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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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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言也觉得这小子跟那次初见的讨打模样相差甚远,眼里探究的目光落在庞景戎身上,难得八卦问:“哪一个?”

    后方的申屠策直起身子,摆出侧耳恭听的架势。

    先有庞景戎英雄救美,后莺儿主动请荐在他身边打下手,郎情妾意申屠策看得清楚。

    任别柳应该是没少撮合他俩,明显教莺儿更会打扮。

    庞景戎尴尬的头脑发热口不择言,匆匆收尾便要逃离此处,“哎呦,我是来给你们换药的,哪有这样打趣大夫的!我先走了!改日再来!”

    他几乎是夺门而出,速度之快远远听到外边郡主惊呼:“庞公子,怎么走的这样急呀!”

    这反应着实有趣,房中两人脸上都还带笑,裴言心情放松下来:“你身边多了几位说得上话的同龄人,总比你一个人闷着看书练武时要开朗许多。”

    申屠策抱怨:“若非任别柳身份尊贵,能少一位‘朋友’就少一桩事,还能多挤些时间练刀,下回再与你切磋才不会落到下风。”

    自从上次教导后申屠策对裴言有了新的认识。他能在二叔手上占上风,却接不下裴言一套刀法。

    “还耿耿于怀?”裴言看向半掩的门外已经不见积雪:“可惜你我皆有伤。”

    “是啊,可惜。”他尝试左手用刀,正要有所领悟时却受了伤。

    双手持刀并非苛刻到双手能够左右互搏,同样是一人一刀,左手配合就能应对更多招数。裴言横刀又稳又狠,该往哪个方向使多少力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辨别,无关胜负,他只想再变得更强。

    裴言回来,城里就多了个话事人,申屠策与裴言一同前往关押叛徒的监牢。路上他与裴言交代事情经过,果不其然看着裴言因清晨闹剧舒展开的眉眼又一次紧锁,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关内复杂局势。

    两人到原本该关押着叛徒的牢房前却发现无人,一问才知道先前申屠策嘱咐严刑逼问,那人被带去了更深处的水牢。

    狱卒们迫不及待的把申屠策随口所说能想到的极刑用到叛徒身上。他来不及感受首次杀敌后的惊慌失措便看见囚犯受刑后血肉模糊的身体,这下还要面对伤口被水浸泡后更加惨不忍睹的模样。想到裴言第一次杀敌便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比起此处绝计更加可怖。循序渐进,确实是他太幸运了。

    见到那人时他已经受过水刑,此时正被绑在水面上方。迢城并非依水而建,水资源匮乏,用于重刑之死水更说不上好。水面泛绿,叛徒身上滴淌的血液浸在水里竟久久不散,环境恶劣,所受折磨在迢城也算得上狠绝。

    “少主,三爷…”狱卒见过两人,面色不太好:“今日只是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胡话,嘴里念叨什么旧主、贵妃此类,内鬼之事闭口不谈,实在嘴硬。再浸在水里大概不久就要失温毙命。”

    纵观天下皇位易主政权更迭,没有一段历史不是沾满了鲜血而来。大蜀开国以来国泰民安,改朝换代是民之所向也是发展的必然。申屠策生于漠北,从没经历过他记忆里的前朝,漠北才是哺育他的土地,即便日后北骁军如他设想吞草原占廖城,对戎狄是国仇家恨,但对大蜀却是幸事,对漠北、对迢城的百姓的生计性命是强而有力的保障。

    “那便暂且饶他性命,等戴将军回来再审。”申屠策也没强求,反而松了口气。

    若非此人身上有重要线索,申屠策宁愿将他一刀毙命而不是折磨至此。

    狱卒们将叛徒从特制水车刑具上解下,他呼吸微弱,看上去神智也不清醒,像具尸体般由狱卒抬出。正经过两人身边时,似有感应的睁开眼睛。

    这次他却没再看申屠策,瞳孔收缩,目光反而凝视裴言不放,直至狱卒将他抬远。

    裴言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未多想。

    他心思并不在此:水牢潮湿,腰侧伤口隐隐作痛,等戴将军带军撤到迢城,如果要反击,他这伤势怕是无法上场。

    裴言第一次见申屠策做此类事务,狱卒们唯首是瞻,对他很是信服。

    那日困局重现,为了撕开裂口传递军情,百余弟兄短短一瞬间永远掩埋在血泊黄土。事后一遍又一遍的复盘,即便是戴将军命令突围,他也应该做得更好,或者换成策儿,也能更好。

    裴言叹一声,申屠策懵懂问他怎么了,裴言只是安慰一笑,没再解释。

    迢城支援兵贵神速,很快打破了前线的僵持,戴巽同样担心陋山关半毁,再有不测或许会被这地形困住自己成了瓮中之鳖,收到申屠策口信,大手一挥,生生压制住援军来后杀红了眼的北军将士。申屠策与裴言从狱中出来不久便收到消息,开城准备迎北军进城。

