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幸运的事
这次的校运会余栀栀没有报名。
剩下的一天,余栀栀翻了翻运动会手册,确认南徵没有项目了,便拉着祝小婉躲在教室睡大觉。
祝小婉坐在座位上一边写卷子一边调侃:“懒不死你。”
余栀栀趴在桌上,回应她的,是一颗小巧的后脑勺。
她其实不懒。
她只是不想看到于程。
不想看到那个只要一出现在她面前,就让那些她想忘掉的回忆倾涌而来的人。
余栀栀合上双眼,没过多久,周围的喧嚣又恢复宁静。
她做了个梦。
梦到那年大一报道。
是余栀栀和于程正式交往后第一次见面。
余栀栀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于程面前时,对方正弯腰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说笑。
见到余栀栀,于程松开放在女生肩上的手,朝她走来。
其实当时余栀栀没当回事。
于程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她也只当对方拿捏不好那个度。
只是那天晚上,余栀栀收拾好宿舍后,两人在食堂碰面。
她的手机没电了,打算借于程的手机用来打发无聊的等餐时光。
一条莫名其妙的,带着调侃意味的消息迫不及防闯进她的眼中。
「她就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你都没看到南徵那副……」
后面的话隐没在提示框里。
余栀栀转头看向打菜窗口,于程拿着饭卡还在排队。
她鬼使神差点开微信。
偷看别人的消息是不礼貌的,余栀栀手指小幅度地颤抖着。
可是这说的好像是她。
还有南徵。
余栀栀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选择打开那个群对话框。
「干,我现在才看到。」
「你跟余栀栀真在一起了?」
「你表白她就接受了?你都没看到南徵那副鬼样子,你俩走了他坐在角落里死命喝酒,手里还有没送出去的礼物,真是笑死我了。」
余栀栀咽了咽口水,手指拨动屏幕往上翻。
群里的聊天记录太多,余栀栀干脆打开搜索框,输入自己和南徵的名字。
几十条有关于她的消息瞬间挤满了屏幕。
「余栀栀?你的同桌是余栀栀?」
「余栀栀是挺漂亮的,你想追她?」
「妈的,南徵那狗怎么那么烦,他有我帅?那群瞎了眼的女的怎么都围着他转?」
「凭良心讲,老子不比南徵帅多了?老子还有腹肌,他有个屁?」
「问问,南徵跟余栀栀什么关系?为什么大早上的给她送煎饺?」
余栀栀转头看了眼,见于程还在排队,心下松了口气,继续往下翻。
「你不知道啊?余栀栀跟他打小就认识,但两人好像不太对付。」
「是余栀栀单方面跟他不太对付吧?南徵那张死人脸只有在余栀栀面前才会不一样,学校里还有谁不知道啊?」
「这样,那我反而对余栀栀有点兴趣了。」
余栀栀看着消息上方“于程”两个字觉得格外讽刺。
「你们说,我要是把余栀栀搞到手了,南徵那家伙会怎么想?他还能这么狂吗?」
后面的消息余栀栀没再看。
她合上手机,心里头发堵。
这是被人背后捅了一刀的憋屈,原来这个满眼装满自己,在众人面前跟她表白的男生,只是把她当做压垮另一个人的工具。
但除憋屈外,她内心的一小块角落,偷偷藏着名为“南徵”的种子,好像顶破了泥土。
南徵喜欢她?
那个和她待在一起说不出三句话的冷脸男喜欢她?
余栀栀想象不出来。
于程已经端着饭回来,余栀栀收起心绪,将手机还给他。
那天余栀栀只问了于程一个问题。
“你那天和我表白,是不是因为南徵他也在?”
于程夹菜的手一顿,笑得心虚:“你说什么呢?”
那天的晚饭,余栀栀没吃。
桌子底下攥紧衣摆的那只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余栀栀站起来,只扔下两句话:
“对不起,偷偷看了你的聊天记录。”
“还有,分手吧。”
为期两个月的恋情就这样宣告结束。
……
趴在课桌上的脑袋翻了一侧,上面的半张脸压出道道红痕,余栀栀睁开双眼,天气比她想象的还要晴朗。
或许,最幸运的就是,刚刚开始的恋爱,终止在这条阴差阳错的消息上,让她及时止损。
……
校运会结束后,盛明一中重新进入忙碌又紧凑的学习当中。
这也意味着因为校运会为期三天的走读生活结束了。
周一入校当天,余母塞了一大袋余栀栀爱吃的零食,让她带去学校。
余栀栀看着头疼:“妈,我是挤公交,提着这些东西多重啊。”
“不重。”余母拉上拉链,把东西放在门口:“万一到时候你饿了怎么办?“
“你跟小徵不是一个学校吗?让他帮忙提过去。”
余栀栀闭嘴喝牛奶,她都多久没跟南徵一块上学了。
吃过早饭,余栀栀认命提起那袋零食,出发去搭车。
学校每周一都会有值日委员在校门口检查,专门抓那些不好好穿校服和迟到的。
余栀栀没赶上公交车,再坐下一班到学校时,早读已经过了十分钟。
她躲在校门口的小店门前,远处是三四个结伴点名的值日委员。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脸冷傲的南徵。
眼前跑过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在校门口毫不意外被拦了下来。
南徵铁面无私,手里的笔在点名簿写下名字。
看着陌生的同学瞬间佝偻了背,余栀栀呼出一口长气。
值日委员会在校门口站在早自习结束,然后保安大叔就会把铁门无情关上。
学校围栏两米之高,余栀栀想了想,以她这小身板和运动量,再长高个十厘米估计也跳不过去。
不就是记个名嘛。
余栀栀抓紧书包背带,一手提起沉重的零食包,毅然决然走到南徵面前。
她扫过本子上的名单,好家伙,一眼看过去起码二十几个。
南徵合上本子:?
余栀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自报家门:“高二六班,余栀栀。”
琥珀色的眼瞳扫过她:“睡过头了?”
换成之前,余栀栀准是翻个白眼给他,顺带吼一句:用你管?
但现在她在于程的聊天记录里看到南徵的心意,虽然有很大的概率是假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这次面对南徵的问话,余栀栀乖乖回答:“吃太慢了,没赶上公交车。”
等了半晌,南徵手里的本子没再打开。
余栀栀抬头看他,只看到南徵收回的视线,和一丝没来得及收回的错愕。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能回答,南徵撇头清了清嗓子:“进去吧,不记你名。”
“哦。”
余栀栀往校门口走,耳尖不听话地发烫。
南徵忽然喊住她:“等等。”
余栀栀心跳漏了一拍。
靠!
她这动不动就烫的破耳朵不会被抓包了吧!
余栀栀回头。
少年的笔尖指向她的右手,往下移了分寸,是她提了一路的零食袋。
“包给我。”
“不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