏规矩,不如说破坏的是宗族的权威。

    这是绝不允许的。

    听到这,另一个许久未曾开口的族老突然沉声道:“王麻子的父母,的确是为族里牺牲的,按理,的确不能让这一脉绝了后。”

    王麻子抬起满脸血渍的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却听见那族老又说:“但这个孩子,来路不光彩,就算生下来,也不配入我王家的族谱。”

    三叔公认同地点了点头,忽然看向六叔公,语气淡淡:“这件事,六弟怎么看?”

    被点名的六叔公笑了笑,从容道:“倒不如这样,我看王思扬那孩子不错,不如把他记在王麻子名下,如何?这样一来,他们家也不算断了香火,那孩子也有一个安身之所。”

    “四弟觉得如何?”

    四叔公捋了捋下巴那一把山羊胡,沉吟着点了点头:“这法子合适。”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三叔公最后拍板,“将王思扬过继给王麻子,继承他家的香火。王麻子、赵琴,仍旧按沉塘处置!暂且将他二人押下去,择日沉塘!”

    事情到这个地步,赵琴和王麻子都被专人押下去严加看管起来,吃瓜的村民也举着火把各回各家。

    林家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林宝珠搀扶着林老太,刘慧芳沉默地跟在她们身后护着惊恐不已的林天赐,这还是刘慧芳第一次看见林天赐这么温顺,像一只刺猬朝她露出了柔软的肚皮,一时之间难过涌上心头,更可怜这个即将没妈的孩子了。

    至于灵犀,刘慧芳和林家人哪里还记得柴房里还关着一个大活人。

    之前意外抓奸的鳏夫看着窗户上破了一个大洞,在屋里翻来覆去找了大半天也没发现是什么东西弄坏了他的窗子,又想起王麻子和赵琴在寡妇生前的屋里办事,心里有些发毛。

    赶紧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些祭品,悄悄去寡妇家祭拜,希望她不要再找上自己。

    鳏夫怀里揣着蜡烛和纸钱,一路提心吊胆地靠着月光摸黑前进。

    走到半路一只狗突然从路边窜出来冲他大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骂了那狗两句,忽然又发现地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顺着痕迹的方向看,似乎是寡妇旧屋的方向。

    鳏夫左右看了看,四下寂静无人,只有草丛里发出一阵阵虫鸣声,他蹲了下来,伸手在地上一摸,手上黑了一块,放在鼻下闻了闻,好像是什么东西的血?

    等等,血?!

    “救命啊!孙寡妇来索命啦!”

    鳏夫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原本好不容易熄灯睡下的村民们又是一个鲤鱼打挺地爬了起来,急匆匆地循着声音赶去。

    一时间火光满天,这才让众人看清,一条断断续续的黑色血迹竟然真的从林家的后门一路到孙寡妇的屋里。

    杨二嫂捂着胸口,脸上同样是一脸惊恐,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堂屋的桌子:“她,她当年就是在这儿吊死的!刚才抓奸的时候还没这桌子呢!一定是孙寡妇为了报复……为了报复,才偷了林家的鸡!”

    另一个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的年轻人忽然说:“孙寡妇恐怕是杀鸡儆猴吧。”

    鳏夫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他扶着门框,朝里边探着头听:“猴?谁是猴?她该不会是想把我给带下去吧?”说完整个人摇头如拨浪鼓,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老子还没活够,还没生个儿子给我们老李家传宗接代呢!”

    “孙寡妇当年可不就是耐不住寂寞,不想替咱们村挣一座牌坊,这才在家里上吊了吗?”说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农妇,额头上的皱纹好似能夹死苍蝇,她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这回王麻子在她屋里办事,可不就把她魂儿给勾出来了?”她转过头看着李鳏夫,脸上带着几分嫌恶,“要不,怎么不见她去砸村长,砸他们老王家族长的窗户,偏偏要砸你这个死了婆娘的老光棍家?”

    “不行不行,这事我可不答应。”李鳏夫板着一张臭脸,心想,女鬼难缠,他可不能被脏东西缠上,“冤有头债有主,谁招惹她孙寡妇,她就该找谁的麻烦去,可别拉上我!”说着一边骂骂咧咧往外走一边又忍不住往回看其他人的反应。

    “说的也是啊,他们老王家和林家人惹出来麻烦,该找谁找谁去!”周围人附和道,“那对狗男女必须尽快沉塘,以平息孙寡妇的怨气,否则她迁怒村里其他人,今天能偷林家的鸡,明天呢?谁又知道?”

