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高二
盛明一中。
秋末的风朔朔，校大门往里进去一路蜿蜒到教学楼的小道上，落了满地枯黄。
校园内却无比热闹，今天是盛明一中举办的秋季校运会第二天，看台上乌泱泱坐着一大片人。
砰——
发令枪响起。
教学楼内高二六班传出一声巨响，随后是少女吃痛的闷哼，椅子侧翻在地，少女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望着前方。
前方的人正写着作业，听见声响，连忙起身扶人：“栀栀，怎么了这是？”
余栀栀顺手扶正凳子，屁股仍有些发麻，她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做噩梦了。”
余栀栀抽出手，在教室环视了一圈，然后走出教室，她抬头看向前门挂着的班级牌。
高二（6）班。
余栀栀皱起眉头，她站在走廊往操场眺望，底下热闹非凡，跑道上挤满了人。
余栀栀此时内心就跟这操场一样。
杂乱。
还有平静外表下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重生了！
就在刚刚，她分明被年久失修的广告牌砸在头上，原以为必死无疑，没曾想再次醒来，竟重生回了两年前！
两年前，不算早，却足以让她重新来过。
除了……
余栀栀转头问：“小婉，现在是什么比赛？”
祝小婉从作业中抬起头来，估摸了下时间：“应该是高一男子四百米吧。”
“对了。”祝小婉站起来，着急道：“马上就要到于程比赛了，你刚刚让我叫你来着，我差点给忘了。”
于程？
余栀栀心里冷笑，让她去给狗加油，她都不会再给于程做后勤。
“四百米决赛……”余栀栀顿了顿，又问：“于程是不是和南徵一起？”
她没记错的话，两年前的今天，她让南徵必须在比赛里输给于程，并且在他面前给于程送了水。
愚蠢的事，吃过亏的人绝不会重来一次。
余栀栀拉上祝小婉：“走，看比赛去。”
两人下楼，一路小跑至操场。
赛前点名处站满了人。
两人站在远处，轻而易举就能看见人群中比其他人高出许多的南徵和于程。
“南徵是真帅啊。”
祝小婉站在一旁感叹：“你跟南徵认识了那么久，怎么就看上于程了呢。”
是啊。
余栀栀也看不透当初的自己。
不。
准确的说，是于程掩饰得太好了。
余栀栀看着眼前热身的男人，一吹而过的秋风带着过去的回忆翻涌而来——
九月初的新学期，高二六班来了新同学，那人便是于程。
新同学。
体育生。
而且长得帅，个子高。
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张扬劲，很难不让人注意。
余栀栀在半睡半醒中抬起头，就看见于程傲慢地微微翘起下巴介绍自己：“我叫于程，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
真野啊。
余栀栀眯着眼睛，挪出身旁被自己堆满杂物的空位。
于程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她的同桌。
那天，转校生趴在桌上，带着足以灼伤人的热情，雀跃道：“我都自我介绍了，你叫什么？”
余栀栀看着他眼里的光，鬼使神差开了口：“余栀栀。”
后来的事情，她记不清了。
无非就像平常的同桌，交流必不可少，互帮互助实属应当，偶尔斗嘴也足以让感情升温。
余栀栀只记得，三两好友围在她旁边，八卦地讨论谁和谁又偷偷拉小手时，她抬头看到于程正抱着篮球进教室。
少年的汗浸湿了校服，脸上挂着不服输的笑。
可能就在那时，余栀栀想，她似乎对于程有一点心动。
在对情感一无所知却又忍不住好奇的懵懂年纪，一点小心思都足以被放大。
……
“现在参加高二男子四百米决赛的运动员可以去跑道上集合了。”
点名员吹了声哨，余栀栀拉住祝小婉的胳膊：“你叫一下南徵。”
无论当初是为什么瞎了狗眼看上于程，如今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昨天下午回家才刚把南徵堵在小巷口，让对方在今天的决赛给于程放水！
今天就得先来处理烂摊子。
什么狗屁放水。
她余栀栀今天就要先打自己的脸！
祝小婉拉长着脸抱怨：“你俩十几年发小，怎么还要我出马。”
她实在不怎么爱跟南徵打交道。
理由很简单，南徵这个人长得帅是一回事，但常年面无表情的模样实在太像校外经常蹲点的混混头子，祝小婉面对他，对方不用开口她都有点怵。
但抱怨归抱怨，面对好朋友的请求，祝小婉还是喊了声：“南徵！”
跟随队伍往前走的南徵回过头，祝小婉抬手招了招，示意让他过来。
南徵的视线扫过余栀栀，没有片刻犹豫便朝两人走来。
“什么事？”南徵站在余栀栀面前，淡淡问道。
南徵不爱笑，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总是带着股淡漠疏离感。
认识十几年，余栀栀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仍不习惯。
余栀栀偏过头，不去看他：“决赛好好跑。”
“知道。”
南徵顿了顿，话里带着凉意：“答应你的事没忘。”
余栀栀猛然回头，双眼瞪大，她拽过南徵的衣袖，再次强调：“我让你好好跑！”
南徵：？
余栀栀呼出一口气：“拿第一名，听见没？”
南徵纹丝不动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错愕，他喉结滚了滚，嗓音有些哑：“你不是……”
余栀栀打断他的话：“我后悔了。”
“我是笨蛋。”袖口上的手指紧了紧，像是要把整个袖口扯下来：“反正现在，比起其他，我更想让你赢。”
“你别……”南徵哑声，清了清嗓子：“别到时候又后悔。”
余栀栀瘪了瘪嘴，“废什么话，反正我就是要你给我拿个金牌，听见没。”
“难伺候。”
南徵挑眉，嘴角难得微不可见地勾起，眼中的淡漠少了些许，他抬起手，停顿片刻又放下：“等着。”
余栀栀松开他的袖口。
南徵转身要走，余栀栀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叫住了他：“等等。”
她跑到南徵面前，上下打量：“你就穿穿着外套跑？”
秋末的天气已经转凉，大部分同学早就套上校服外套，余栀栀看着他身上略大的外套，担心会产生阻力。
南徵垂头看着她：“嗯，没人帮忙拿外套。”
余栀栀转头看向不远处结伴在操场，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瞧的女同学，脑海里实在想象不出南徵脱下外套却没有人接过去，可怜巴巴的模样。
忽略掉不少女生瞟向这边的眼神，也忽略掉心里的不舒服。
余栀栀伸出手：“给我吧。”
南徵应了声，乖乖脱下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