    虽说是撤退,但毕竟戎人后方无人不敢追击,北骁军与戎军也算是达成了不用说明的默契:北军回迢城,戎军占下堪堪还能驻扎的陋关。

    因此这群将士像脖颈拴上铁链的狼群,不服的嗷嗷叫唤着要打回去,一边又只能被戴巽殿后赶着进城。

    申屠策与裴言见到戴巽时,他正堆着假笑刚哄劝完一批闹得有些出格的将士们。见到两人时才垮下脸一脸疲惫道:“这群狼崽子真是…老将军不在,我豁出老脸都快压不住他们了。”

    申屠策十分理解将士们的心情:“要是这时候还沉得住气,怕也不是北骁军了。”

    “北营尤其。“裴言摇头补充,“要不是有叛徒串通以至于后方失手,这仗不会打的如此窝囊。”

    京州不平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却也没有人料到真会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勾结外族,戴巽早就被此事气过好几次,这时候也不绕弯子了,询问两人:“听说策儿抓了个叛徒,或是关内幕后之人的线人,怎么说,有什么发现?”

    “牙口很硬,死死不愿说。”申屠策回他。

    “这叛徒身份似乎还有些特殊,自述为前朝旧官之子,因此并不觉得自己是叛国。似乎…此人还与祖父有杀族之仇…”申屠策继续道:“狱卒说他闭口不谈幕后主使,嘴里就念叨着前朝贵妃?我对前朝史实在不知,因此叛徒之事最好由老师您亲自出马审问。”

    “嗯……”戴巽听完申屠策的话也是陷入思考,脑中搜寻一番,似乎还真听说过这个么个事。

    “说起老师未守漠北之前,与韩归将军一起为皇帝冲锋陷阵,视为左膀右臂。二人武,甘瑞二王文,由北起兵一路杀进前朝旧都,所到之处百姓都是夹道欢迎,攻下一城,那大路上就都是鲜花。”戴巽自己说着自己却笑了,“五雄是要去弑君的,这些花却都是用血浇灌的!君是暴君,可臣子中却还有好人,有些人降了,有些人却是愚忠,你说这种情况,起义军还能怎么做?”

    “自古以来杀降不详,新朝将降军收编打散分散到各地充军,开国初人才匮乏,至今朝堂也有几位前朝老臣。恐怕几十年过去死灰复燃,像牢中之人那样的顽固余孽都将重新集结冒头。”

    此时那人莫名的凝视裴言的情景重新出现在申屠策眼前,引起他的注意,他鬼使神差问道:“那么他口中所提及的前朝贵妃呢?”

    问及此事,戴巽脸上一副问对人的模样,明显是听说过这位前朝贵妃,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坐好,娓娓道来。

    说起这位贵妃也算是一桩奇闻,相传五雄杀掉前朝旧主后,本应该连他的妻妾子嗣全部一并铲除。谁知这暴君有一位极为宠爱的贵妃,容貌极为不俗,用当时曾亲眼见过这位贵妃之人所述,由戎还未成势之时从草原上送来和亲,乃是倾国倾城之姿,极净娇媚之色。一个抬眸便使得如今的皇帝当时的任伏亲手制止打翻了她即将要饮下的鸩酒,不顾另外四位的反对,硬是留她性命,隐去她姓名放她呆在自己身边,不过多久,竟是有了身孕……

    能当上皇帝的,猜疑之心绝不会不重,这女人不久前还是前朝贵妃,此时身孕,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便成了说不清的谜题。最终咱们当今圣上,自然是要将还未出世的孩子赐死。但这位贵妃誓死不愿打掉自己的孩子,私自从宫里逃跑了……开国初动荡国库空虚亟待休养生息,京州皇城还未修修建成如今规模,当时皇帝住的还是前朝旧都,若说旧都地形,显然是这位贵妃更为熟悉,即便重重追捕,竟然再也找不到了。

    戴巽讲完此事,仿佛是说书先生完了要拍惊堂木,重重在自己大腿啪的一下,把听得入神的申屠策唤回来:“也算是宫中秘闻,道听途说罢了。你们要是真好奇,就去向我老师询问,再多的,我可不敢瞎说了。”

    怪不得叛徒意识模糊的时候还在念叨着贵妃,若是这位贵妃侥幸活下来,她腹中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如果真是旧主血脉,那就是死灰复燃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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