    ……

    这一晚,众人各有各的心思,别人有没有睡好,灵犀不知道,反正她躺在冰冷的、凹凸不平的地面,柴房里不仅闷热又弥漫着干燥的木头味,难受了她一晚上。

    “招娣,醒醒,你起来没招娣?”刘慧芳推开了一个缝,见她还躺着轻轻地敲了敲柴房的门,又怕吵醒屋里的人,有意压着嗓子喊。

    灵犀忍不住对着房顶翻了个白眼,叫什么叫,叫魂吗?

    真是服了,既怕偷偷放自己出去被林家人骂,所以特地压低声音,又因为昨晚孙寡妇房子里发生的变故林老太受了惊病倒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只能趁林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她出去干活。

    讲道理,二十一世纪的工贼都没有这么为资本家着想。

    “干什么?”她转过脸对上那一道门缝,语气不善。

    刘慧芳被她的语气惊了下,也没多想,下意识道:“快起来帮忙做早饭。老太太昨个儿受了惊,我今早儿上外边找大夫开了方子,一会儿还得熬药呢!”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一会儿若是……”

    灵犀无语极了,从地上翻爬起来盘腿坐着,朝她指了指脸上的伤:“这儿,我脸上的伤你看不见吗?我昨天才被林天赐那个小兔崽子和死老太婆拿拐棍儿揍了一顿,现在你叫我给他们熬药煮饭?怎么昨天去捉奸的时候就没想起家里还有个大活人被关在柴房里呢?”

    “合着我还不如小梅姐呢,好歹她还能拿回卖身契回自个儿家,我在这个家,呸,这个宅子,就是个任劳任怨的免费下人是吧?”

    刘慧芳听着她一句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又惊又怒:“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奶奶和弟弟?他们可是你的亲人啊!更何况,林家给咱们吃给咱们穿,如今家里状况不如以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再者,昨天……”剩下的话被灵犀的嫌恶的眼神冻逼回肚子里。

    她一脸惊愕地睁大了眼,却带着几分茫然和不理解,她以前从来没在林招娣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眼神,厌恶又冰冷。

    “你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记得我还在被关禁闭,没有老太婆的允许,不能出去?”灵犀冷笑一声,“你怎么就不喊林宝珠或者林天赐起来做饭?宁愿不惜违背老太婆的话也要让我去煮饭,难道我就天生比他们下贱,活该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刘慧芳不自觉倒退一步,彷佛不认识她一般:“招娣?”

    “你爹教你三从四德,让你嫁进林家,是让你去有钱人家里当家主母,不是让你自甘堕落,主动干着下人的活,到头来连句好也得不到,什么阿猫阿狗能在你头上拉屎撒尿!”

    灵犀就是故意专门挑那些戳心窝子的话说给刘慧芳听:“赵琴再有本事,再会给林家生儿子,他林天赐也是庶子!是庶子!他亲妈也是个一顶绿头小轿从偏门抬进来,上不了台面的姨娘!”

    “便是当初辛丑年,直隶总督的生母死了,也因为是个妾,哪怕生了五个儿子也入不了祖坟!”灵犀毫不留情面地剜着刘慧芳的伤疤,“当年赵琴怀孕,不能和林家宝同房,你不抓紧这个机会怀上,反而傻啦吧唧,一个正室巴巴儿的去照顾一个暗门子出身的妾。现在倒好了,林天赐不是他们老林家的种,报应,真是报应!”

    “把林家正儿八经的血脉关在柴房,却当着绿头王八,养着不知道哪个嫖客的儿子当金疙瘩,哈哈哈哈!”

    啪的一声,灵犀的脸被刘慧芳一巴掌打偏,她颤抖着手,说话时上下牙气得打架:“不许你胡说八道!天赐,天赐就是林家亲生的!他就是林家的种!”

    灵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语气平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么激动,是因为林天赐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孽种呢。但凡你当初把用在赵琴身上的心思用在了林家宝身上,说不定早八百年就生下了真正的林家血脉。”

    “也不至于到今天,老太婆因为赵琴那档子破事,林家只有林天赐一个男丁,咬着牙也得承认那个孽种是林家人。”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且挑衅的笑,“就算你今天打死了我,我也要告诉你,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就是因为你!”

    “要是九泉之下你那早死的秀才爹知道了你干的那些蠢事,恐怕得气到从棺材板儿里蹦出来吧?”

    刘慧芳气得浑身直哆嗦,强撑着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灵犀没有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原本红肿的脸肿得更高了。

    她“你”来“你”去,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三寸金莲一跺,气冲冲地跑出去重新把门栓上了。

    灵犀摸着两边肿起来的脸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可她下一秒却盯着脚尖忽然笑了出来。

    以前的刘慧芳就算再委屈林招娣却也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如今这两巴掌,再加上林招娣为林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生恩养恩已尽,从此便可互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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