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算什么东西？
待到南徵回到跑道上，祝小婉才大跨两步走到余栀栀旁边。
“你说你非要让南徵过来。”祝小婉抖了抖：“差点没把我冻死。”
余栀栀：“他是不太爱笑。”
“是不太爱笑吗？是完全不笑！”
“我记得几分钟前某人还夸人家长得帅，这才多久就变了副嘴脸。”
“帅是一码事，总不能因为帅而不要命吧？”
“是是是。”
余栀栀看她那撇着嘴的模样，觉得好笑。
趁着四百米比赛还在准备阶段，两人跑到小卖部买了瓶水，又匆匆赶到终点。
终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数手里都拿着瓶水，等着运动员穿越过终点线，在第一时间将水递给他们。
祝小婉拉着她在人群中挤出两个位置：“他们什么时候跑啊？”
刚才小跑路过起点时，余栀栀顺便看了眼，高二四百米已经准备就绪了：“快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听不远处传来嘭地一声响。
黑影由远至近，跨过半个操场，朝终点飞奔而来。
四百米是个需要爆发力和体力兼备的项目，跑道不短却需要全程冲刺，因此鲜少人报名这个项目，每个年级只需跑一轮决出前八名即可。
发令枪刚响，就已经有不少人踮起脚尖，拉长着脖子往远处看。
“看到人了没？”
“谁啊？谁跑在第一个？”
“来了来了！我去，跑第一个是南徵吗？”
“我看看，真是南徵！”
“他跑那么快的吗？都甩第二名好远了，他这天赋不去练体育可惜了。”
“他成绩那么好，没必要练体育吧？但跑得是真快。”
余栀栀越听越好奇，她探出头，就看见南徵像是乘着风，从她眼前掠过，一马当先撞过了终点线。
于程紧随其后，和南徵差了一秒多。
运动员站在原地，等裁判计分完成，才能离场。
余栀栀拉着祝小婉绕过乌泱泱的人群。
祝小婉开玩笑问：“你这水，给于程准备的吧？”
余栀栀：？？？
他有什么资格喝老娘的水？
余栀栀摇头否认：“不是。”
终点的人太多，特别是这时运动员已经跑完，所有人拿着水一窝蜂涌上来，场面十分壮观。
好在南徵长得高，一秒不到，余栀栀便锁定了那露出整整一个头的位置。
她抬脚往南徵那边走。
没走两步，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于程双手撑膝，大口喘着气，见余栀栀看来，他食指与中指勾了勾。
是让余栀栀把东西给他。
这手势余栀栀看过太多遍，每一次，她都会如他所愿。
但这次以及以后的每一次，都不可能。
余栀栀垂眸漠然地扫过他，语气关切：“怎么办？没有人给你安排后勤吗？”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怜悯。
于程撑着膝盖站起来，他仍摊着手：“栀栀，别演了。”
余栀栀忍住骂粗口的冲动，无视他朝前走去。
南徵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人群中一个女生将手里的水递了出去，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南徵，你先喝我的水解解渴吧。”
余栀栀眯起双眼。
她脚步加快。
“让让。”
“让一下。”
使出吃奶的力挤进人群，余栀栀一手握住了女孩的手臂，一手将水塞进南徵的怀里。
“不好意思啊。”
“他自带后勤了。”
余栀栀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将南徵护在身后，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极轻，几不可闻的轻笑。
余栀栀转过头，只看到南徵垂首，狭长幽深的双眸毫无防备撞进了她的眼底。
然后南徵开了口，嗓音微沉：“嗯，她说的对。”
待到围着的人群散开，余栀栀这才转过身，双手环胸看着他。
南徵：“？”
“收了我的水，你就是我的人了。”
南徵拧开瓶盖的手顿了顿，眼神微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余栀栀催促道：“快喝。”
南徵喝了一口，眼底逐渐盛满了笑意：“没下毒吧？”
余栀栀第一次看到南徵这幅模样，冷硬的脸部线条不再是瘫着一张脸，而是眼睛微弯，像是暖阳融化了春雪。
砰砰。
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余栀栀把手里的校服塞进他的怀里，板着张脸：“那怎么办，喝都喝了。”
“嗯。”南徵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喝都喝了。”
他套上外套，随后拿着那瓶没喝完的水晃了晃：“走了。”
余栀栀后知后觉。
南徵，刚刚，该不会想，摸她的头吧？
砰砰。
砰砰。
心跳不听使唤。
余栀栀气急败坏握拳锤了一下胸口：“有完没完了？”
刚出于人道主义刚给于程送完水的祝小婉一来就看到这个画面，一脸错愕：“怎么了？疯了？”
“它。”余栀栀指着胸口，满脸严肃：“有病。”
“我看是你有病。”
祝小婉拉过她的手，把人带到跑道外面，方便志愿者准备下一个项目。
比赛结束了，两人往班级大本营走。
走到半路，祝小婉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你跟南徵不是关系不好么？”
“今天怎么想起来给他送水了？”
余栀栀沉默片刻，幽幽道：“谁说我跟南徵关系不好了？”
“这不是众所周知么？”祝小婉顿了顿，又问：“那你不是跟于程关系挺好的么，这次怎么没给他送水了？”
“祝小婉。”
余栀栀停下脚步，唤了一声。
祝小婉被她一带，又往后撤了几步，她满眼疑惑：“怎么了？”
余栀栀双指捏住她的脸颊，轻扯两下：“谁说，我跟于程关系好了？”
祝小婉咧着嘴，讲话困难：“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嘛。”
在祝小婉眼里，余栀栀和于程的关系，不是小心翼翼的暧昧，而是光明正大的，有我一份吃的，也少不了你一口喝的。
平时买水都要买两份。
再加上前段时间祝小婉问过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余栀栀毫不犹豫就将于程的名字脱口而出。
要说两人关系不好，祝小婉是不信的：“送水不给喜欢的人送，真的是很奇怪。”
“你俩吵架了？”
余栀栀松开手：“没有。”
“小婉。”她轻呼出一口气，“你知道什么是睁眼瞎吗？”
余栀栀指着自己，郑重其事：“我就是。”
祝小婉喉咙滚了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两人从初中就认识，祝小婉太了解她了。
了解到……瞬间就明白这次不是吵架。
余栀栀说的是认真的。
说自己睁眼瞎是认真的。
说到于程，眼底涌现出来的讨厌也是认真的。
“小婉，我以前那些没过脑子就说喜欢的话，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就连这句，也是认真的。
余栀栀看向前方，那里摆着三两张桌子，桌边插着一把旗帜。
浅蓝色的旗面上印着：高二6班。
那是他们班的大本营。
余栀栀低语：“从现在开始，我只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他于程，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